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接回質子,如何知道金藏的下落。”潯墨白抬頭看向皇帝,低聲說道。
大殿上頓時一陣議論。
“金藏?”
“金藏圖在質子手中?”
“金藏怎么可能在他那兒。”明帝聽了半天,擺手說道:“簫門主你既然已經重啟四象世家,那孤就封你為太子太傅,輔佐太子。”
“四象世家當然要輔佐太子,但太子,應當是質子。這是卦象所出,有利西魏千秋萬代,望陛下深思。”潯墨白繼續說道。
“好吧,孤會好好想想。退朝。”明帝顯然露出了一臉不耐煩,站起來就走。
公公連忙說了句退朝,跟著明帝往大殿外走去。
大臣們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詰問潯墨白。
“簫門主,太子之位是我西魏之將來,怎能讓一個質子來擔當如此重任。他在那邊可曾讀書,可曾練武?可懂治國?”
“就是,一個質子,什么也不會,而且是我們西魏的恥辱,毫無尊嚴,哪能讓他當太子。”
潯墨白站了起來,冷冷地掃視了眾人一眼,邁步往外走去。
“呵,諸位大人看到了嗎?這人狂傲至極!不過一個小小四象世家,是先帝捧他們,他們就真當自己是人物了。”
眾大臣看著他的背影,又是一頓責罵。
潯墨白沉著臉色,越走越快。
他知道很難,但是沒想到最大的難度竟然出在西魏朝堂。
“主子,這些老東西太欺負人了,不如讓屬下把他們殺了。”隨從跟上來,一臉憤怒地說道。
“先殺兩個,立立威。”潯墨白冷聲道。
“明白。”隨從回頭看了一眼,殺機騰騰地說道:“屬下會讓他們死得很痛苦。”
“安陽驍他們到哪兒了?”潯墨白垂了垂眸子,低聲問道。
“他們一路吊著安陽淼的人,已經過了渭河。”隨從小聲說道。
見潯墨白不出聲,他趕緊又補了一句:“小宮主看著還不錯,質子大人與她在一起,精神也好一些了。”
“嗯,好好跟著。東鄭越亂,我們越有利。”潯墨白這才抬起眸子,大步往前走去。
“主子,有句話屬下一直想說。”隨從緊跟在他身后,抱怨道:“您如此珍愛她,她為何不愿意跟您回來。”
“別忘了,我殺了她全家。”潯墨白淡淡地說道。
“喂她一顆藥,讓她忘了前塵往事不就好了。”隨從又問。
潯墨白的長睫又垂了下去,像疲憊的蝶停在了陰影里。
“去辦事。”他冷冷地說道。
隨從不敢再多說,行了個禮,大步走開。
潯墨白慢慢扭頭看向了后宮,第一次進宮時,他才四歲,如今已二十有七。整整二十三年,他都在為一個目標奮斗著,不達目的,死不瞑目。
炙白的陽光落在他一頭銀絲上,他烏瞳幽深,整個人看著氣質更冷了。
“簫公子,貴妃請您前去一敘。”一名婢女過來,羞澀地偷看他的臉。最近宮中盛傳,天下第一好看的男人簫軍師,還未婚配,若能成為他的夫人,便是四象世家的女主人,無限的榮耀。
“滾。”潯墨白冷冷地丟下一字,絕然離開。
婢女反應過來,頓時脹紅了臉,豆大的淚珠一個勁地往下掉。
……
天色漸暗,莫凡和熊年回來了,把進城路上的情況說了一番,安陽驍這才知道,實際的情況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糟糕。
縣城被流寇給占了,城門緊閉,靠著混混畫的圖,二人從墻角一個狗洞里鉆進去,摸了第一手的情況。
“城里城外情況一樣凄慘,瘟疫盛行,到處都是死人。我看,咱們還是不要進城了,繞過去,直接去晉郡。”莫凡擰著眉,壓低聲音說道。
“既然我們來了,那就得管。”安陽驍搖搖頭,嚴肅地說道:“一顆毒瘡不除,就有可以蔓延全身。到時候,無人可以自保,包括你我。”
“屬下是擔心這瘟疫兇猛,防不勝防,我們不能沒有王爺,南境更不能沒有王爺。”莫凡憂心忡忡地說道。
“你們莫要忘了王妃是做什么的,有她在,你們放寬心。”安陽驍篤定地說道。
二人對視一眼,雙雙抱拳。
“屬下誓死跟隨王爺。”
“行了,什么時候了還喊這口號,你們不跟隨我,還能去哪兒。”安陽驍好笑地說道。
“偶爾還是要喊喊口號,以示尊重。”莫凡笑道。
“我看你們是跟著王妃學的,嘴皮子功夫見長。”安陽驍搖頭道。
“別扯我。”阮陵支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立刻反駁道。
“耳朵長得秀氣,豎得倒挺高。”安陽驍走回來,把城中情況說了一遍,給幾人分派了任務。
熊年帶著那群要過河的壯漢去了河邊,把木閥給了他們,給他們指了河中急流旋渦的位置,教授了幾人渡河之法。能不能過去,全靠他們的命。把這群人打發走了,那群災民也能過得輕松一點。
子夜時分,一行人悄然往晉縣出發了。
越靠近晉縣,阮陵情緒越低落。
所見的一切,真的太慘了。
她曾覺得自己慘,但看到路邊那些被獸啃得肢離破碎的無辜百姓,覺得自己好多了。起碼生前衣食無憂,死也死得整整齊齊。
“就是這個狗洞。”莫凡在墻根底下停下,扒拉開一叢枯草,指著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說道。
“我先進去。”熊年利落地爬了進去,在對面發了個暗號。
陳璟玥的輪椅折疊起來,勉強可以塞過狗洞。幾人陸續鉆過去后,戴了阮陵特地用藥水浸過的蒙面巾,這才敢往城中走去。
滿城黑暗,一點光也沒有,風一吹,滿地的紙錢亂飛,整個城池就像一個死氣沉沉的大墓,彌漫著陰冷的死氣。
“渭縣以前也算繁華之城,短短一個多月,竟凋敝如此。”安陽驍看著兩邊被燒得焦黑殘破的店鋪,眉頭緊鎖。
“我們走了一圈,街上的店鋪無一家幸免,全部砸了燒了。想找個落腳之處都難,找了一圈,只找到了這一家,可以勉強容身。”莫凡帶著幾人到一棟小樓前,停下了腳步。
掉在臺階前的牌匾已經摔成了兩半,上面有四個被踩得難以辯認的字。
“這是勾欄院。”陳璟玥往里面看了一眼,篤定地說道:“官家設立的,所以大門上刻有符記。”
“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們王爺,從來沒到過這種地方。”熊年伸長腦袋往里面看了一眼,小聲道。
場面一陣靜。
“這可真是個秘密。”安陽驍沒好氣地說道。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