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教授樂呵呵地抬了抬手，頗有一番‘大家喊難，我就開心’的意思。
大概，這題有他好幾分功勞。
“哈哈～大家高興點，都結束了。現在我召集你們來呢，目的就不用我說了吧？成績已經出來了。”
他揚了揚手中的成績單，很輕松地用手背托著腮。
“大家都很不錯，哪里成不了環了？你們都能成環！以后也能繼續成環！”
“說回正題。”
“集訓采取的ICho模式，也就是說，理論和實驗64分，這題的難度嘛……其實60分就差不多能拿到金牌了。”
“當然，想拿前三，還是得沖80分甚至往上的。畢竟參賽國家的水平參差不齊，第一梯隊還是不容小覷。”
“說大家不錯呢？也很簡單，咱們在座的有十來個金牌選手，比去年還多幾個。后生可畏啊。”
話音落下，氣氛立刻就熱鬧了起來。
有激動，有驚異，有好奇。
這種題，居然還有十多人能拿到60以上？
呵，一個兩個考完都一副要死樣，裝得還挺像。
馬堅抬了抬手，示意安靜一下，繼續說道：
“題呢，就是這么個情況。你們的每張卷子，我都是親自過目的，剩下的老師也簽字認可，這就是最終成績。”
“就算有問題，那分數波動也會在一分以內，這點，我還是能保證的。”
同學們紛紛點頭認可。
對于圈內赫赫有名的馬成環，無疑是認可的。
“很好。”馬堅點了點頭，隨后聲音沉了下來，“但有一點我需要聲明——來到集訓隊，每個人的機會都是同樣的。”
“也就是說，名單結果，與國決成績，沒有任何關系，全憑各位最后在集訓中的表現。”
“有黑馬可以后來追上，也有人會被拉于馬下。這點望大家知曉。”
提醒一番，馬堅潤了潤嗓子。
全場的氛圍開始凝重起來。
池遠下意識看向陶子，卻沒想陶子突然也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無論如何，他們盡力了，對于最終結果，他們會坦然接受。
馬堅拿起成績單，宣布道：
“今年的國家隊成員分布在前十名，所以，我只公布前十名的成績。”
“其他同學想要了解自己的成績，可以散會后自行來看。有疑問，我們也提供標準答案。”
“那么，第十名，南河，王心瑜！”
“總分分”
“理論分，排名9”
“實驗分，排名12”
話音剛落，會議室里就出現了好幾個臥槽的聲音。
理由很簡單。
“公布的最后一名……鐵定是國家隊成員吧？”
“聽名字，似乎還是個女孩子？”
既然教授都說過，國家隊分布在前十名，那么，第十名作為分界線，就占去了一個名額。
如此想來，前面還有九個人，這就說明——肯定有一兩個省份好幾個都排在前面，內部競爭很激烈。
畢竟，去年國家隊基本都是前六名來著，今年直接到了前十。
吞咽著口水，眾人安靜下來，準備看看神仙大戰。
馬堅也沒賣關子，一一宣布。
‘第九，東山……’
‘第八，東山……’
‘第七，東廣……’
‘……’
‘第五，帝都，李浩源！’
‘總分分’
‘理論，排名6’
‘實驗，排名3’
聽到這，李浩源哪能不知道是自己輸了？
他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無力。
“只能拿到……第五嗎？”他喃喃自語。
還是輸了。
池遠也有些驚訝，但我還是拍了他一下，安慰道：
“先聽完。”
萬一前面分差很小呢？
李浩源用余光瞥了一眼安東，后者難得沒有嘲諷，而是認真地盯著馬教授。
似乎在緊張自己的成績。
“沒事。”李浩源搖了搖頭，“我的主場還是物理，不過是化學而已。”
對啊，只能說在化學這塊，他的對手都太變態了。
還是等物理贏回來！
見李浩源真不是太在意，池遠也就轉頭繼續聽教授公布成績。
“第四名，帝都，安東。”宣讀到這，馬堅的眼神也有點古怪。
——去年，安東集訓成績也是第四來著。
這孩子真難。
這成績其實放到國際賽場上，也能拿個金牌個人前五了……
只可惜，在今年，這個水平連國家隊都進不去。
哎。
“總分分”
“理論，排名4”
“實驗，排名5”
對于這個成績，安東顯得很淡然。
隨后，他突然轉過頭，看向李浩源。
雖然面無表情，但卻讓人感覺他的眼神空前的認真。
“我承認你了，你，也有囂張的資本。”他是這么說的。
畢竟，誰還記得李浩源這家伙一開始只是來玩玩而已？
李浩源顯然沒想到安東會上演這么一出，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
回過神來，他抬了抬眼鏡，也給出了自己的認可：
“我可是天才，但你也不賴。”
安東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作為回應，顯得有點酷酷。
隨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池遠和陶子。
最終的勝者會在這兩個人之中產生。
“金牌，你們誰獲勝，都必須把金牌拿回來。”
顯然，他對金牌很在意。
池遠和陶子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那當然。”
安東只是點了點頭，轉了回去。
這便是最大的信任。
看到這，馬堅松了一口氣。其實，他也在默默地關注著這一小團體。
沒辦法啊，今年很詭異，前十里，帝都隊的人，出乎意料地多。
川四幾個強省都被黑馬擠下去了。
隨后，他整理了一下稿子，繼續公布成績：
“第三名，東山，張雷雨，總分87……”
“……”
“第二名……”
他突然停頓了一下。
同學們感受到緊張的氛圍，都吞了吞口水，屏氣凝神。
既然第三名都考到87這個神仙分數了，那前面兩位呢？能不能突破90？
突然壞笑，“你們猜猜是誰？”
同學們繃不住了：
“啊啊！馬院長，你怎么還玩起來了？”
“急死個人！”
“別鬧了，馬院長。”
“心已經很累了！”
“快揭曉結果吧！”
臺下滿是不滿的聲音。
“好好好……我只是看你們太緊張，給你們放松一下而已。”
笑了笑，馬堅也只好作罷。
他特地朝角落看了一眼，兩個當事人倒是神色如常，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心態不錯。
清了清嗓子，馬堅重歸嚴肅：
“第二名，帝都……黃芷陶！”
“總分分”
“理論分，排名2！”
“實驗分，排名3！”
話音還未落，會議室再次炸鍋。
“艸！總分直接拉到了94？”
“又是女生？！”
“關注點不應該是帝都嗎？又是帝都！第三個帝都的了！”
“沒有意外，還有一個帝都吧？”
他們可對第一印象無比深刻。
“艸，妖！今年題妖，人也妖！”
雖然被議論紛紛，甚至頻頻有人投以目光，池遠的關注點也不在這。
而在陶子。
真沒有意外，他，贏了。
就是，并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即使約定過了，當真正發生時，他還是覺得心情沉重。
“陶子，你……”
還沒待他說完，陶子趕緊擺了擺手，依然帶著宛若春風般的笑容：
“我們先聽聽你的成績吧？”
陶子的笑容不像是作假，更不像是逞強，反而……是真的很開心？
池遠有點懵，但還是依對方，繼續聽聽自己的成績。
其實，他覺得自己考得不是很好來著。
——都沒有檢查，一點把握沒有。
任同學吵鬧片刻后，馬堅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開口：
“第一名……好吧，大家應該都猜到是誰了。”
“帝都……池遠！”
“總分！”
“理論，排名1”
“實驗36.6，排名……還是1！”
臺下自發地鼓起了掌。
還能說啥？
“非人哉！”
“神仙！”
“理論這分數，除了神仙也沒有解釋了！”
一邊應付著突然熱情的同學們，聽著他們奇奇怪怪的祝賀，池遠此刻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社恐。
只能不斷擺手，嘴里說著“謝謝”。
不過，這些人說對了一點——
他的腦袋，好像正在往非人的方向進化。
“你真的好強……”陶子看著池遠，笑著輕聲道。
“啊這，”池遠揉著腦袋，嬉皮笑臉地笑了起來，“別夸，我會害羞的！”
“你現在可不像是害羞的模樣。”陶子捂嘴笑了笑。
李浩源就直接多了，直接捶了池遠一拳，笑罵道：
“你坑我幫你的時候，怎么沒見你臉皮這么薄？不過，你是真的牛逼，至少化學這塊，我徹底服了！”
一己之力拉高了這次集訓的最高分。
這被夸的，池遠都覺得自己輕飄飄的。
化學全國第一啊，貨真價實的全國第一，他真的拿到了。
但是……他其實不是很需要這個名譽。
池遠的笑容慢慢變淡，這一切都被陶子看在眼里。
她突然捶了池遠一下：
“你可千萬別忘了你答應的事。”
李浩源還以為陶子指的是，他們進入考場前的約定。
“對，你要是沒把金牌拿回來，保證不打死你！”
池遠還在愣神，安東又補充道：
“還有理論第一。”
“總分第一對你來說也不難吧？”這是陶子。
連嘴角的笑容都變得調皮起來了。
那還能不了解他們的意思？
池遠回過神來，咧嘴呲牙：
“你們這些家伙……怎么還坐地起價呢？”
就連安東，甚至陶子也跟著一起鬧？
“以你的實力，總分第二？丟人！”李浩源做嫌棄狀。
看著同學們鬧了一會兒，馬堅這才抬手示意安靜。
他放下名單，長嘆了一口氣，總結道：
“不出意外的話……代表我們國家出戰的，就是池遠（帝都）、張雷雨（東山）、李誠（東廣）、王心瑜（南河），這份名單不久后，將會在官網正式公示！”
話罷，馬堅連同幾位老師一同起身，向所有人行點頭禮。
“選拔到此結束！”
“諸位同學辛苦了！”
“相信不遠的將來，我們一定會再見面。”
“希望大家不要因為保送就松懈，從現在開始，到大學前這段時間，都可以充分利用起來。”
“可以發展興趣愛好，也可以繼續深入課題，甚至可以去簽約高校，甚至周邊高校參與旁聽。”
“當然，你們想騷擾我們這些老師也行，歡迎各位用難題盡情騷擾。”
“不出意外的話，大學你們能看我這張臉更長時間！要是讓我看到你們到時候誰擺爛，我保不齊就送個試卷大禮包。”
“開個玩笑，今天就是這樣。”
“明早，會有專車送你們的車站。”
“現在，要看自己成績的同學，現在可以上來了，其他同學，散會吧！”
說完后，馬堅也是揉了揉眼睛。
這些天來，他們這些老師也沒少付出，出題講題審題判題，也是累得不輕。
同學們也是紛紛起身，送上感謝。
這一番化學競賽之旅，收獲頗多。
……
晚上九點，突然閑下來的李浩源已經躺到了沙發上，正拿著手機發信息。
如此投入，大概是在跟小學妹討論物理吧。
化學剛剛結束，心立刻就飄到了物理那邊。
池遠又何嘗不想呢，剛剛和英子通完電話，他正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發呆。
連續14天高強度學習，他也乏了。
但這么早，又睡不著。
突然他站起身，去鞋柜找到運動鞋穿了起來。
聽到動靜，李浩源問了一句：
“這么晚了，你要去哪？”
穿好鞋，起身踩了兩下，池遠一邊穿外套，一邊回答道：
“夜跑。”
聞言，李浩源拿著手機，倒吸了一口涼氣。
池遠的自律令他感到害怕。
每天風雨無阻晨跑，現在又夜跑？
但仔細地打量了池遠一番，他又覺得對方有點不對勁，于是便提議道：
“等等，我也去！”
等待了一番，兩人整裝旗鼓。
來到電梯旁，趁著等電梯的功夫，李浩源突然問道：
“你很在意嗎？關于你還是得了第一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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