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秋煙現在甚至都還感覺嘴有些麻，下意識抿唇舔了舔，但想到前不久發生了什么，她又渾身僵住，硬生生停住了動作，最后只好用手輕輕碰了碰。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就是感覺……很奇妙。
正出神著，藏在桌下的手被人輕輕握住，房秋煙一愣低頭看去，發現是沈煥，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他們的談話內容吸引過去。
紀衛原本不是愛笑的性子，可今日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要是被他以前帶過的將士們看見了，必定大吃一驚，“沈公子這是第一次來京城？之前紀某可從未聽過沈公子。”
他上次回去后也找人調查了一番這個沈宴，但結果都是徒勞無功，壓根查不到一點信息。
沒有信息就是不對勁的地方，一個普通商販，先不說短短幾日就能在京城站穩腳跟，一個普通百姓以前的事情怎么可能一點都查不到，況且他還是派出自己的親信，可得到的結果就是這人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沈煥對這位紀大人確實早有耳聞，但對方主動找上門確實有些出乎意料，他聞言淡淡一笑，“是我夫人想要來京城我們便突然搬來的，之前只是在鎮上做做普通生意。”
普通生意？
這話說出來也未免太沒有可信度，但紀衛也沒有辦法多說些什么。
見對方突然提到自己妻子，紀衛的視線下意識往旁邊看了一眼，在自己親信帶回來的消息里，這位夫人的信息也是少的可憐。
總之這夫妻倆一個比一個神秘。
他甚至在想，要是沈宴像沈煥，那這位所謂的夫人……是否也會像曾經的圣女。
有些猜測的種子一旦在心底種下，便迅速生根發芽，到最后破土一發不可收拾。
紀衛今日把他們邀請過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認識認識，只是越接觸，他就越感覺熟悉，每次和對方的視線對上，他總有種恍惚的錯覺。
就好像真的是沈煥站在他面前。
房秋煙見紀衛的視線看了過來，便下意識地想要從沈煥手中抽回手，但稍微一動就被男人握得更緊了。
再聽見沈煥的回答后，她也是微微一愣，隨即停下動作抿唇垂眸，任由沈煥握著。
一開始確實是她提出來的來京城。
但當初來京城的目的早已經發生了改變，假如她現在和沈煥回那個小村莊，是不是那些劇情就不會再影響他們了？
京城能發生的意外太多了，艾因是其一，沈煥的生前記憶也是其一，要是回村莊，或許她所擔心的那些麻煩就不會再發生了。
想著想著，房秋煙的視線不可控制地盯著沈煥的手看，男人的手骨分明，指節修長，手背上盤桓的青筋透著一股欲感，尤其是握住她的時候，那種占有感和強勢幾乎要溢出來了。
放在現代簡直是那些手控的福音。
房秋煙靜靜地盯著看了幾秒，隨后手指動了動，張開手主動十指相扣了上去。
一旁坐著的沈煥感受到后身子先是一頓，隨后嘴慢慢上揚，他眼中洋溢的愉悅情緒讓對面的紀衛都看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見沈宴的心情不錯后，他也越發放松下來，來來回回客套了幾句話后，紀衛實在是按耐不住，內心躊躇幾分后，最后還是猶豫地問出聲：“沈公子家中可有什么兄長？”
此話一出，沈煥倒是顯出幾分興趣，“哦？為何這樣問？”
一旁的房秋煙聞言也看了過來，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后閉上嘴坐在一旁。
罷了。
紀衛也不是喜歡隱瞞的性子，再加上那件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那個名字對其他人來說是個禁忌，所以很少有人提起。
但對他來說，他恨不得把真相告知天下。
于是對上沈煥的視線后，他只是笑了一聲，只是那笑容里藏著讓人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沒什么，只是今日看見沈公子，紀某……”
紀衛說著，喉間突然感到有些干，他端起茶杯仰頭喝了一口后才繼續說道：“紀某突然想起自己的一位……友人。”
友人嗎？
紀衛說出這句話后，心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難堪。
沈煥出聲說道：“是嗎？可紀大人連我的臉都沒見過，怎么會感覺我和那位友人像呢？”
“就是像。”紀衛笑了笑，笑容有些無奈，卻又帶著點自嘲的意味，“年紀大了，現在與其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不如相信自己的感覺。”
“這樣啊——”沈煥看起來也就是隨口一問，笑了笑沒再說些什么。
房秋煙在旁邊聽著，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好像隱隱能猜到現在的劇情在往什么方向走了。
就在場面一度安靜下來的時候，只聽見紀衛突然又開口道：“哦還不止這樣，沈公子你的名字也和很他的很像，也姓沈。”
他低頭看著杯冒氣的熱氣有些走神，視線慢慢變得遲緩，看起來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自顧自地開口：“沈公子之前從沒來過京城，或許沒聽過他的名字，也是，怎么多年了，也很少有人再提起他了，但是在當年，沈煥這個名字可是人人皆知。”
紀衛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兩人完全安靜了下來，他緩緩嘆了口氣，重新看向沈煥，笑了聲：“看我，一想到以前的事就會這樣！沈公子別介意啊，說起來，要是沈煥還活著，沈公子你或許還能和他認個兄弟呢。”
只是他的玩笑話此刻并未得到其他兩人的回應，場面顯得有些詭異的安靜。
而在桌下，沈煥的指腹慢慢摩挲著房秋煙的手背，他的眼神晦暗，看不出真切的情緒，只是在那幽暗的眼眸下，時不時閃過一絲紅光，昭示著主人此刻心情的起伏并非表面那般淡定。
良久，只聽見他低笑了一聲：“是嗎？”
“真巧啊。”
而房秋煙坐在椅子上，聞言無聲地攥緊了手心，面紗下，她的臉上并沒有一絲情緒，如果非要說，那可以用生無可戀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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