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讀了高中之后便輟學了，姐姐出嫁生子后，媽媽便去照顧小外甥。
哥哥在外地打工，一般過年才會回家。
家中只剩下了兩個男人，吃飯洗衣都成了大事。
金爸爸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個女牌友，白天洗衣做飯，晚上則是充當妻子的角色。
本該勃然大怒維護母親的金山，卻感覺這樣的父親才有真男人做派。
他不僅享受這種不要臉的便利，更是暗暗對父親豎起大拇指。
冬日逐漸寒涼，在女兒家的母親回家拿冬季衣裳，卻沒成想看到自己的丈夫摟著陌生女人看電視，而自己的親兒子則坐在一旁與他二人談笑風生。
一直為了孩子在婚姻里隱忍的母親，所有的情緒在此刻完全爆發。
但等待她的不是丈夫和兒子的歉意，而是一頓慘絕人寰的暴打。
就連那個不該出現在自己家中的女人，都兇狠的給了她兩個大耳光。
母親帶著一身的傷痕，深夜掩面痛哭逃離家中。
“爸，我就和你說吧！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用手的話手會疼，你就得拿工具！”
“還得是我兒子！女人就是得打！不打不服男人管啊！”
見母親狼狽逃走，金山父子則是像勝利者一般互相夸贊，根本沒有一點愧疚。
姐姐從小見證了母親的苦難，在自己為妻為母后，便是更能體會這種痛苦。
姐姐姐夫二人勸說母親離婚，并保證贍養母親到老。
這位一直懦弱的女人，也在女兒女婿的勸說中決定結束這段婚姻。
雖說不做正事拈花惹草，但在金爸爸的心里，從來就沒有離婚這種說法。
畢竟原配老實本分，事事都為這個家著想，外面的女人雖然有意思，但對他而言，也只是這一段時間的新鮮。
孰輕孰重，金爸爸還是想得清楚。
他不僅不愧疚，更是感覺死婆娘小題大做，臨到老了還耍脾氣。
“媽，我說你也真是，一大把年紀還出什么洋相啊？”
“男人就該是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你說你怎么還不樂意了？”
“走出去誰不說我爸有本事？手指頭一勾就能勾到一個免費保姆和免費陪睡。”
“我要是你，別的女人幫你照顧丈夫孩子，我回來之后怕是還得請人吃飯好好感謝感謝呢！”
金山來到姐姐家中，話里話外都是對父親的維護和對母親的埋怨。
“小弟，你說的是什么話？你這樣還是個人嗎？”
姐姐抱著半歲的兒子，看著眼前胡言亂語的弟弟，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自己弟弟說出口的。
外人只道他純良可靠，卻根本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別以為我不知道！媽要離婚都是你們攛掇的！”
“嫩娃都知道！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們不僅拆！并且還拆自家爸媽的！”
“說出去簡直讓人把牙齒都笑掉了！”
金山指著親姐姐和姐夫，那怒目圓瞪的樣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吃人一樣。
母親站起來擋在女兒面前，看著眼前的小兒子，感覺自己這么多年為了家庭隱忍，簡直就是個最錯誤也最可笑的事情。
整個家里，怕是只有女兒能理解自己！
“你別這樣說你姐姐，你姐姐說得不錯，我也該為自己活了。”
“幺兒子，你不是最愛自己那名聲了嗎？”
“如果你還插手我和你爸的事情，我就和所有人說，你不僅不是別人看到的那樣，甚至在家里幫著你爸打我！”
母親氣得臉紅脖子粗，但金山卻一點都不羞愧，反而是怒指親媽，“你再說一句！”
“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討婆娘了？你敢爛我名聲！我就讓你下半輩子生不如死！”
母親被金山的氣勢嚇到，心里也很清楚，自己這幺兒子把名聲看得比什么都重。
如果真是壞了他的名聲，那他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出來。
“幺兒子，你就當行行好，看著我在你們金家當牛做馬這么多年……”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行不行？”
母親一邊說一邊落淚，說到最后，竟是想朝著兒子跪下來，還好女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不然這做娘的，真是得向兒子獻上膝蓋。
“媽，不是我說你。”
“你出來這段時間，真是一顆心都野了，連離婚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都冒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和你吹了邪風。”
金山一邊說，一邊陰惻惻的看向姐姐姐夫。
看到他這個眼神，姐夫皺著眉頭把老婆孩子護到身后。
生怕這道貌岸然的人渣，會做出什么壞事。
金山舒展舒展筋骨，然后悠閑地坐到沙發上。
他也不顧客廳里是不是有孩子，直接就點起煙來吞云吐霧，并且還極為嫌棄的上下打量母親。
而接下來說出口的話，都帶著居高臨下的施舍。
“這樣吧媽！我也給你一個臺階下。”
“你現在就跟著我回去，咱們就當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母親正要拒絕，卻見金山不懷好意的看向姐姐一家。
“如果你不回去的話，那我就只能每天都來這請你了。”
“不過啊！你也知道我慣來脾氣不好。”
“如果說請的方式不對，那你就別怪罪了。”
金山說完，母親的背后立馬浮起一陣涼意。
“我回……我……”母親如行尸走肉一樣虛扶著沙發站起來，說話氣若游絲的，像是下半口氣都快要接不上來。
“媽！”女兒抱著孩子想要上前制止，卻被丈夫一把抱住。
“閨女兒，媽知道你為媽好，但媽不能對不起你啊！”
母親淚眼婆娑的看著女兒和小外孫，接著顫顫巍巍的取下身上唯一值錢的項鏈。
她心疼的看著女兒懷中的孩子，把項鏈塞進孩子懷中后，她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老太太看向女兒，嘴唇顫抖著告別。
“妮兒啊！媽不好。”
“是媽對不起你。”
“你得長命百歲兒孫繞膝……”
“等到了投胎泉水那兒，你得擦亮眼睛找人家。”
“找個好媽，找個好爸，找個好家……”
說完，老太太又看向女婿，那慈祥和藹的眼神，竟會讓人心生不安。
“姑爺……”
“你得對我家妮兒好，我家妮兒是個好姑娘。”
“你們得和和美美的，媽才會放心。”
“媽不管在哪里……都會放心……”
女兒女婿淚眼汪汪的看著母親，就連那懷中的小嬰兒都哇哇大哭了起來。
金山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絲毫沒有被感染。
“行了行了，演什么呢？”
“咱是回家過好日子，在這整得和生離死別一樣，你這是想把晦氣帶回去！”
“我就說我今年怎么不發財，財神爺都被你們哭走了。”
“真夠煩人！”
金山說完，便直接拽著老太太的胳膊往外走。
那樣子，就差把嫌棄和煩躁寫在臉上了。
母親回到家后很平靜，把因為打架而弄得亂糟糟的家打掃干凈，面對丈夫和兒子的謾罵指責，她也沒有一點不開心，反而時時刻刻掛著笑容，努力表現出一副歲月靜好。
而第二天，家中沒有飄散著豆漿油條的香味。
金山父子饑腸轆轆的醒來，罵罵咧咧的打開門后……
看到的，則是客廳中懸掛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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