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神瞳圣醫 > 第2章
    午后兩點多鐘,外面出了太陽,園子里人來人往的,忙著搬運水果。

    這塊地方離縣里比較近,停了幾輛貨車在外面的沙地上。

    佟言坐在鐵皮屋里,看著外面來往的人,關上了門。

    “表姐,要是真熬不住了,我能去你那邊待幾天嗎?”

    “他打你了?”

    “我拿刀砍他了。”

    “啊?”趙楚然吃了一驚,不敢想象佟言拿刀砍人的畫面。

    “扔過去沒砍中,我太生氣了,抓了他的臉,扇了他巴掌......”

    趙楚然聽她說完細節,語氣深沉,“要是這樣他都能忍,你就聽你爺爺的話吧,秦風現在......”

    沒繼續說下去,卻心知肚明。

    這兩個月對于佟言來說,人間地獄那般,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當年若不是佟經國撕了那份資料,周家的現如今就是她真實生活的寫照,她可能也和周南川的妹妹周雪琪一樣,初中畢業結婚生子,二十歲就是三個孩子的媽了。

    門開了,一個扎馬尾的年輕女幫工從外面進來,笑吟吟的。

    “嫂子,川哥讓我給你送點吃的。”

    梁蓮花見佟言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將紅油餛飩放在桌上,“嫂子啊......你有什么需要的喊我一聲,別客氣。”

    走下鐵皮屋,幾個中年女人圍過來,“怎么樣?”

    “不好惹,跟誰欠了她似的,仗著大了肚子擺出死人臉......”

    “川哥也真是,這么好的人,怎么娶了這樣的老婆?”

    “哎喲,你心疼個什么勁兒?”

    “我當然心疼了,川哥多好......”

    過了一陣,佟言起身準備上廁所,腦袋一陣眩暈,后知后覺才想起一整天都沒吃飯。

    從睡醒到現在,唯一進食的就是周南川的血了,周南川摁著她腦袋的時候,她沒認慫,抱著他胳膊咬得鮮血淋淋的。

    她當時在氣頭上,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拉開的了。

    依稀記得被拉開的時候周南川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

    此刻消了氣想起來,確實有點像個瘋婆子。

    紅油餛鈍散發著一股勾人的香氣,佟言餓極了,猶猶豫豫的將餛鈍吃了,吃完后稍微暖和一些,莫名有些犯困。

    鐵皮屋里只有一張床,周南川睡的,藍色的被單,疊的整整齊齊。

    周南川忙完園子的事到了下班的點,將園子邊上的狗牽過來綁在鐵皮屋的鋼筋柱上,男人腳步沉,一步步踩在板梯上,吵醒了睡夢中的佟言。

    她睡得犯迷糊,兩只手搭在桌上,看了他一眼。

    周南川將隨身帶的保溫杯放在桌上,“這邊住不下,我送你回去,你也看到了,沒空調,洗漱也不方便”

    “你去跟我爺爺說離婚的事。”

    “我為什么要說?”

    相對之間,緘默無言,男人在她對面坐下,“你娘家人知道你懷孕挺高興的,讓你多吃點,把我兒子養胖點。”

    “你......你......”

    她下午給表姐趙楚然打了電話后邊一直關機,沒有碰手機,不清楚周南川添油加醋跟她家里那邊說了些什么。

    佟言被氣得想罵人,周南川若無其事喝了一口水。

    天色漸漸暗下來,再次回來的時候他端了碗炒飯。

    “吃不吃?”

    佟言沒說吃,也沒說不吃,他放下就走了,過了一會兒回來拿盤子。

    入夜降溫了,佟言想起自己沒帶睡衣,也沒帶洗漱用品,心里忐忑,卻又不愿意服輸,話都說出來了,此刻走那不是很尷尬。

    周南川讓人給她帶了點洗漱用品,至于睡衣什么的,他沒概念,大男人的也不需要這些。

    園子里架了一口老灶,燒了點熱水,夜色靜得可怕,白天人來人往的園子,此刻只有他們二人。

    門關上隔絕了寒風。

    “周南川。”

    男人洗漱完剛脫下外套,

    “雖然我們是夫妻,但我現在懷孕了,你最好別亂來。”

    他完全沒往那方面想,佟言走到床邊上脫了外套,直接扯過他的被子蓋在身上,占了大半床。

    被窩里全是男人的味道,空氣中隱隱有一股汗腳的味道,他竟然還有腳臭。

    她想吐,鞋子沒來得及穿,捂著胸口在周南川的注視下打開鐵門,“嘔......”

    風涌進來,冷得刺骨,周南川趕緊將外套蓋在她身上,遞了紙巾過去。

    佟言一邊吐一邊哭,周南川沉著臉將她扶到床上,給她倒了一杯水,她見過周南川用這個杯子喝水,搖頭,“我要新的。”

    “沒有新的。”

    “你能不能把腳洗干凈。”

    “洗過了,住不慣就滾。”

    地方艱苦,由不得她選,佟言硬著頭皮喝了水,眼睛微微濕潤。

    夜里,兩人躺在狹窄的鐵架床上。

    佟言手腳發冷,周南川挨著枕頭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眼皮痛依舊沒睡著,她起身從包里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手機沒電,又放回去了。

    男人的氣味很濃烈,兩人雖然做過最親密的事,可關系總體來說只能用“不熟”來形容。

    她硬碰硬這么久了沒有成效,或許軟一點,等相處久了夠了解了,大家把話說開當朋友一樣處,周南川自然而然就會同意了。

    次日天沒亮佟言又去吐了,她來不及去開鐵門,吐在了地上,周南川看了一眼,想過去帶件外套給她,忍住沒去。

    吐完后找不到拖把,拿了紙巾鋪在地上擦,一邊收拾一邊干嘔,卻再也吐不出來了。

    她睡里面,回到床上要越過周南川,小心翼翼抬腿從他身上跨過去,男人睜開眼睛看她一眼。

    “閉眼。”

    男人收回目光,真就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你別想躲我,不同意離婚我就一直在這呆著,呆到你同意為止。”

    “你隨意,不差你一口飯吃。”

    西北氣候適合種水果生長。

    在周南川之前,村里有種植水果的農民,但自己種植能力有限,數量少。

    他高中畢業后去城里混了幾年,后回了村里一口氣包了成片沙地,全都用來種植,不單種水果,還種一些當季蔬菜,新疆楊,榆樹,槐樹。

    近期他開始將農民私人的園子也都包下來,干一筆大的,忙得腳不沾地。

    若不是她親眼見到,她不敢相信周南川竟然有那么大的園子,密密麻麻,碩果累累,看不到頭尾。

    同一張床上,兩人的思想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周南川,聊聊吧......”

    “你說你的,聽著的。”

    “我不跟你鬧了,跟你好好過日子。”

    “什么?”

    “我不走了,以后我們好好過,但我有個條件。”

    周南川咚的一聲從床上起來,那眼神就跟看到鬼了似的,他注視著她,試圖從她眼神里看出什么來。

    佟言拉著被子遮住半張臉,勉強道,“我還年輕現在不想要孩子,你帶我把孩子打了,過幾年你想要的時候我們再要?”

    男人后知后覺,勾唇笑了,“我現在就想要。”

    “周南川,人不能那么自私,跟你結婚我認了,我現在也說了要跟你好好過,只是晚幾年要小孩而已,夫妻不是做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嗎?”

    “你在跟我商量?”

    “對!”

    “我不同意。”

    “為什么不同意?”

    他起身撈了件外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嫁給我了我做主,我用不著給你說法。”

    周南川沒給她好臉色,關上門出去了。

    她套著外套,一步步邁下板梯,外面霧大,成片成片的果林,她根本找不到周南川在哪。

    “周南川!”

    “周南川......”

    山多,大著嗓門喊還有回音,不遠處一條狗從霧里竄過來,她一個激靈往后退了一步,男人就在后面牽著狗,一邊走過來一邊將煙扔在地上踩了幾腳。

    “還什么事沒說完?”

    看她怕狗,男人將狗拴在遠一點的位置,大步走到她面前。

    “我剛才的話都是認真的,說不要孩子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我現在的年紀不適合要孩子,怕自己沒辦法負起那么大的責任,希望你理解我的心情。”

    “憑什么?”冰冷冷的,像是在懟她。

    佟言一怔,忽然不知道怎么跟他正常相處。

    之前不是干仗,就是在干仗的路上。

    社會上大多數男人都很關照女人,說話也輕柔細語的,她以前那些男性同學和朋友和她相處也都客氣,至少不會像他這樣冷言冷語,句句帶刺。

    “周南川,我們能正常溝通嗎?”

    她這話說得底氣十足,出于厭惡,最終目光并沒有落在他身上。

    “我現在還沒適應自己的情況,你給我點時間適應一下,等我適應好了我們再要孩子也不遲,我想跟你正常溝通那么難嗎?”

    男人當著她的面點了根煙,“來來回回就這么幾句,你累不累?”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溝通。”

    “你的好好溝通還挺特別。”眼中帶著幾分譏諷。

    僵持了幾秒鐘,佟言氣得繃不住了,“我承認我不該對你動手,但我現在想跟你平等溝通解決問題......”

    “平等溝通。”他似是在嘴里品味了一下。

    “昨天我在氣頭上,要是讓你難受了我跟你說對不起,夫妻之間......”

    “夫妻......”

    佟言忍無可忍,“周南川!”

    他眼里本帶著幾分笑,忽然淡了些,接著微微瞇眼,又笑了,“你還知道什么叫平等?”

    她正要說點什么。

    他啐了一口將煙頭踩滅,壓著嗓子輕吼,“你看老子的眼神什么時候能不像在看一堆牛屎,你再來跟老子說平等!”

    她捂著胸口驚魂未定,他牽著狗消失在大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