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遠一臉好奇接遞過香菜種子。
種子的表面是淡黃棕色的，看起來倒是整顆的胡椒，聞起來還有點香。估計也是什么香料吧？
“看好了？還給我吧。”
英子伸手沒收，走向陽臺。池遠只能拿著長得像芝麻的小蔥種子。
“直接種？”他問。
“恩……”女孩轉頭，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大概？”
“……”帥男語塞，“什么叫大概？”
“大概就是，我也不清楚。”
“不是你買的種子嗎？”
“對啊，但是，買種子就一定要會種嗎？”
說著，身心愉悅的英子掏出手機，看起了商家贈送的教程。
不會可以現學嘛。
沒多久，英子點了點頭，將手機遞給了池遠。
“好，我懂了。接下來你就學習一下如何種小蔥吧。”
說完，她還特地補充道：
“好好學，要是小蔥長不出來，哼哼，這些香菜我就送到我爸屋里了！”
“明白！”池遠裝模作樣地豎起大拇指。
就愛裝怪。
英子白了他一眼，隨后便蹲在地上，將香菜種子倒出一些，伸出手指準備把香菜籽捻開，里面才是香菜的種子。
下一秒她就聽到了身邊的聲響，余光一瞥，池遠也蹲了下來。
“你干嘛？不好好看你的視頻。”
“我在看啊，只是蹲著，更方便看而已。你弄你的，不用管我。”
奇奇怪怪。
英子沒有再管他。只準備抓緊時間，她種完池遠家的，還要去老喬家里種呢。
謊言嘛，還是要真一點。
可不能讓宋倩知道，她又偷偷跑來池遠家了。
而池遠，他其實已經快進看完了視頻，實際上現在是在看英子。
英子這種安安靜靜的時候，可不多見。
回家一趟，她將馬尾也放了下來，變成了披肩長發。
其實，他也不是不喜歡馬尾啦，只是更喜歡她長發的樣子，不同于活潑開朗，更有一種吸引人的氣質。
只是英子覺得，在學校‘披頭散發’不像個學生，更喜歡馬尾。
此時，風從她那邊吹來，吹動她的秀發，那并不濃郁、很是舒心的發香讓著夜風也變得格外溫柔。
就好像是風吹拂過一處花園，每一縷清風都攜著方向，挑逗著他的鼻尖。
那飛舞的發絲輕輕蹭過他的手背，癢癢的。
“好了！這下子都剝完了！”英子拍了拍手，卻覺得現在安靜得有點奇怪。
她下意識轉頭，就看到池遠這家伙在發呆。
恩，盯著她……
嘴角微微勾起。
“愣著干什么？視頻看完了？”
“恩、哦！看完了！”池遠回過神，咂了咂嘴，回答道。
“一副傻樣。”英子笑罵了一句，“工具呢，沒工具用手刨啊？”
池遠站起身來，來到柜子前。
“等等啊，我記得老爸是有齊全的工具的。”
找了一會兒，他果真找到了一套完整的工具。
他老爸總是將這些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很容易就找到。
“易叔收拾得真整齊，哎！”
英子看著池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
將工具放在腳邊，池遠蹲下來，一字一句地問道：
“英子同學，你什么意思？”
“哎！就是字面意思。”
“肯定不是吧！”
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英子現在肯定在想——明明是易叔的而已，怎么會這么邋遢？
“你覺得不是，那就不是吧？”
英子壞壞地笑了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
很是欣賞池遠抓狂的樣子。
“嘿！”
她像是聽不到池遠的不滿一樣，拿出工具箱里的小鏟子：
“種菜、種菜。”
池遠就這樣看著她將盆栽里的土挖開，幫好久沒種過植物的土松一松。
她的動作在他看來很生疏，想來，就沒怎么做過這樣的事。
相比較之下，池遠可沒少在外公家的農場幫忙，可以說是老手了。
見他偷懶，英子轉頭伸手：“種子。”
“好。”池遠往她的手掌上，倒了一大把種子。
你喂飼料呢？
“……”
見她呲牙警告，池遠才笑嘻嘻地用將種子抓了回來：
“好，冷戰結束。我來播種，你鏟土。”
“幼稚鬼，就你單方面在冷戰。”
他不理她，笑問道：“先種什么？”
“小蔥。”
“那你等等，我先數數有多少粒小蔥種子，又有多少粒香菜種子。”
英子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均分嗎？
“斤斤計較！”
池遠咧嘴笑道：“這叫嚴謹。恩，還得數一數花盆能種多少。”
這把英子氣得，揮著小鏟子就在那賣力地鏟啊鏟，就好像是把這些花盆當成了某個人。
聽到某人的笑聲，她鏟得更用力了。
小蔥種子的數量比較多，而被英子剝出來的香菜種子比較而言就少了。
所以，池遠找來了一個水杯，用來碾香菜籽的。
見狀，英子瞪大了眼睛，有些擔憂：
“這水杯會不會把香菜種子碾碎啊？碾碎了還能種嗎？”
“放心吧，我雖然沒見過香菜種子，但我外公也是這么處理那些需要剝殼的種子的，種子沒那么脆弱。”
聽到池遠提及他的外功，英子這才放下心來。
很快，種子分配齊全，小洞也都準備完畢。
兩人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很快就將小蔥種子種下。
輪到香菜種子，池遠直接將地上一攤合攏到一塊，然后用手捧起。
“都是殼碎末，你就不能把殼跟種子分一分嗎？”
“特地用來鍛煉你的眼力的。”
“恩？”英子眼神微微一冷。
池遠訕訕道：“好吧，那些殼碎末吹一吹就吹掉了，你輕點啊，別把種子也吹跑了。”
聞言，英子鼓著小嘴巴吹了吹，呼出的風很柔和。
她湊得很近，風直接吹到了池遠的臉上。除了她本身呼吸里的芬芳之外，還夾雜著一點香菜種子的香味。
另外還有許許多多的殼碎末。
“……”
“喬英子同學！”他咬牙喊道，眼睛都不敢睜開。
以往她湊這么近，他都會仔仔細細地欣賞一番，直到她臉上升起醉人的紅霞轉過頭去，但現在他睜眼只能看到碎屑。
聽到他的聲音，英子伸出了一點點舌尖，顯得古靈精怪。
“忘了。”
她忘了自己正對著池遠。
這倒是真話。
說完，她伸手輕輕地掃掉他臉上的碎屑，動作很是溫柔。
確定他臉上沒有碎屑后，她才放下手，但池遠并沒有睜開眼睛。
“沒了。”她說。
他沒睜眼。
“真沒了。”
他還是沒睜眼。
這下子，英子慌了。
見他沒理他，也沒有說抱怨的話，甚至沒有反過來對她惡作劇，她就一位是他生氣了。
完了，她惹臭家伙生氣了。
想想也是，自己今天很不坦率，還打他、掐他……他一定覺得自己很刁蠻吧？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啦……你不要生氣了……我會學著坦率一點的……”
她低著頭，手指無處安放，眼睛不敢看他，小臉紅紅的。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給他道歉，以往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都是他在道歉。
什么都好，她就怕他不理她。
池遠發出鼻音表示自己在聽，實際上眼睛早就睜開了一條縫，將英子這可愛的模樣盡收眼底。
要是眨眼可以拍照就好了！英子這副模樣可不多見。
有了回應，英子覺得好受了許多，她抬起頭就看到池遠嘴角帶著壞壞的笑容，眼睛也睜開了一條縫。
顯然，他剛才在偷看！
有心情偷看，那當然沒有生氣咯？
“池！遠！你又騙我！”
“啊嘞？”見突然羞怒的女孩，池遠趕緊捂住自己的眼睛：
“等等，我還是有點睜不開眼睛，剛才的碎屑進眼睛了。”
英子本就有些愧疚，聽到他這么說，怒意消散，有些擔憂地伸手，幫他查看。
“這只捂住的眼睛嗎？”
“呃，恩！”
“你先把手拿開，不要揉！”
“拿開了。”
池遠聽話地拿開手指，不過為了裝得更像，他并沒有睜開眼睛。
“你等等，我幫你吹一吹。”
她記得小時候她媽媽就是這樣幫她治療眼睛不舒服的。
“吹一吹就好……啊，你干嘛！”
池遠突然吐了一口氣吹到她的臉上。
她的臉湊得這么近，他差點就親上去了，但距離她的臉還有幾厘米，噘嘴都觸碰不到，他的臉還被她捧著，根本無法往前。
既然不行，那吹一吹可以吧？
“哈哈哈，你還是上當了！”
見英子‘兇神惡煞’地盯著他，心底一慌，他連忙提醒道：
“半小時，半小時，你忘了嗎？”
英子當然沒忘。
狠狠地剮了他一眼，英子還是放過了他。
“你再鬧，我就咬你！”她如此威脅。
池遠乖乖地點頭，很是老實，他已經很滿足了。
今晚倒是挺開心的，之后學起來肯定更有勁兒！
英子也不需要池遠幫忙，土壤已經被她松過一遍，伸出食指往里一戳，一個小洞就出來了。
每個小洞間隔一定的距離。
“我也來。”池遠也湊過來，腆著臉想要幫忙。
他才剛戳了一個，立刻引來了女孩的驚呼：
“間隔不對啊！”
池遠一看，的確，他戳的洞相比其它洞是遠了點。
這對于有些許強迫癥的女孩來說，看起來很難受。
“沒事，我手指粗，距離遠一點也挺好。”
“所以，你走開！戳洞讓我來。”英子不滿地擠了擠他。
她這么完美的作品，就因為池遠的粗手指被破壞了。
一堆整齊且大小相同的洞洞邊，出現了一個規格完全不同的洞洞，看起來很不爽吧？
池遠也不故意撩撥他，乖巧地當起了播種工，負責在小洞里放入種子。
兩人嘴上磕磕絆絆，手上動作卻也不慢。
不到十分鐘，就種好了。
見時間不早，英子便站起身來，準備去自己老爸家種。
沒有池遠的搗亂，那應該可以種得很快。
“你記得每天早上給他們澆水啊。”
“嗯嗯，我肯定不會虧待我的香菜娘。”
“還有，小蔥！”英子加大了聲音。
這家伙都在說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香菜娘？
池遠連連點頭：“嗯嗯，還有蔥娘！放心吧，隨時歡迎來監察它們的生長情況。”
“我月底過來檢查。”
月底？
那正好是池遠準備去參加化學決賽了。
池遠了然，咧嘴笑道：
“到時候，你可別只顧著自己的小蔥，虧待了我的香菜娘啊！”
“我回頭就給它斷水。”
“那就沒問題了。”
英子瞪大了眼睛，重復道：
“我說的可是，給它斷水！”
“所以我放心了啊？”池遠盯著她，意思不言而喻——她的話肯定得反著聽。
她要是答應得那么痛快，反而不太可信。
隨后，池遠將氣鼓鼓的英子送到門口。
但是他只是將手放在門把上，并沒有打開。
“開門啊？”英子一臉疑惑。
他突然低頭，在她耳邊問道：
“你用的什么牌子的牙膏啊？”
“……”英子瞪大了眼睛，表示不解。
“就是……挺好聞的。順便一說，我用的是薄荷味的。”
“什么意思？”
“就是說啊，我想讓你幫我聞聞這個薄荷味好不好聞。”
他壞笑著，頭越來越低。
感覺到臉上的熱息，英子扭扭捏捏地歪過了頭：
“好不好聞，關我什么事……唔！”
她還沒說完，他就用行動證明了——這薄荷味好不好聞，的確跟她有關。
終于得逞的池遠心情愉悅。
他可遵守了規定：親之前，要提醒她。
這不就提醒了嗎？至少她有沒有聽明白，那就跟他沒關系咯？
……
從月中到月底這段日子，池遠大部分時間都全身心投入到了化學的懷抱。
就連期間會舉行的數學初賽和信息學初賽，都沒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實在是初賽的題太簡單，根本沒必要。
最重要是還是即將到來的化學國決，這可決定著他最終能不能拿到國金。
他可沒有忘記那個令人心動的任務。
【任務C：五子登科】
【描述：集齊五大學科競賽國賽金獎。】
【目前進度：0/5】
最終獎勵未知，但每個階段的獎勵便非常吸引人——“每獲得一個金牌，就能得到一次‘領悟’機會。”
‘領悟’到底意味著什么，他不知道，但肯定不簡單。
同時，這大概也是他最后一次如此盡力地學習化學了。
要給化學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然后，利索地迎接物理決賽！
那才是真正的戰場。
他跟英子的戰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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