古老五不斷的嘆著氣，臉上滿是苦澀和悔恨的表情。
“早知道我就強硬點，將她留在家里了，生了孩子我們兩口子幫她帶著也行啊，我現在真是后悔當時把她送走了。”
古老五一杯酒接著一杯酒下肚，低著頭，微微搖晃著，身體也在顫抖，更是不自覺的蜷縮了起來，就差抱著腦袋了。
姥爺給他倒了杯蜂蜜水，“喝點水，別一個勁的喝酒，對身體不好。”
古老五并沒有喝水，繼續說道：“這些年來，她也不聯系我們，我跟她媽擔心她會不會出了什么事，也一直在尋找，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當時我們都報警了，人家說這又不是失蹤，沒辦法派人專門去找，只能是登記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見到了。”
“這個閨女啊，怎么能這么狠心呢，我們可是你父母，連個信都不帶給的，這么長時間以來，我們倆都快要放棄了，后來，出現了轉折，所里面的人找過來，說是找到了，我們連忙跟著去了，才知道她生活在南省，在一戶人家里當保姆，我們看到的時候真是不敢認，她走的時候至少說看起來還是個年輕人，這才幾年時間，就那么老了。”
“她也沒想到我們會找過來，一開始想著逃跑，后來還是被我們追上了，她也不帶我們回家，就在所里面說了會話，說是過幾天會回老家看看，也給了我們電話，我們還能怎么辦啊，又不能強迫她，可又害怕她說謊，就住在旁邊的招待所住了幾天，等到她忙活完了之后才帶回來。”
姥爺點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啊，沒想到這里面竟然會如此曲折。
“帶著她回來，其實我們也不希望被村里人看到，畢竟你也知道，他們不光問，肯定還會傳瞎話，傳來傳去，還不知道傳成什么樣子呢，我們挑了個晚上才回來，沒想到還是被看到了，也就傳了出去。”
“這閨女在家里吃飯小心翼翼的，還是呆了一天之后才算是好點，見到那肉啊，比見到親娘都還親，好像是多少年沒有吃過一樣，我們問她是不是在男人家里受了委屈，她也不說，也就呆了三天，她非要走，不得已，我們給她裝了很多東西讓拿著，囑咐多聯系，有時間就回來。”
“自她回去之后，也會發短信過來，我們倆算是稍微安心點了，就是沒法見面，前幾天，她突然回來了，我跟她媽看到的時候，都不敢認了，一個人，這得是遭受了多少事情才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啊。”
江天又看了一眼古小珍，心中很是贊同，他也有姐有哥，最大的一個哥比他整整大了一旬，年紀最大的姐則是大了他十四歲。
他還記得以前一家子吃飯的時候，老爸提起過這個，說是江天年紀最大的姐，跟他是差不了幾歲，把江天都嚇了一跳，覺得不可能，事實上，就是如此。
就是這個年紀最大的姐，看上去特別年輕，人家護膚，化妝，健身，說句毫不夸張的話，看上去也就是才二三十來歲，生活的也年輕態。
再對比古小珍，這個差別不是一般的大啊。
“唉！”古老五再次嘆氣。
“我們老兩口問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她就是不回答，過了好幾天她才說了，自從之前拿走戶口本結婚之后，她就跟著男的回到了老家，也沒有舉辦婚禮，就住在一起了，至于說什么彩禮，那就更不可能了，男的家里窮的很，什么都沒有，她懷著孕呢還要下地干活，至于吃的，天天吃菜，有點肉都是男的吃。
懷孕的時候可是最需要注意營養的，卻這個樣子，連點肉末都不給，當時我想著她怎么這么傻，這都愿意待下去，之后我才知道，她也想過逃走，可是男的不讓，只要敢走，那就打人，打的她沒有一點想法。”
“生了孩子，是個女孩，男人家里不樂意，按照正常人家，要想準備二胎，不都得至少一兩年之后，畢竟身體不行啊，可才過去了沒幾個月時間就再次懷孕了，從那之后，她就沒有停下來。”
古老五又是一杯酒下肚，“你們知道這幾年，她生了多少孩子嗎？”
姥爺和江天都搖頭。
“八個孩子，兩個男孩，六個女孩。”
姥爺皺眉，怒道：“這是違法的事情啊，她就不跟別的人說嗎，村里的其他人呢，就沒有管的？”
“說了，沒用，因為那個村子的情況都差不多，互相護著，根本不可能說出去。”
江天嘆氣，難怪會變得這么蒼老，普通人生一兩個孩子，身體都需要調養很長一段時間，她這些年一直生，說句不好聽的話，沒有死，已經算是很厲害的事情了。
至于說古老五說的一整個村子都這樣，其實也不奇怪，即便是現在，一些偏僻的地方還是如此，一家里三四個孩子那都是常態。
古老五，“她之所以能夠回來，還是因為家里面出了問題，男人的爹娘在出去給人家摘棉花的時候，被一輛渣土車撞了，當場就沒了，在舉辦喪事的時候，男人瘋狂的喝酒，至于為什么，你們可能都想不到。
他不是因為父母死了傷心而喝酒，而是因為五十萬的賠償金高興喝的酒，這樣的人，他的父母把他生出來就是個錯誤，好在也許老天有眼吧，他太高興了，喝了一晚上的酒，大半夜的出去撒尿，結果倒在地上睡了，正好那時候不是倒春寒大降溫嘛，一晚上過去，就這么凍死了。”
“那天晚上，我閨女被鎖在屋子里面，至于小孩，都睡得很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情，等到白天小孩起床，這才發現了倒在院子里的男人，找了人來，叫了醫生，人家直接說，可以送去火葬場了，就這樣，一家就剩下了我閨女和她的孩子，那五十萬的賠償金自然也是家屬的。”
“就這樣，她還給男的置辦了葬禮，想著繼續在那里生活呢。”古老五語氣憤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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