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了。
第二次讓她殺人了。
房秋煙甚至都沒有生出很意外的情緒，只是面對沈煥有些固執的神情，她有點不太理解。
“只要是主子的話，屬下必定赴湯蹈火。”
她甩出這個完美的答案，可沈煥臉上并沒有出現什么愉悅的神情，那雙紅眸只是平靜地看著自己，隨后啟唇淡淡開口：“房秋煙，你在騙我。”
“屬下不敢。”她臉上神情不似作假，“只要主子需要，屬下現在就可以去找王樂。”
房秋煙確實沒騙沈煥，她可以對王樂動手，但打不打過、以及打多少就又是另一回事了，畢竟那小姑娘身上還有符紙，硬碰硬說不定最后死的是自己。
畢竟在這個有著真道士真符紙的世界，她真的很弱。
房秋煙對自己有著清晰的定位。
沈煥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忽地笑了一聲：“你走吧。”
他臉上一瞬間又恢復成平時那副模樣，撐著腦袋懶懶道：“剛剛只是逗你的，小下屬，不會讓你去殺人的。”
仿佛一開始的固執只是房秋煙的錯覺。
房秋煙：“.......”
她差點就信了呢。
明知道沈煥的情緒有點不對，但房秋煙并不想著多留，也不想去思考為什么沈煥情緒不好，安慰反派是女主的事，那是他們感情的增進劑，和她有什么關系？
她就一平平無奇的下屬，保護好自己小命就行了。
少說話多表忠心，該裝的時候就裝一裝。
于是她站起身，佯裝聽話地出聲詢問：“那我是要繼續跟著夏姑娘嗎？”
沈煥聞言抬眸，那雙紅眸里面沒什么情緒，掀唇淡淡道：“隨便。”
“......”房秋煙微笑，“好的。”
既然隨便，那她就去摸魚了。
于是房秋煙轉身想要離去，斜躺在黑霧中的男人靜靜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忽地出聲喊了一句：“房秋煙......”
嗯？
她正欲轉身詢問，但一陣沉默后，身后又響起男人的聲音：“沒什么，你走吧，小下屬。”
房秋煙沉默了兩秒，而后小聲地嘆了一口氣。
她沒有轉頭，而是低聲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回了一句：“好的，主子。”
其實這個時候，女主應該在這里的。
房秋煙這樣想著，在這一刻，她突然痛恨自己那該死的敏感度，痛恨自己對于別人的情緒變化總有種強烈的感知。
要是遲鈍一點就好了，這樣的話，她或許就不會察覺到......
——沈煥現在有點不開心了。
房秋煙，你不是一個心軟的鬼，別對這個瘋批的大反派心軟，別忘了，對方輕輕松松地就能弄死你。
你也不是女主，別想著感化他，只是任務，只是任務，只是......任務。
心中默念了幾句，強行給自己洗腦后，房秋煙咬牙，隨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里。
看著那抹紅色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之中，沈煥收回視線，閉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而后他忽地輕笑出聲，眼睛微微睜開輕聲呢喃：“真是自討沒趣，她有朋友和我有什么關系？”
反正現在都是他的下屬了，只能為他效力。
不是嗎？
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石碑上，“房秋煙”三個字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芒，他的視線微微愣住，隨后起身站起來朝那邊走。
在石碑面前停住，沈煥慢慢蹲下，他歪了歪腦袋，啟唇問道：“你也有朋友嗎？”
說完后他又突然笑了一聲，但沒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真好啊......”
————
也不知道王樂和女主聊了什么，等到夏方雅回來的時候，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回去了。”
房秋煙聞言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這么快？”
等反應過來之后又連忙捂住嘴，她看著夏方雅投落過來的視線，揮揮手表示歉意。
“抱歉，沒事沒事。”
等到對方的視線移開，房秋煙又悄然皺眉，劇情里面有這么快嗎？她甚至都還沒來及幫和女主感情升溫呢。
沈煥聞言也看了一眼房秋煙，隨后又收回視線，對著夏方雅漫不經心地回了一聲：“嗯。”
夏方雅見沈煥這副隨意的樣子，抿唇猶豫道：“那您之前說的……”
“照常。”沈煥淡淡開口，“我也下山。”
他已經很久沒下過山了也是時候出去看看了。
按理來說，這應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但沈煥臉上神情卻有些興趣缺缺。
看著夏方雅還站在原地，他看了過去：“還有問題嗎？”
夏方雅咬唇搖搖頭，“沒了。”
隨后她有些欲言又止，“那我想找您的時候……”
“直接找她。”沈煥指了指一旁站著裝透明鬼的房秋煙，他眉眼間已經帶上了些不耐，“還有事嗎？”
“……沒了。”
“那就趕快下山。”
沈煥現在的耐心好像很低，他甚至連以往那種的笑容都沒維持住，以前還是陰晴不定，現在好了，全是陰，沒有晴。
房秋煙站在旁邊不敢吱聲，她沒想到沈煥不開心還能維持這么久，拜托，女主都安撫不了嗎？那她還是乖一點好了。
隨著夏方雅離開后，這個地方又只剩下房秋煙和沈煥兩只鬼，房秋煙垂著頭等著沈煥出聲。
“你先去跟著她。”
沈煥看了一旁房秋煙，隨后他冷笑了一聲，又意味不明地加了一句：“還有，不要再犯第二次錯誤，不然我真的會把你換了。”
換了=殺了。
房秋煙點點頭表示清楚，“好的，主子。”
她正想要離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腳步硬生生地停住，抬頭看著沈煥，“主子，我好像需要和您說一件事……”
“什么事？”
房秋煙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我好像出不了山。”
沈煥聞言愣了一秒，隨后皺眉，“你的本身在這里？”
有些鬼死在某個地方后，就會離不開那地方。
“不是……”吧？
房秋煙其實也不確定，要是她自己的靈魂狀態，那肯定不是，畢竟她都是穿越來的，穿書應該不會連靈魂狀態都改變吧？
“那你怎么來的這里？”沈煥一開始就知道這女鬼是闖入的，但怎么會又出不了山？
房秋煙總感覺自己在哪聽過這個問題。
穿來的啊。
房秋煙沉默了一會，隨后默默道：“很抱歉，主子，我忘記了。”
禮貌乖巧但一問三不知。
這一招，房秋煙屢試不爽。
沈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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