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帶我走?”
感受著韓墨那有力的呼吸,李師師忽然再次抬起了頭。
“當然是真的了,這汴梁也該亂起來了,趁著這個機會離開,只要離了這汴梁城,自然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就是不知道姐姐舍不舍得這繁花似錦的汴梁城。”
“你若真要帶我走的話,別說是一座汴梁城了,就算是皇宮又如何?”
雖然宋徽宗對李師師也算是寵愛有加,不過李師師自己還是十分清楚的。
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風塵女子,無論如何皇帝也不可能會給她任何名分的,就算是皇帝真的給了,對她來說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以色娛人者,色衰而愛馳,這根本就是沒辦法避免的事情。
比起她和皇帝之間的事情來,她還是更享受和韓墨之間的那種共鳴。
很多事情,雖然她說不出來到底為什么,但是她卻能夠感覺到韓墨看她的時候,目光之中,并沒有其他人那種從心底里透出來的優越感。
這汴梁城里的花魁,說起來確實是風光無比,可是花魁也有花魁的無奈。
無論說的再怎么好聽,說到底在那些男人的眼里,她們只不過是一件玩物。
作為花魁,她們的身份更加的尷尬,她們就像是一件奢侈品,普通人消費不起,可是真正到了那些豪門大戶的手中,那真的就只是一件器物了。
等到她們年老色衰的時候,被人掃地出門也是常有的事情,見多了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之后,她當然也有一些自己的識人之法了。
韓墨畢竟是從后世穿越而來,在他的心中其實并沒有什么階級之分,人就是人,沒有那么多的三六九等。
而在那些士大夫們的心中,可就不一樣了,能夠得到花魁娘子的青睞,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一種游戲獲得的榮譽。
可是這要是讓他們娶妻的話,那個士大夫要是敢把一個妓女娶回家當正妻,怕是自己家里人就先要跟他鬧翻了。
在如今這個以孝治國的世界里,一個大不孝就已經足夠壓死人了!
也正是因為韓墨眼神之中透出來的那種平等和尊重,這才讓李師師寧愿放棄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也想跟他浪跡江湖……
“放心吧,我們也只不過是暫時離開,我想用不了多長時間,等我們下次再次回到汴梁城里的時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重新站在眾人的面前了,當然那個時候,你肯定又換了一個新的身份!”
“要是可能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到這汴梁城里了……”
看著韓墨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李師師苦笑著說道。
“沒關系,這個隨你好了,我沒有想要把你束之高閣的意思,你要是愿意的話,天下之大,隨處可去!”
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之后,韓墨忽然笑著說道。
“你不要我了?”
聽他這么一說,李師師聳然一驚。
“你說什么呢?這怎么可能?我是說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是你自己,而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在一個地方呆的悶了,你也可以自由自在的出游,尋親,訪友,游山,玩水!一輩子待在一座園子里,那和籠中的鳥有什么區別呢?”
聽完了韓墨的話之后,李師師整個人一下子就都呆住了。
愣了許久之后,李師師忽然倒在韓墨的懷里直接哭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么?”
這下子,韓墨有點緊張了,難道自己說錯什么話了嗎?
“真要能過這樣的日子,我就是死了也值了……”
聽完了她的這句話之后,韓墨也忍不住啞然失笑,可能也只有李師師這樣的人,才能夠明白自由究竟有多可貴吧……
盡管現在的封建禮教還沒有開始吃人,可是,這天底下能夠自由行動的女子,恐怕那還真的是一只手都能夠數得清了。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李懟懟那樣的運氣和膽量的……
“好好的說什么生啊死的,不過現在時間確實是不早了,你要是今天晚上不想彈琴的話,要不然你在這里等我片刻,我出去一趟如何?”
伸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淚水之后,韓墨這才笑著說道。
“你這個時候還要出去?”
看著外面的天色,李師師有些奇怪的問道。
“沒辦法,你聽!”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指了指窗外的方向。
“是信鴿?”
聽著門外的鳥鳴聲,李師師皺著眉頭說道。
“沒錯,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咱們那位蔡相公,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強忍著困意,正在等我呢!”
“你瘋了!”
聽韓墨這么一說,李師師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放心吧,不會有什么事情的,除非蔡相公想要整個蔡家跟我一起同歸于盡!哦,不,應該說是他們蔡家灰飛煙滅,而我卻不一定會出事!”
“你、你到底在說什么你知道嗎?”
聽完了韓墨的話,就算是冰雪聰明如李師師,現在這時候也是一頭的霧水。
“不明白不要緊,等我回來之后再跟你慢慢解釋!”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從旁邊胡亂抓了一件衣服,披在那李師師那光潔的肩膀上。
“你確定不會有什么事情?”
盡管韓墨說的信誓旦旦,可是李師師還是從心底里感覺這件事情有點不太靠譜。
“當然!我還得留著這條命回來帶你走呢,怎么舍得這么容易就交代了!”
輕笑了一聲之后,韓墨這才伸手在李師師那嬌柔的臉上,輕輕的捏了下。
“那你早去早回……”
猶豫了片刻之后,李師師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在李師師的幫助下,重新換了一身衣服的韓墨,整個人更顯得英氣勃發。
“你先休息片刻吧,等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些吃的回來!”
“嗯!”
在李師師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之后,韓墨這才笑著走出了房間。
“姑爺,一切都準備好了,咱們去哪?”
看到韓墨從屋里走了出來,高順趕忙迎了上來。
“走吧,人家已經在等著了,去的太晚了,恐怕咱們這位相公要睡著了!”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把一封鴿信遞給了高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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