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老人精銳的目光朝秦御霆看了過來，秦御霆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年輕人，火氣不要這么大，有事好商量嘛。”老人揮揮手，立刻便有保鏢上前，將手被扎穿的傭人帶了下去。
現場也很快被清理干凈，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霍老開口就要我秦家全副身家，放誰身上火氣都得大吧？”
秦御霆伸手，站在后面的韋安立刻遞上一份合同，他嘴角勾起一抹張揚的笑，然后一揚手，紙張滿天飛。
霍老瞳孔微微一縮，面上表情卻看不出半點慍怒，他優雅地切下一塊牛排，放進嘴里慢慢品嘗后才開口，甚至連語氣都一如既往地平靜淡然：“帝都人人都是如此，你又何必要標新立異呢？”
“呵，其他人愿意做你霍家的家奴走狗，可我秦家不愿意！”秦御霆冷哼一聲，直接將筷子扔向桌面。
宛如一個自大又膨脹的紈绔。
“話不是這樣說的，我們是合作，是雙贏，我對搶奪別人家產可沒興趣。”老人笑著搖搖頭，仿佛只當秦御霆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秦御霆也成功被他“激怒”，幾乎咆哮道：“合作？誰跟人合作需要送上公司的全部股份，靠著你的打賞過活？”
這些年來，霍家靠著霍老這尊大佛，幾乎蠶食了華國大半的富商，讓他們從老板淪為替霍家斂財的工具。
“我為他們提供資源、渠道，提供各種便利，卻沒成想竟然養大了他們的胃口。這些抱怨的話，都是周家跟你說的吧？你可曾看見，周家在我的扶持下，都得到了些什么？僅靠他們自己，能在帝都一家獨大嗎？”霍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儼然一副遭受了“升米恩斗米仇”的模樣。
論顛倒黑白，還得是這些位高權重的人啊。
“可周家現在不也成了一枚棄子嗎？”秦御霆冷哼一聲，接過傭人重新拿來的筷子，繼續若無其事地吃飯。
霍老看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我也不知，周家竟然打著我的幌子，在外面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現在是罪有應得而已。”
“呵，你對他們也算是物盡其用了，周家人臨死前不僅替你背下了黑鍋，還替你家那酒囊飯袋般的孫子掙下了一份功勞，助他快速升職。霍老真是好算計啊。”秦御霆對著上首的老人啪啪鼓掌。
老人臉上笑意不改，繼續慢悠悠地說道：“你還年輕，不懂什么叫作‘榮華富貴轉頭空’。”
“行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今天，要么你放開卡著我的幾個渠道，要么大家就魚死網破。”秦御霆手里把玩著一把軍刀，此時他手上微微一用力，軍刀就插入了實木桌子。
霍老身邊的保鏢立刻圍上來，將他護在中間，屋子外面也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大概是有人把院子圍了起來。
“秦家也算是家大業大，可惜后繼無人啊。”霍老搖搖頭，實則是在提醒秦御霆，秦家不止他一個人，做事前好好考慮考慮自己的家人。
想到周家一開始不愿意臣服于霍家，結果周家幾個得力的子孫接連“意外去世”的事情，秦御霆輕蔑地笑出了聲。
這一招，霍家的確屢試不爽，可惜這次踢到了鐵板。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既然敢跟你正面剛，自然就有把握能保護好我的家人。你不用拿他們威脅我，老爺子，時代在進步，你都退休好幾年了吧？這天啊，早就變了。”
秦御霆往天上指了指。
霍老卻不以為然：“天上會有云聚云散，可天始終在那里，永遠不會變。”
要不是秦御霆手里握著史密斯先生這條人脈，加上這段時間秦御霆幾乎快在帝都“一統江湖了”，他是沒心情跟他周旋這么久的。
“那我只能把天捅個窟窿了。”秦御霆說著，朝桌上扔了一張照片。
那照片正是桑瑜之前在大院兒里看到過的合照，只不過當時她沒有注意，那合照右邊是被剪過的，而現在秦御霆找到了被剪掉的部分，看到了被剪掉的人，正是面前的霍老。
霍老本來正氣定神閑地繼續享用美食，見傭人拿了一張照片過來也沒怎么在意，可是當他看清照片上的人，表情就突然一變。
這時，有心腹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低聲道：“秦家人跑了，應該是被史密斯先生接去了國外，兩個小少爺，不見了。
霍老瞪大了眼睛看著心腹，這種事情他們都做過多少次了，也不是沒遇到過有后臺的，可不都搞定了嗎？怎么這次，竟然栽在了秦御霆手里？
他很想罵一聲廢物，可是又顧及著秦御霆，沒有罵出口，只把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滾燙的茶水灑了他一手，他也毫無知覺。
“霍老應該還認識照片上的這些人吧？”秦御霆輕笑著快速看了祁鈺一眼，開口道。
霍老很快就平復下心情，趕走了心腹，嘆息著回答秦御霆的問題：“都是老相識了，怎么會不認識呢？你奶奶被阿瑩的丈夫害死，阿瑩又被你爺爺害死，冤相報何時了啊？”
不遠處，桑瑜從被電暈的阿雯身上搜出了一枚監聽裝置，戴上耳機后，剛好聽到霍老說出這段話。
她心中震驚不已，如果她沒記錯，在大院兒的時候，聞有道提起過，她外婆就叫阿瑩。之前在瑞士的時候，也聽史密斯先生無意中提起過阿瑩這個名字。
所以，是她外公害死了秦御霆的奶奶，然后秦御霆的爺爺又害死了她外婆？
“霍老真以為自己把屁股擦得很干凈，別人一點兒都查不出當年發生過什么嗎？”秦御霆輕蔑地笑了一聲。
霍老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凝重：“我霍霆鋒行得正坐得端，你不必詐我！”
“既然霍老這么清白，又為何迫不及待地滅了聞有道的口呢？”秦御霆扔出霍老手底下的人殺害聞有道的證據。
霍老臉色瞬間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