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把要用的藥都給找了出來，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做好一切必要的準備。
陸錚擔心她，說完就回來了。
“小溪，好了，我們都商量完了。你去休息會兒吧，這里我來看著，賀小哥你也不用擔心，我幫你收拾完這些東西就進來。”
林溪點點頭，陸錚對這些藥品都很熟悉了，做一些簡單的整理那還是沒有問題的。
掀開簾子，林溪第一時間又是仔細地把了一下賀文禮的脈，一切正常。見他睡得還算安穩，林溪也不打擾他，和衣躺在另一張里面的小床上。
今天她實在是太累了，緊繃了一天，現在停下來手都在發抖。閉上眼，林溪滿腦子都是血色。
說不害怕是假的，只是她作為醫生，必須得這樣做罷了。
太過勞累，哪怕是剛躺下，林溪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陸錚進來的時候，看見小姑娘縮著腿，孤單地躺在小床上，眉眼之中滿是不安，顯得十分難受。
陸錚看了一會兒，心中像壓了塊沉重的大石頭。
他走到小床邊，輕輕地把被子給林溪蓋上。林溪睡得淺，就這么小的動靜，一下子就被驚醒了。
看著林溪眼睛里的止不住的倉皇，“沒事沒事，我給你蓋下被子，別怕，睡吧睡吧。”陸錚按著她的肩膀讓她睡下去，輕輕地拍著林溪的背哄道。
林溪被安撫了一番，又沉沉睡去。
陸錚看著林溪的眉眼，久久凝視。最后伸手把林溪眉間的褶皺細細撫平后，這才離開。
賀文禮睡得很沉，可能是晚上進了食，這會兒子連面色都好了些。
但陸錚不敢大意，林溪可是交代了他幾遍，要隨時注意他的狀況。特別是晚上，很容易發熱。
上半夜，一切正常。
陸錚看著陸琪琪跟小雞啄米兒一般，坐在凳子上不停地打著瞌睡。
“行了，你去那張床上睡一會兒，我叫他們過來換個班。”陸錚推了推陸琪琪，小聲說道。
陸琪琪被嚇到，一下子清醒過來。
“沒事沒事，我就想讓你去睡覺。“陸錚捂住陸琪琪要大喊出聲的嘴巴，無奈地說道。
陸琪琪聽完，緊繃著的身子頓時松了下來。
“我沒事兒，不困的。”陸琪琪拍了拍臉，強行振作起來。
“真是死鴨子嘴硬，懶得理你。”陸錚看她這樣兒，也不再管她。
陸琪琪被他出門時竄進來的冷風一撲，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不少。
她試探性地摸了摸賀文禮的額頭，沒有發燒。
唐震幾人此時都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陸錚進來的時候，只有陸振國坐在火爐旁，添著柴火。
“咋滴了？沒出啥事兒吧。”陸振國見陸錚過來，擔心的問道。
陸錚搖搖頭，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搓了搓手，往火苗處靠。
“沒，上半夜一切正常，沒出啥事兒。現在就是下半夜難熬，小溪說最容易出事兒的就是下半夜了。”
陸振國點點頭，“好，我知道了，那現在你要不要跟他們換個班，休息一下，你姐嘞？”
“她還坐在那兒呢，讓她睡一會兒也不去，倔死了。”
陸振國無奈。“唉，算了，那就先別管她，勸也勸不住，跟你娘一樣。你看，要不是我讓她把趙小琴給送回去，她指不定兒還得在這兒呆多久。”
“娘回去了？”
陸振國點點頭。
“那就好，你們現在年紀也有了，這樣熬一夜，是真怕你們受不住。行啦，爹，你也抓緊時間休息會兒。”
唐震睡得警醒，陸錚沒說兩句話，他就清醒了。
“陸同志，怎么樣？現在是輪到我們過去受了是吧。”
“嗯，對，唐知青下半夜就麻煩你們了。”
“欸，好，沒事兒，我們這就過去。”
看著徐佑睡得正熟，唐震和李進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沒叫醒他。
“陸同志，我們來吧，你去休息會兒吧。”唐震看著熟睡的兩人，小聲說道。
陸琪琪這回沒逞強，點點頭就出去了。
屋里只點了一盞煤油燈，暗得很。黃黃的燭光照射在房間里，襯得賀文禮的臉色十分暗淡。
唐震和李進還是頭回見賀文禮受傷后的樣子，看著他泛白的嘴唇，還有身上的大大小小的傷口，以及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兒，不難知道他之前經歷了什么。
賀文禮睡夢中昏昏沉沉，感覺嘴巴里一股血腥味兒。喏了喏嘴，一陣撕痛感傳來。
唐震一直都在注視著，此時見他干燥的嘴唇，連忙拿起旁邊的棉布條兒沾了點兒水，給他潤濕嘴唇。
有了水的滋潤，賀文禮又平靜下來。
李進扒拉了一下火爐，把火給燒得旺了些。
這深夜的冬天，冷得刺骨。哪怕有火爐子，唐震兩人依舊覺得寒冷。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唐震在又一次的檢查中，發現賀文禮的額頭開始變得滾燙起來。
“李進，你來摸摸，這是不是很燙？我沒摸錯吧。”唐震喊著李進，緊張的說道。
李進也伸手探了探，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表情凝重地說道：“你沒摸錯，真的是發燒了，果然跟林知青晚上說的一樣。”
林溪一直提溜兒著精神，哪怕睡著了，也時刻注意著賀文禮這邊的動靜。此時唐震和李進兩人的聲音傳過來，林溪頓時就被驚醒。
“怎么了？是發燒了是嗎？”林溪從床上爬起來，迅速地走到賀文禮的身邊。
先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溫度的確是升高了。又重新把了一下脈，發現脈象也開始虛浮無力起來。
唐震見林溪動作如此迅速，也不敢耽擱，舉著煤油燈站在一角，希望能使林溪看得更清楚些。
林溪借著煤油燈，仔細地觀察了一遍他的瞳孔。
“文禮哥，文禮哥，你別睡了，快醒醒～”林溪拍著賀文禮的臉，企圖讓他清醒過來。
此時的賀文禮正陷入夢魘之中，無數的火光朝他襲來，他卻動彈不了一點兒，只能被烈火不停地焚燒。
他張了張嘴，卻根本發不出聲音。在他越來越痛苦的時候，突然有一陣聲音傳來。
林溪喊了幾聲，見他有些反應，便拿了根銀針刺進穴中，試圖用痛感把他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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