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秋煙去的時候，沈煥似乎馬上就要出門，身上穿著那身熟悉的外袍，拿著面具坐在椅子上，指尖在面具上極有規律地敲打著。
只是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看，見房秋煙進來后，似乎很輕地冷笑了一聲。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此刻的沈煥很不爽。
而房秋煙卻不著急，不緊不慢地抬腿走進屋內，抬手拿下頭上的面紗擱在一旁，她甚至還笑著開口：“主子這是要出去嗎？”
沈煥指尖敲著面具不做聲，只是那雙紅眸里的不悅都要滿出來了。
沈煥從沒見過像房秋煙這樣的女鬼，昨晚還在說想讓他喜歡自己，結果第二天又直接替他收下別的女人的荷包。
房秋煙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假裝沒察覺到沈煥的情緒，走近拿過他手上的面具，隨即彎下腰眉眼彎彎地問道：“我幫主子戴吧，可以嗎？”
沈煥只是盯著她的動作依舊沒說話，但沒反駁就是默許。
房秋煙見此眼中笑意更盛，將面具緩緩覆蓋上那張俊美的臉上，她將站直身拍了拍手，眼神滿意，“好了。”
可男人還是沒動作，明顯在等著房秋煙的下一句開口說荷包的事情，可房秋煙只是疑惑地看著他，“主子，不走嗎？”
沈煥終究是沒按耐住，淡淡掀眸，“房秋煙，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沒說？”
此話一出，房秋煙先是一愣，隨后臉色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哦對，確實還有一件事。”
她居然還真的敢應！
一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么，沈煥臉上的表情就控制不住地冷了下來，心想只要房秋煙敢把荷包拿出來，他就敢把她扔出去，幾乎是咬著后牙說道：“你說說看，什么事？”
而面前的女鬼只是笑著摸上他的眼睛，一臉真誠：“主子別忘記了，您現在的眼睛還是紅色……”
“房秋煙——！”沈煥厲聲開口打斷，起身抬手猛地一把攥著她的手腕，縱使臉上帶著面具也遮不住那股難看的神色，“你別給我繞那么多彎子。”
房秋煙見此低低地笑出了聲，她的臉上未露出任何懼怕的神色，相反借著沈煥的力道將身子主動貼過去，掀眸眼神含笑地看著沈煥，她慢慢抬手，只見那白蔥的指尖掛著一個眼熟的荷包，房秋煙勾唇明知故問道：“主子是在等這個？”
沈煥動作一頓，隨即手上力道慢慢松開，而下一秒，房秋煙卻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抬眼看去，面前女孩的笑容狡黠，“主子可知屬下為何要收下她的東西？”
沈煥頓了頓，縱使現在已經猜到面前的女鬼是故意而為之，可還是沉默了一會啞聲回道：“為何？”
“因為我想啊……”房秋煙晃了晃手上的荷包，“這種東西最好還是親自拒絕比較好，你說呢？主子。”
主要她還是想當面斷了女主的念想。
沈煥定定地看了房秋煙幾秒，眼神晦暗不明，隨后他抬手戴上斗篷帽，似隨口般丟下一句：“隨你。”
語罷直接走了出去。
屋外的小廝在等待，見沈煥出來便恭敬迎上，“主子，去皇宮的馬車已經備好了。”
沈煥淡淡“嗯”了一聲，隨后他的腳步一頓，轉過頭見房秋煙還站在屋內看著他默了默還是抬手，“過來。”
房秋煙聞言將荷包收起，拿著面紗走了過去。
屋外陽光正好，她身下的影子緊緊跟隨著她的步調，裙擺在空中劃過一道好看的弧度，金黃色的陽光照在裙子上，增添幾分人間煙火氣。
房秋煙很自覺地把面紗遞給沈煥，對方接過后便幫她戴上，動作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輕柔。
沈煥垂下眼眸，沉默了半晌他突然抬手探入面紗之下，輕輕捏了一下女孩的臉后，不著痕跡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手底下細膩的肌膚。
“回來之后，我要看見荷包已經還回去了。”
低沉的嗓音在頭頂傳來，房秋煙聞言先是一愣，隨后輕笑著開口：“是，主子。”
……
皇宮里，太監看著一直站在養心殿外的老臣，無奈地出聲道：“紀大人，陛下今日不會見你的，你還是回去吧。”
站在門外的大臣面容衰老，兩鬢白發，可縱使這樣，他的眼神依舊矍鑠，背腰挺著老直，身子骨看起來格外硬朗，“去和陛下說，老臣今日一定要見到陛下。”
“您這……”太監一臉為難，他走下臺階，湊到紀大人的耳邊開口，小聲開口，“老奴也不瞞您，皇上近幾日來情緒也不好，您就再等幾天過來。”
紀大人聞言臉色依舊沒有好轉，“我只是想讓陛下給個說法。”
太監現在可真是左右為難，這位老臣是朝堂之中資歷最年老的，輔佐過先皇，也是性格最拗的，就連皇上也有時應付著頭痛。
“紀大人，話我會傳到陛下那里去的，您老人家就先回去休息吧。”太監好言好語勸著。
紀大人冷哼一聲，“那你便和陛下說，老臣隔日再訪。”
他揮著袖子轉身踏出了宮殿大門，而屋外的長廊迎面撞上了一行宮人。
在宮人的后面還跟著一名眼生的男子，放在以往紀大人是一眼都不會多瞧，可今日興許是那名男子的裝扮太過奇特，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紀大人難得地抬眼多看了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讓紀大人的腳步瞬間停在原地，心尖一顫，他的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瞪圓了一雙眼睛。
沈煥……？！
他下意識地想要抓住，手卻堪堪擦過男人的衣袍，只見男人跟隨著宮人一同進入養心殿，可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卻愈發像當年的沈煥。
但怎么可能？！
“紀大人？怎么了嗎？”這時身旁的侍衛也出聲詢問。
“無事。”紀大人擰眉揉了揉眉心，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養心殿，隨后轉過身，“走吧。”
真是年紀大了眼花了，就憑借半張臉也敢說那是沈煥。
真正的沈煥，早就死了。
而此刻，養心殿內也迎來太監的傳告：
“陛下，沈公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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