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她還真心實意地夸她家孩子。她倒好，把小溪往地上踩。呸！劉翠花十分氣憤！
小溪人多好一孩子啊，乖乖巧巧的，人又聰明又聽話，沒來由的竟然被這樣說一頓。
張友華見她生氣，心下暗罵了一句，怎么這么大的人了，還這么藏不住事兒呢！見老婆婆不善的眼神盯著她，正想轉圜一下，馬九連卻說話了。
“老二，把她帶走，我聽著頭疼。”馬九連冷冷地對著陸愛國發話。
她一直聽著張友華和劉翠花的對話，越聽越惡心。這張友華果真是個狗改不了吃屎的。
陸愛國正喝著酒，突然聽見老娘這樣一句話，頓時醒了大半的酒。
他看了看一臉冷淡的老娘，和臉色煞紅煞白的媳婦兒，那叫一個手足無措。
“娘，這……這是又咋了？剛……剛剛不是還挺高興的嗎？”陸愛國囁嚅著嘴巴，有些難過地看向馬九連。
“我們家不需要這起子歪心眼子的人兒，陸家廟小，也裝不下她張友華這尊大佛。”馬九連冷冷地掃了張友華一眼，冷哼一聲。“我們家的人也不需要你置喙！”
馬九連拄起拐杖，站起身來，說道：“老大家的，扶我回房里去。”說完沒再看陸愛國一眼。
陸愛國抿著唇，眼里滿是怒火。
待馬九連走后，這才對著張友華低聲吼道：“你又在干什么？我早就跟你說了，你不想回來可以不用回來，回來了就給我老實點兒。
你看看，今天過年啊，你又惹得娘這么生氣。你讓我怎么活下去啊？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是真想讓我死了，都被戳脊梁骨是不是。
平日里，我基本上都呆在縣城里，根本就沒什么機會回來。我跟你說了的，娘年紀大了，這兩年身體也越來越不好，我做兒子的，也一直在虧欠她，我就想給她盡盡孝。
你在家里答應得好好的，不說話不惹她厭煩，就兩天時間你都忍不得嗎？張友華，我真是受夠你了。”
陸愛國眼睛通紅，嘶啞著嗓音吼道。
今天他本來很高興的，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和和樂樂地吃著飯，娘也吃了他夾的菜。自從上次回來，他就真的發現，娘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
他很難過，他知道，他真的很不孝。等他下去了，他會好好給他爹娘懺悔的。但活著的時候，他也想賠賠罪，想趁著還有機會好好盡盡孝。
今年過年，他都說了，張友華可以回娘家去，他自己一個人回來就行。結果呢，就是要跟著回來，一回來就生事兒，大過年的，又把老人家氣得回了房間。
張友華被這么一通訓斥，也紅了眼睛。
“那是我一個人的原因嗎？你娘本來就不喜歡我，我坐在這里連呼吸都是錯的，我能怎么辦？”
“那你到底說了什么惹的娘和大嫂都生氣的，啊？張友華，我現在對你是越來越失望了。算了，我不跟你吵，等明兒天亮了，我送你回縣城吧。”
陸愛國嘆了口氣，他現在突然覺得，他就是一個罪人，弄成這樣，還不如不回來，那樣，馬九連也不至于過新年還被氣到。
看著陸愛國頹廢地窩在椅子上，一下子沒了剛剛的笑顏，陸振國也跟著嘆了口氣。
張友華聽到陸愛國如此鐵面無情的話語，使勁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勉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勉強低下頭，這才說道：“對不起，愛國，我待會兒就去跟娘道歉，你別生氣了。”
陸愛國抬頭看了她一眼，心下疲憊不堪。到底是十幾年的夫妻了，他只消看一眼，就知道張友華心中還是帶著火氣兒的。
“算了，我怕你去了更惹的娘生氣。明兒你就回去吧，反正在這里你也呆不慣。”陸愛國一錘定音，饒是張友華如何再低頭服軟，也沒了用處。
陸振國冷眼瞧著這一切，心中不由得悲戚。他這弟弟啊，本該笑口常開，卻硬生生被這張友華蹉跎了小半輩子。
他當然知道為什么張友華一定要堅持呆在老家，畢竟這人最好面子不過。但她走了，一家人也能松快些。
想到生氣的老娘，陸振國也顧不上心疼弟弟，連忙進了馬九連的房間。
“娘咧，您咋跟她置氣上了？”看著老太太冷著臉靠在炕頭，陸建國有些頭疼的問道。
“你問你媳婦兒。”馬九連瞪了他一眼，余怒未消的說道。
“翠花兒，這是咋地啦？咋氣得這么厲害呢！”陸振國見老太太氣得有些狠了，連忙向妻子詢問道。
沒想到這一看倒是把他嚇了一跳，妻子也是鼓著一張臉，氣得不行。
“哼，能怎么？你這死鬼，就知道喝你那馬尿兒，那張友華在那兒說那么多話你都沒聽見不是？
她現在是越來越得意了，二弟升職了，還給曉曉找了個好婆家，那你自個兒高興不就得了。還非得來踩一腳我們小溪。
說什么小丫頭年輕，醫術好什么的，都是走狗屎運，治好了咱們大隊的流腦病也只是運氣好。
話里話外那是對咱們小溪輕視的不行啊，虧小溪還跟我說，今天這個二嬸還對她笑了，一個長輩，如今真是愈發沒分寸了。
人家好好的一個小姑娘，你擱這兒說人家壞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陸家人不滿意她呢！”
被妻子一頓夾槍帶棒，陸振國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聽到緣由竟然是張友華中傷林溪，他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林溪是個頂頂好的孩子，聰明伶俐，又乖巧聽話，無論是作為工作上的同事，還是自家的小輩，他都是十分歡喜的。
這張友華什么事兒都不知道，就胡亂揣測人家孩子，也當真是夠惡心的。
“行啦，老大，明兒就讓他們都走，我不稀地看見他們。這事兒也別跟小溪講，省得她難過。”馬九連交代道。
“行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了，你們出去吧。”說完，老太太閉上眼睛，臉上滿是疲憊。
陸振國和劉翠花對視一眼，兩人都沒了聲兒。唉，老太太這是被氣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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