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萌疑惑，一道聲音在他們邊上響起：
“您好，請問是李萌老師嗎？我是方一凡的媽媽，童文潔，你剛才給我打過電話。”
剛介紹完，身影的主人又看到了李萌身邊的池遠，笑著打招呼道：
“小遠也在啊。”
“恩，童阿姨。”
池遠自然是認識方一凡的媽媽的，大概知道她是李萌叫來的。
為方一凡默哀。
童文潔沒忘記自己來這兒的正事。
她的心里一直有個不好的預感。
說完，童文潔又急切地問道：
“李萌老師，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萌微微嘆了一口氣，“你們家方一凡惹了點小禍，跟同學打架。”
一聽打架，童文潔笑容都有些牽強了。
心下更是著急，方一凡瘦猴，還打架？
她就害怕他被打！
“跟誰打架啊？”
“跟季楊楊。”
這時，之前跟童文潔的劉靜走了過來，剛好聽到了自己兒子的名字。
笑容也在慢慢消失。
自家孩子怎么打架了？
“李老師，我是季楊楊的媽媽，劉靜。打架嚴不嚴重，兩個孩子有沒有受傷？”
一旁的池遠也理解這兩位母親的心情，趕緊回答道：
“阿姨，別擔心，他們倆都沒事。哦，我是季楊楊和方一凡的朋友，池遠。”
李萌也點了點頭：
“恩，一凡媽媽和楊楊媽媽，兩個孩子都沒事。在真的打起來之前，被池遠阻止了。”
一聽這話，劉靜懸著的心也落了地，但轉念一想，又問道：
“李老師，他們為什么打架？”
“咱們邊走邊說吧。”轉頭李萌又看向池遠：
“池遠，帶到辦公室就去上課吧，陸明老師找你，不能耽誤你的學習。”
“好。”
童文潔和劉靜二人帶著疑惑和莫名的尷尬，跟在李萌和池遠身后，往學校里走去。
她們也沒有想到，跟自家孩子打架的是對方孩子。
前一秒，相見如故。
下一秒，尷尬凝固。
這緣分，妙不可言。
于是，為了緩解這樣的氣氛，童文潔主動和劉靜聊了起來。
還沒走幾步，李萌覺得自己手中的盒子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里面似乎有東西在動。
她皺著眉停下，俯身傾聽。
“老師，怎么了？”池遠疑惑地問道。
隨后就見李萌搖了搖頭，好奇地掀開了盒子的蓋子。
透過縫隙往里看。
“啊！”
李萌直接驚呼一聲，連忙把盒子扔到了地上。
盒子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把童文潔和劉靜都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順著李萌的目光，看向地面的盒子。
池遠走過去，湊近一看。
好家伙！
一個活的烏龜，從盒子內的箱子里爬了出來。
見狀，童文潔松了一口氣。
她家老公也希望玩這些，接受力很強。
連聲安慰李萌：
“別怕別怕，是小烏龜，我們家也有這個。”
池遠瞇眼盯著小烏龜的后背，“還有字呢。”
只見間那烏龜殼上，用金色的字體寫著什么。
池遠下意識地念了出來：
“祝李老師生日快樂，健康長壽——方一……凡(^_^)”
沉默，是今天的春風中學。
童文潔：“……”
笑容再次從她臉上消失。
抬頭，卻見李萌直勾勾地盯著她。
尷尬！
方一凡這死孩子在哪？
過來挨打！
哪有送老師烏龜的道理？
還祝賀長命百歲？
一下子，她就想到了自己那不靠譜的老公方圓。
玩花玩草，玩魚玩鳥，玩烏龜！
瞧瞧，方一凡都被教成什么樣了？
池遠也是神色古怪，上次他生日，方一凡送草，寓意還行。
這次烏龜……
李萌生日，那么李萌→送烏龜→長命百歲等價于李萌＝烏龜。
池遠直呼內行。
這孩子真夠勇。
為了緩解尷尬，池遠連忙說道：
“李老師，沒事，這就是只小烏龜，不咬人。”
隨后就把慢慢爬走的烏龜扯了回來，裝進盒子里，拿了起來。
童文潔愣了一會兒，再次扯出笑容：
“你過生日啊？”
李萌調整呼吸，驚魂未定，不想說話。
“真不好意思，估計凡凡是想祝你生日快樂。
孩子他不懂事，他也好心，李老師，你別往心里去。”
沒辦法，自家兒子又雙闖禍，當媽的只能賠笑臉，說好話。
劉靜在一旁都覺得氣氛令人不適，看見池遠手中的禮盒，轉移話題：
“李老師，這不是還有一份禮物嗎？”
“對對，別生氣，用禮物沖沖喜。”童文潔順著話說下去。
作為班主任，李萌這點氣量還是有的。
校長也告訴她：做老師的，他們得相信，所有的教育都會有收獲的那一天。
方一凡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好心辦壞事……他終會長大。
大概。
舒了一口氣，也算是給方一凡媽媽一個臺階下，李萌帶著牽強的笑容，朝池遠招了招手。
池遠一手拖著小烏龜，一手拖著那不大的禮物。
“給，老師。”他將禮物遞給李萌。
心中有點小期待。
當然，他肯定不像方一凡這么作死。
他的禮物很正常。
在兩位家長好奇的目光下，李萌打開了盒子。
里面也沒什么，只有一個白色簡潔的小蜜蜂擴音器和一張壓在下面的紙。
她拿起來一看：
【給最好的老師，李萌萌。生日快樂。】
這個字跡她很熟悉。
就像方一凡的蚯蚓字極具辨識度，這越寫越好的字，同樣令她記憶深刻。
李萌萌看向笑嘻嘻的池遠，輕笑一聲：
“這是你給我的禮物吧？”
這也沒有什么否認的必要，池遠直接承認了：
“李老師，講課太久對嗓子不太友好。當然劣質的小蜜蜂聲音才雜，這款小蜜蜂質量很不錯。”
“謝謝……”李萌發自內心地感動。
老師辛苦教學是為了什么？
如果是為了錢，真沒必要。提成不多，還累。
不如在學校當個復讀機，校外補習賺的多。
當老師，需要勇氣和熱忱。辛苦想換來的，僅僅是學生的未來。
總有那樣的老師，發自內心地為自己的學生驕傲。
“哈，生日快樂，老師。”這是真心話。
池遠只想笑呵呵地掩蓋過去。
那些肉麻的話他說不出口。
但是，在池遠差到不忍直視的時候，是李萌主動跟他談起競賽，并幫忙說服其他老師，讓池遠在課堂上自由學習。
這些，他都記住了。
一旁的童文潔更是低下了頭。
這么一比，他們家凡凡……
剛想著方一凡呢……
說是巧，還是該說命運的安排？
池遠轉頭就看到了方一凡。
這倒霉孩子，正盯著他提在手中的烏龜箱子……慢慢走近。
池遠：……
他只想捂住腦袋。
作為兄弟，他只能不斷眼神示意方一凡快跑。
但命運似乎不愿意放棄方一凡。
童文潔似有所感地回頭，就看到了自家的死孩子。
那臉色瞬間變了，大聲喊道：“方一凡！！”
似乎還破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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