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林亦之上位，憑借他現在自己的力量肯定是完全不行的，于是房秋煙立馬就想到了一個人——紀衛。
當年沈煥被先皇選中的時候，負責培養他的人就是紀衛，他也算是沈煥的師傅，房秋煙以前在世的時候和這位也見過幾面，知道這位老先生也是一位真性情的人。
更何況他現在手上還握著幾十萬的軍權，要是能讓他去幫助林亦之，林亦之以后策反也會更方便一些。
正想著，馬車已經在紀衛府邸停下，房秋煙思緒回籠，拉開簾子看了一眼，發現紀衛居然親自出門迎接。
他是真的有些太過于熱情了。
見此房秋煙和沈煥連忙下了馬車，在門口等候的紀衛見此一臉笑容走了上來，“走走走，里面坐。”
房秋煙是借著沈煥的身份才約到的紀衛，因此紀衛還以為是沈煥是有什么事情，于是他一臉笑容地開口：“沈公子來找紀某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不然這才分開沒多久，怎么又突然說著要相聚一番。
沈煥牽著房秋煙，對上紀衛的視線后，他微微一愣，隨后將頭轉向房秋煙，眼睛里有著些許無措。
雖然說沈煥沒有記憶了，但面對這位曾經作為他師傅的人，這么熱情的對待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房秋煙見此無聲的笑了笑，她捏了捏沈煥的手，隨后出聲道：“紀大人，是我想找您。”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紀衛愣了一下，他看向房秋煙，面紗下的那雙眼睛讓他有些眼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沈夫人......找我？”
也不怪他，因為在紀衛的潛意識里，他只不過和房秋煙見了一面。
房秋煙眉眼彎了彎，點點頭，“正是。”
來到大廳后，把下人遣退后，她坦然對上紀衛打量的視線，笑著開口：“今日來找紀大人，我想先問紀大人一個問題。”
紀衛微微收回視線，“你說。”
“你感覺現如今的天下怎么樣？”房秋煙一開口就是王炸，“又或者說，如果讓三王爺上位怎么樣？”
“你！”
紀衛驚的站起身，他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聽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氣，隨后皺起眉，“沈夫人這段話紀某聽不懂，以后還是不要提了。”
要是被天子聽到了，這是要誅九族的程度。
“還希望沈夫人以后出門在外還是要小心自己的言行。”
說完，他看了一眼沈煥，試圖讓對方也注意一下自己的夫人說話的程度，結果對方只是垂著眸玩著自己夫人的手指，一副不在意縱容的模樣。
紀衛：“.......”
他總感覺這兩人相處的方式很熟悉，以前某些人也總是這樣，一副那個女人說的話為大的模樣，每次他都能被氣的牙癢癢。
房秋煙笑了笑，“我只是在和紀大人說實話。您難道不覺得嗎？皇位的候選人，林亦之比林州熠更適合。”
一個贏得全百姓的稱贊，一個視百姓性命如草芥，雖然林亦之也有缺點，但相比之下，還是他更適合管理天下。
紀衛沒回答，只是慢慢坐了回去，瞇著眼睛看向房秋煙，“你是誰？怎么對京城的事情這么關心。”
要是普通的商富妻子，怎么可能這么關心皇室的事情。
看著紀衛戒備的視線，房秋煙沒解釋，只是慢慢揭下自己的面紗，見對方的臉色瞬間變化，她笑了笑：“紀大人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問已經死去的人突然出現自己的面前，還對你笑是種什么感覺。
紀衛心臟都快嚇停了，他屏住呼吸，視線不由地向下看房秋煙的腳下。
剛剛進來的時候，這人一直是有影子的嗎？
屋內沒有陽光，按理說紀衛應該是看不見然后影子的，可當他看過去時，女人的腳下赫然出現一副影子，就連她身旁的男人也是如此。
不僅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團影子還在他看過來時動了動，還想朝他這邊沖過來。
紀衛活了一世，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差點腿都軟了。
他后退了一步，扶著椅子慢慢坐下，臉色有些難看——是被嚇的。
房秋煙見此抽了抽嘴角，轉過頭動了動被沈煥握著的手，“你別故意嚇紀大人。”
沈煥瞥了一眼紀衛，隨后下一秒，他們腳下的黑影消失了。
“圣.......女？”緩了一會的紀衛有些生疏地喊出這個稱呼，他的視線看向沈煥的方向，“所以這是......”
他剩下的話不言而喻，而下一秒，沈煥摘下面具，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也印證了紀衛的想法。
只是紀衛總感覺沈煥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房秋煙先一步開口：“他不記得了。”
她對上紀衛的視線，笑了笑，“我也是最近才想起來的。”
紀衛“啊”了一聲。隨后坐在位置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他的心里總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看著房秋煙和沈煥的臉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藏在桌下的手默默握緊。
“紀大人，我之前的話你現在能告訴我想法了嗎？”
房秋煙的話讓紀衛猛地回過神，他盯著房秋煙的臉，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道：“你是想幫林亦之上位嗎？”
房秋煙也沒打算藏著掖著，“是，我希望您能幫我。”
出乎意料的是，紀衛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很干脆地應下，“我幫。”
他態度轉變的太突然，讓房秋煙原本都準備好的措辭瞬間卡在喉嚨處，就連沈煥都他吸引看了過去。
房秋煙說：“您都不問我為什么嗎？”
紀衛聞言移開視線，語氣也恢復平靜，“沒什么好問的，你說的是對的，林州熠確實不適合待在皇位上，要是再這樣下去，國家遲早要被他掏空。”
這一話乍一聽沒問題，但奇怪的是紀衛的態度和他的行為。
房秋煙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便多看了幾眼，隨后又聽見紀衛問道：“你想讓林亦之上位，林亦之知道嗎？萬一他不想策反呢？”
“他會的。”房秋煙收回視線，語氣肯定，“當知道自己一直信任作為榜樣的皇兄實則已經爛到了骨子里，他會做出正確的決定的。”
畢竟那是男主，身上的正義感和責任感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重。
他們聊著，完全沒注意到一旁的沈煥有些沉默，他垂著眼眸捏著房秋煙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半個時辰后，紀衛送走了房秋煙和沈煥，他重新回到屋里坐回椅子上，這一切就像夢一樣。
他盯著自己的手，手心隱隱有些顫抖，其實紀衛那么快答應下來房秋煙，不僅僅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實則還有他自己對沈煥的愧疚。
他更像是在做一種別樣的賠罪。
當紀衛聽到房秋煙說他失憶的時候，不可否認的是，他居然松了一口氣。
失憶了也好，沈煥不記得他也好，他這樣親手殺了自己徒弟的師傅，也不值得被記得。
紀衛頹坐在椅子上，遠看過去，他的背影岣嶁，也就只有在此刻才能讓人真正意識到，這也是一位年過五六十的老將軍了。
另一邊，房秋煙發現沈煥有些走神，便伸出手握著他的手，“在想什么？”
沈煥收回視線，“沒什么。”
他只是莫名有種悶悶的感覺，說不上來也答不出來是為什么。
房秋煙沒說什么，只是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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