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差役臉上嘲諷的笑容，錢卓整個人甚至都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么了。
“先生，這家伙還真是不堪的很，這眼皮子也忒淺了……”
人群之中，看熱鬧的車夫忍不住撇了撇嘴。
“那可是幾千貫錢，他要是能忍得住，那才見鬼了！”
對于這個，袁星馳倒是完全沒放在心上。
在選擇錢卓之前，他就已經派人把這家伙的底細查的很清楚了。
這家伙當初是花了1500貫錢，買了一個戶部郎中的差事，就是因為貪污，被人給抓到了把柄，被人一腳給踢到了西北，當了個小縣的縣令。
治下總人口一共不到2000人，這三年的時間硬是被他搜刮出了5000貫錢。
后來也就憑借這5000貫錢，他這才打通了關系，一步步的給調到了御史臺來。
原本是要繼續往上升遷的，結果碰巧趕上蔡京下臺，王黼又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吏部那邊緊接著又來了個大換血，這買官賣官的事情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再加上他這家伙又貪花好色，汴梁城里開銷又太大，短短不到幾個月的功夫，他搜刮來的那些財富就已經直接被他揮霍一空。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得不在御使這個位置上，老老實實的混日子。
不過現在好了，這家伙的一切現在算是徹底的完了。
“走吧，開封府的事情自然有人會去處置的，咱們現在也該去辦咱們的事情了！”
眼看著沒什么熱鬧可看了，袁星馳伸了個懶腰之后，再次直接關上了馬車的車窗。
這天氣越來越冷了，離了懷爐這日子簡直都沒法過了。
“相公，錢卓被抓了！”
原本這種事情，是根本不可能驚動王黼的，可是這家伙昨天晚上才剛剛到過王家，秦檜哪里敢瞞著這樣的消息。
“被抓了？因為什么？”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王黼整個人也是一愣。
他可不想在現在這個時候，再搞出什么節外生枝的事情了。
“好像是卷入到了什么盜竊案里，據說是他私藏了賊臟，開封府那邊，都已經把案子直接給通報到御史臺了！”
“什么玩意兒？”
聽完了這個罪名之后，王黼整個人都傻了。
這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什么了。
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有貪污受賄的，有巧取豪奪的，可是要說跟賊沾邊的事情，這他娘的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這小子是他娘的窮瘋了嗎？”
憋了好半天之后，王黼這才罵了一句。
“相公，現在怎么辦，他要是被扒了這身官皮的話，那開封府里的大刑……”
秦檜說到這里的時候，也是一陣的苦笑。
“我管他去死！”
在原地來回踱步了十幾圈之后，王黼這才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現在這時候他是真感覺有點恨鐵不成鋼了，這家伙哪怕是跟他開口要錢，也比現在這樣好吧！
他干了這種丟人的事情，而且被人當場從家里起出了賊臟，除非王黼現在這時候表明身份，直接把他給撈出來。
否則的話，這家伙這次肯定是死定了。
可是他要是出手的話，這家伙也就完全沒有任何價值了。
本身就是一個小小的御史，芝麻綠豆大小的官，而且身上還有了污名，無論從哪個方向考慮，王黼都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為了這么一個家伙出手。
“可是他昨天晚上還來過府里，而且，若是他把您給咬出來，那到時候不是更難看嗎？”
聽秦檜這么一分析，王黼的臉更黑了。
“找個人過去，給我警告他一番，讓他把嘴給我閉上！”
沉吟了片刻之后，王黼這才惡狠狠的說道。
“相公，門外來了一個開封府的判官，說是開封府那邊，有點事情想跟您確認一下……”
王黼的話音才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我尼瑪！
聽到這里的時候，王黼整個人都麻了。
這小子也太廢物了吧，這他娘的就算是要讓別人救你，好歹你也得給別人留下救你的時間吧！
“本相什么時候這么閑了？他開封府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查去，本相公沒空見他！”
氣急敗壞的王黼，現在這時候怎么可能還會留下什么好話，想都不想的就直接罵了一句。
“諾！”
聽著他那氣急敗壞的聲音，王家的這些下人，哪里還敢廢話。
“相公，要不然我出去問問？”
這家伙慫的實在是太快了，秦檜現在這時候可真是擔心，這老小子別再說出什么要命的事情來。
“問什么問？就算是他說破大天來，難不成還有人敢因為他一個小小的御史，就來懷疑本相公嗎？”
他都已經這么說了，秦檜當然也沒辦法再繼續說什么了，只能朝著他拱了拱手，然后直接閉上了嘴。
這件事情來的太突然，而且來的也太蹊蹺，可是在蹊蹺之中卻又透著合理。
以至于無論是王黼還是秦檜，兩個人誰都沒往別的方面想，自然也就更想不到，就這么一件小事居然會是蔡京反擊的轉折點了……
“父親，查到了！”
等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蔡京剛準備回去睡一覺，蔡絳就急匆匆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查到什么了？一驚一乍的！”
看到兒子進來，蔡京這才揮退了自己身邊的幾個侍妾。
“這姓錢的，居然王黼的人！”
“你說什么？”
聽他這么一說，蔡京原本渾濁的雙眼，忽然一下子精光一閃。
“那小子窮瘋了，被楊承籌一嚇唬，他立刻就直接招了，他是王黼安插在御史臺里的暗子！”
蔡絳自己都沒想到，這次居然能有這么大的收獲。
“果然是這混蛋在搞鬼！那這個消息又是從何而來？這種事情，外人是不可能知曉的，是誰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他的？”
原本這種事情根本提不到臺面上來，可是，在現在這個多事之秋，蔡京可不愿意蔡家在現在這時候被人給推到臺面上來。
畢竟，一個宰相家里富可敵國，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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