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夏日清涼記事 > 第 277 章 利字擺中間
  柳意濃剛進家門,手機又響了。他把秦青送回家后才把花與蝶從黑名單中放出來,開車時不接電話,現在摸出來一看,手機上已經有18通未接電話了。

  柳意濃接通笑嘻嘻道:“你從沒這么想念我吧?”

  花與蝶松了一大口氣,還不敢生氣,順著他的話音苦笑道:“哥哥,你是我親哥,弟弟望穿秋水啊。”

  柳意濃一邊脫鞋解皮帶脫褲子,一邊道:“你把人給得罪了,我不得趕緊哄啊,你得罪她沒事,人是我朋友,你說我是向你還是向她?”

  “應該的應該的。”花與蝶馬上道,“咱們什么關系?我還鉆過你的褲襠呢。怎么樣?秦小姐還生氣嗎?”

  鉆褲襠時兩人都是十,喝醉了賭牌,不能賭錢,就賭別的,當時是另一個人先鉆了別人的褲襠,鉆完臉色就越來越不好,再醉這也是丟臉的事,借著酒意鉆完了,回過味來開始生氣了。花與蝶面面俱到,見此就跟主家說了一聲要讓人家承他的情,又找上柳意濃商量了一下,假裝輸了一回,鉆了柳意濃的褲襠。

  柳意濃有點俠義之氣,這在朋友中間是出名的,愛仗義,所以找上他不丟人,也不必怕日后被他笑話。

  柳意濃也真是不能就這么甩下人不管,嘆了口氣道:“人家生什么氣?你是不了解她。”

  “懂,懂,是我這事辦得沒品,不怪人家看不上。”花與蝶說。

  “你知道就行。”柳意濃語重心長的說,“那還是個女孩子,對吧?”女孩子,感同身受不意外。

  “你多幫我說說好話。”花與蝶道,“不能就這么不管我,對吧?那畢竟是個鬼啊,天天跟著我,我這睡都睡不著了。”

  柳意濃仰頭想了想,不敢把話說死,“我跟你說,我還真沒多大把握。我跟秦小姐認識也有一二年了,她是個什么人我清楚,不是拿話能說動的。”雖說人家心軟,可也要看在什么事上。

  “別的呢?就沒別的辦法?”花與蝶問。事在人為嘛。

  柳意濃一聽就懂了,冷笑,“你不怕死就去啊。我告訴你,人家要你的命,CIA都查不出來!”

  花與蝶笑:“喲,戰略武器啊。”什么樣人站他們面前,一眼就能看出來。他還就不信拿秦青沒辦法,她不行,父母呢?朋友呢?要一個人就范的辦法多了。

  “要不你試試?”柳意濃笑了。

  這話說的有火藥味了。花與蝶懂了,他要想對秦青用手段,柳意濃能先撕了他,他就只好打消這個念頭,“不敢不敢。那你就不管兄弟我了?”

  “……誰說不管了?”柳意濃嘆了口氣,“再等等吧,我也要找找機會。,反正那也算是你女人,就是死了也愛你愛得不得了,你不擔著誰擔著?”

  “我擔。別讓我擔太久啊。”花與蝶道。

  掛了這個電話后,柳意濃就光明正大的把花與蝶跟他那個鬼老婆的事拋到了腦后。

  反正有個鬼老婆的不是他,何況他也認為花與蝶確實該受些教訓在他跟馬文才聯絡時,兩人拿花與蝶的事哈哈大笑了一通,令重病后沉郁難解的馬文才難得開懷幾許。

  “最近情況怎么樣?”柳意濃問。

  “不算好也不算壞。”馬文才聳聳肩,“好消息是,如果它不轉移,最壞也是癱在床上,到時我就請二十個漂亮小護士照顧我,都穿超短裙,給我倒尿袋時都要把腰彎到底。”

  柳意濃心里苦澀,笑了幾聲說:“還可以讓她們按摩。”

  “對,據說我有很大機會保留那個地方的神經反射。”也就是說,就算他癱了,該起立還是會起立,不過感覺可能大不相同,那個德國醫生一點也不嚴肅的對他說“會真誠懷疑是只松鼠鉆到了你的被子里而掀開被子”,他做了個動作,然后模仿旁邊床的病人、清潔人員和護士的震驚狀,其中一個還打了911因為性騷擾,最后他自己狂笑起來。

  馬文才當時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想想就很悲慘好嗎?起立了他卻沒感覺,還有比這更慘的嗎?

  接著德國醫生又安慰他,他還是有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的。

  馬文才死氣沉沉一張臉,順著他的話說:“您的意思是請我老婆自己爬上來動嗎?我還可以順便喝杯咖啡幫她喊123?”

  德國醫生笑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搖頭連說十幾個No,正直道:“我指的是人工授精。”

  之后這個醫生每回看到他都憋不住笑,搞得好像是馬文才自己有問題,他很想說明明是你帶歪的話題!

  總之,雖然他覺得自己人生快要走到盡頭了,不過這里的氣氛卻讓他感覺自己的病很普通,醫生護士的反應好像他只是得了一種比較奇怪的過敏。

  柳意濃又陪著笑了一通后,打算掛電話前,馬文才提醒他:“花與蝶的事,你也不要太上心了。我到這里來以后才發現,我們可能估錯秦青這個人了。”

  “怎么說?”柳意濃問。

  “她不是清高,而是……”馬文才想找一個更貼切的形容詞,不過柳意濃提前說了,“看不起我們。”

  “不是這個意思……”馬文才苦笑,點頭道:“不過很接近了。就跟我們看她一樣,她也是這么看我們的,內涵不同,形式一樣。”

  就像馬文才與柳意濃沒把秦青當成可以平等交流的人一樣,秦青同樣沒把他們當成平等交流的人。

  “我們看她,覺得奇貨可居。”馬文才說,“這是我們這些人的毛病,看誰都先估估價,也不奇怪,站得高就只能看遠,可看遠了,山川湖海盡在眼底,就不可能再注意山上的每一棵樹,海里的每一條魚。”

  秦青對他們來說,就是一棵獨秀山林的樹,一條躍出江河的鯉魚。

  他們想趁這樹仍是幼苗,將其移至庭中,細心養護,修枝剪葉,待長得亭亭綠蓋,便可置桌椅,擺茗茶,與親朋好友共享良宵。

  從小到大,他們耳聞目睹的都是這樣,甚至認為這是對對方的恩德,對方就算發現了也絕不會心生不快,反倒應該因為他們的愛惜而感激涕零。

  對嗎?

  難道不對嗎?

  可突然有一天,一個人也是這么看他們的,給他們的感覺不亞于乾坤顛倒,抬頭看看天,自己看了還不算,還要問旁邊的人“這上面是太陽吧?”

  馬文才經歷生死大半,看破的東西多了,比起父母朋友,秦青這件事只能算成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他怕柳意濃看不通,才特意提醒。

  “秦小姐眼里的世界不止是我們,還有死者的世界。生死都在她的眼里,所以我們啊,也就是活人而已。”活人多了,幾十億。他們倆或許家世好一些,人有錢一些,除此之外,仍舊難逃一死啊,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偏偏秦小姐……”馬文才喃喃道,“她能讓人死,能輕易取走我們的命,都不用她自己動手的……對這樣的對象,你指望她能有多少尊重?”所以當他想通以后,對秦青突然充滿敬意。

  只為她沒有濫用自己的能力,只為她能控制得了野心與欲望。

  “想一想,柳啊,想一想……”馬文才在電話里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們在她眼里該是個什么地位?還能跟我們平平常常的交際,這就是了不起的自制力!”

  嘗過權力的滋味后,誰能舍棄?能為所欲為之后,誰能控制?

  “換成你我呢?”馬文才問柳意濃,這個問題他也問過自己,“我當時沒事時就想,躺在床上想,如果我有秦小姐的能力……”

  “那早就血流成河了。”柳意濃捂住臉。如果他像秦青一樣有力量……只要想一下就渾身發抖!

  他之前是有這個打算,只是他想等到馴服秦青后再指使她。這點上,他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把秦青與以前收服的其他人給等同了。馬文才說了之后他才發現,秦青不一樣!

  花與蝶說秦青是戰略武器沒說錯,柳意濃只是忘了,這個威脅對象也包括他而已。或者說他知道,卻在潛意識里無限的降低了這種可能。

  他認為自己會是那個例外。

  馬文才揭破他的幻想:沒有例外,因為他們在秦青眼里是一樣的“活人”。柳意濃想用金錢物欲來控制秦青,卻忽略了如果秦青真的是這樣一個人會怎么樣。

  “如果有人得罪我,我可以讓他死;如果我看一個人不順眼,我可以讓他死;如果我想達到一個目的,我可以讓擋路的人都去死。”馬文才平靜的說,“如果秦小姐是這樣的人,那我們跟她早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可能那時他們跟秦青的交際會更順利,兩邊也更好說話,但同時……秦青這樣的人也更加危險。

  “那我早就干掉她了。”柳意濃說,“……不過對她應該沒什么用。”是啊,他們要收服一個人,總要恩威并施。他可以給秦青各種恩惠,可怎么威攝她呢?怎么叫她害怕呢?退一萬步說,他覺得秦青很危險想干掉她,也真的干掉了,然后呢?人家天生就是雙國籍,你不讓人家當人了,人家去陰間轉一圈當鬼回來再接著找你,你怎么辦?

  花與蝶最近瘦了不少,瘦得桃花都快跑光了。

  根據某種學說,看到胖的人,大家的心情都會變好,因為人類都有饑餓的記憶刻在基因里;相反,如果看到過瘦的人,人們都會立刻想起饑餓的痛苦,會心生恐懼。

  花與蝶現在就是這樣,屬于走出公司大門,保安會過來扶他一把的人,連秘書都替他預約了醫生檢查身體,他媽還給他買了腸蟲清吃,怕他在外面亂吃東西生了寄生蟲。

  只有他知道為什么。

  他給柳意濃打電話老打不通,這天一大早追到柳意濃家門口,按響門鈴時才早上四點。

  柳意濃打著哈欠給他開門,“才四點……”

  花與蝶進屋換鞋,“我沒睡。”

  柳意濃看到他非主流的眼熏妝,同情道,“要喝咖啡自己煮。”說完進屋換衣服去了。

  花與蝶也不客氣,自己進去煮咖啡,還烤了面包片,煎了雞蛋培根。

  柳意濃洗了把臉,穿上褲子出來,驚喜道:“給我的?”

  “吃吧。”花與蝶面前就一杯咖啡。

  “你也來點。”柳意濃說。

  “吃不下,吃完我跟你說。”花與蝶一口口灌著咖啡。

  柳意濃看他這樣也吃不下了,放下刀叉,兩人用眼神較勁,最后柳意濃先敗下陣,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現在花與蝶就比他狠,他只能認輸,“我沒辦法。”

  花與蝶輕聲說,“事情都是可以談的。”他露出骨節分明的手腕,“不到一周,我輕了快二十斤,每天睡不到兩個小時,一閉眼就是家里,身邊坐著蘇容,大著肚子,我懷里包著個孩子。我睡不著。你把人約出來,我跟她談?”

  柳意濃知道花與蝶要用手段了,也知道這樣下去必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不禁后悔把秦青介紹給花與蝶。

  他沉吟片刻,道:“那個工程已經上馬,錢我不要了,合同我轉給你。”

  花與蝶臉色變了。吃下去的再吐出來,這表示柳意濃不認賬了。

  柳意濃也想明白了。花與蝶是哥們,但像他一樣的朋友,他有很多,沒了花與蝶,他還能找到張與蝶、陳與蝶。可秦青沒了,他未必還能找到第二個秦青。事情很簡單:看誰無法取代。

  “你不能去找秦小姐。”柳意濃站起來,把盤子一收,經過仍在發呆的花與蝶,拍拍他的肩:“你去找別人看看吧,世上能做這種事的肯定不止秦小姐一個。”

  花與蝶沉默半天,說了句:“不認兄弟了是不是?”

  柳意濃噗的笑了,“兄弟不做沒事,生意照做就行。”

  這不是花與蝶的名言嗎?他總是跟錢沒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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