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客廳中燈火通明。
黎薔坐了大半天的車,早就覺得有些累了。
正打盹的功夫,一道嬌俏的女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爸,您是不是又欺負王斌了?”
這道聲音一落,客廳中瞬間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門外,包括黎薔。
門外,咔噠咔噠的高跟鞋聲音越來越近,片刻后,一抹紅色的裙擺搖曳著進入了黎薔的視線。
夜色下,一個容貌俏麗的女孩走了進來。
一雙高傲的眸子掃過客廳眾人,最后落在了黎薔的身上。
顯然,她已經鎖定了欺負自己未婚夫的家伙,就是這個漂亮女人!
鹿森盯著黎薔看了片刻,眼底帶著敵意。
鹿老爺子清了清嗓子,低聲道:“鹿森!這些都是我的貴客,不許這么沒禮貌!”
雖是呵斥,但那語氣中的柔軟卻掩不住。
鹿森不滿的小嘴一撅,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王斌的身邊,和王斌十指相扣。
“他們是您的貴客,那王斌還是您的未來女婿呢。孰親孰近,您怎么還分不清呢?”
黎薔觀察著父女兩人的互動,已經基本確定了閻槐評論的真實性。
這個女孩,確實是鹿老爺子的命門。
此刻恐怕就算是她想將自己直接趕出去,鹿老爺子應該都會聽的。
黎薔單手托著下巴,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不過就在這時,黎薔的目光突然被女孩雪紡衫衣袖下的小臂吸引了。
雪紡衣袖在女孩整理頭發的動作下被拉了起來,白皙的小臂上,一片紅色的胎記暴露在了燈光下。
黎薔看著這片胎記,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十年前。
那時候,她們村子里確實出了一件大事,一件惹來了幾十輛警車的大事。
而事發地就在村外的幾間孤立的平房里。
她是出去撒野時發現的,發現那片荒廢的平房中竟然有人。
剛開始她還被嚇了一大跳,畢竟這附近鬧鬼的傳聞時有傳出,大家都不愿靠近這片地方。
不過她黎薔當時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渾身是膽。
在過來害怕的那股勁后,她便冒出了把鬼抓住,然后震懾村里熊孩子的念頭。
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她就爬上這片平房的墻頭,看到了房間里的景象。
那是一個人,一個用黑布罩著頭,被綁著手腳的人,蜷縮在角落里。
這一幕,比活見鬼還讓黎薔震驚。
這一刻,黎薔想都沒想,撒丫子就逃回了家里。
回家后,黎薔第一念頭就是去找大人,告訴他們那個房子里有一個被綁著的人。
然而那些大人給她的反應卻讓黎薔的心涼了個徹底。
沒有人在乎,沒有人愿意跟著她一起去看看。
甚至有人讓她不要多管閑事。
直到后來,黎薔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對這種事情如此的冷漠。
因為,這種事在這個村子并不稀奇。
張家癡傻的兒子,李家瘸腿的光棍,王家沒生出兒子的……
這些人的家里,總會莫名其妙的冒出新娘子來,而這些新娘子卻不是敲鑼打鼓娶進門的,而是悄無聲息的那種。
時不時的,這些人的家里還會傳來女人的哭喊和慘叫聲,特別嚇人。
以前黎薔不懂,但是這一次,她懂了。
這是那一刻,黎薔下定決心,絕對不會再讓這個女孩遭遇同樣的命運。
于是,每天晚上,越是月黑風高的夜里,黎薔就越會偷偷跑出去,帶著饅頭,雞蛋和誰喊那個蒙著黑頭罩的女孩,讓她挪過來接吃的東西。
并且會和她聊天,告訴她,別害怕,自己一定想辦法把她給救出來。
一開始那個女孩并不信任黎薔,但也不知道是黎薔磨破嘴皮子安慰的原因,還是對方實在餓的撐不住了,戒備心終究是放松了下來。
那是第一次女孩摸索著墻壁,在黎薔的指揮下把手探出了窗外。
那也是唯一一次,黎薔看到她手臂上的那片胎記。
胎記的形狀和眼前這個叫鹿森的女孩的手臂上的胎記漸漸重合。
就在這時,黎薔感覺自己被人猛的一扯。
從回憶中驚醒,黎薔發現整個客廳里的人都在看著自己。
鹿老爺子臉色帶著歉意,但心里卻不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只能無奈道:
“實在抱歉,黎小姐,閻小姐,今天的晚宴可能不能邀請你們一起了,我這就讓人給你們在附近的酒店落腳。小女無禮,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黎薔這才反應過來,她們這是被這個叫鹿森的女孩下逐客令了。
黎薔的目光落到了鹿森的臉上。
只見她得意洋洋的站在王斌的背后,還沖著黎薔做了個鬼臉。
這……完全是一個被過度保護的小孩子嘛。
看著鹿森的鬼臉,黎薔被氣樂了。
閻槐此刻臉色有些難堪。
被當眾驅逐,實在有些丟人。
而且有鹿家這個刁蠻千金在,恐怕黎薔專輯歌曲的事情也徹底沒戲了。
這一局,是王斌這活混蛋贏了。
閻槐長舒了一口氣,頂著王斌、徐海等人得意、輕蔑的目光,拉著黎薔的手腕準備離開。
然后被拉著的黎薔卻一動不動。
徐海見狀,出言嘲諷道:
“怎么,還有人想靠厚臉皮強行留下來么??”
“閻槐,你調教出來的藝人是為了前途連尊嚴都不要了嗎?”
“要不這樣吧,你求求我們王哥,他同意了,鹿小姐也許會收回命令。”
一句句話,直接插在閻槐的心口窩上,讓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黎薔!!”
閻槐壓低了聲音。
“你愣著干什么?趕緊走!”
就在閻槐怒不可遏的時候,黎薔卻突然開口道:“原來你叫鹿森,我一直以為你叫洛生。”
這句話讓客廳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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