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張紙條是你扔給我的嗎？”林素然再次問道。
雖然各方面的證據都表明不會是李睿淵，他若真有話要跟她說，大大方方的來找她即可，哪里用得上這么故弄玄虛的方法。
可是若不是他的話，為什么他會剛巧出現在這里呢？
“在下并不知道什么紙條的事情。”李睿淵的神情一如往常。
果然。
林素然也覺得不會是他。
但是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在這里的，難道是一直跟著她嗎？
“那李睿淵，我這邊還有急事，就不…”林素然雖然也有一些話想和李睿淵說，到現在顯然不是說話的時候。
雖然他不知道寫紙條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萬一呢？
萬一他真的知道什么關于蕭凌夜的事情呢？
哪怕有一絲可能，她也要見到那個人再說。
“素然姑娘，我想你要等的人今天是不會來了。”李睿淵再次開口說道。
李睿淵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說他不知道什么紙條，可是卻又知道那人不會來，雖然李睿淵每次說話都很靠譜，可是他每一次也都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
“可…”
林素然還是猶豫。
“沒什么可是，希望素然姑娘信我一次，趕緊從這里離開。”李睿淵忽然也有些霸道的說道。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行行行，她走還不行嗎。
可還沒等林素然抬腿，忽然好像有人朝著這邊靠近。
李睿淵迅速的一拉林素然，然后護著她躲在一棵大樹的后面。
比起蕭凌夜身上那淡淡的松柏的香氣，李睿淵的身上卻什么都沒有，干凈的好像一張紙一般。
“你看見沒有，好像是有人落水了。”不遠處有人說到。
“你會不會眼花了啊，大晚上誰沒事干會在這里。”
“也是，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回去睡覺吧。”
兩個人在河邊晃了一圈就又離開了。
這時，林素然才用力掙脫開來，畢竟她是八王妃，男女授受不親啊。
可誰知剛一掙脫，李睿淵忽然吃痛的發出低沉的**聲。
然后痛苦的握住他的手臂。
“你沒事吧？”林素然大驚，連忙問道。
距離肅王謀逆已經過去一個月時間了，當初的驚險林素然早已經淡忘。
所以她更是幾乎忘記了李睿淵當時為了就她是受了傷的啊。
莫不是…
舊傷復發？
“我沒事。”李睿淵的臉上甚至還擠出一抹笑容來，反口又說道。
“素然姑娘，現在京城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其實危機四伏，你斷然不應該獨自…”
不應該獨自出門。
“李睿淵，你先別說話了。”
林素然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是不是當時受的傷…還沒有好全？”
“只是一點小傷罷了。”
李睿淵微笑著，如四月的春風。
傷是疼得，可是看眼前女人著急的樣子，心里卻是開心的。
“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林素然有些生氣了，人活著首先就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這都一個多月了，他的傷竟然還沒好。
這李睿淵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難不成是她被蕭凌夜救走之后又受傷的？
“你快坐下，讓我看看。”
林素然也很霸道，幾乎是強行將李睿淵按在地上坐下。
然后伸手就想去撩開對方的衣袖。
可剛撩起一半，露出李睿淵白花花的手臂，她才覺得不對勁，又連忙解釋道。
“我會些醫術，郎中和病人之間，是沒有男女授受不親這個說法的。”
“我知道的。”
李睿淵笑瞇瞇的，好像比剛剛更開心了。
他怎么又知道啊。
這李睿淵也是個奇怪的人。
如果林素然沒記錯的話，李睿淵受傷的地方是肩胛骨的位置。
果然，這里清晰可見的是箭留下的傷口。
雖然已經結痂，可是周圍卻有著發紫，顯然是沒有好全。
一個多月了，也應該好了才是啊。
大抵是沒有好好休息造成的吧，林素然并沒有想太多。
而事實上李睿淵身上的這些傷在藥物作用下不過幾天就已經好全了。
之所以現在變成這樣，完全是他刻意為之。
這也就是為什么一個多月來他幾乎很少露面的原因所在。
而今日若不是知道林素然會來，或許李睿淵是不會出現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昭陽長公主邀請他的目的。
可林素然并不知道，也沒有發現異常，李睿淵更不會解釋，因為他很享受，甚至沉溺在林素然的關心中。
“你這個傷就是要休息，盡可能的不要活動。”林素然囑咐道。
她忽然又想起今晚在公主府，這家伙還吹笛子來著。
那樣一直架著手臂，肯定是對傷口有影響的。
“笛子最好也別吹了。”
“好，我都聽你的。”李睿淵的聲音特別的溫柔。
林素然剛想著要不要送李睿淵回太子府的時候，卻是李睿淵先開了口。
“素然姑娘，若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回王府吧。”
“還是不了吧…”
林素然拒絕道，先不說李睿淵還是一個病人，就說他是個男人就不行啊。
八王府人多眼雜，若是兩人回去，十有八九又有人會做文章。
“沒關系，和之前一樣，你走前面，在下跟在后面就是。”李睿淵說道。
林素然最后執拗不過，只能同意，但也就是同意將他送到八王府門口的那條街。
于是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走著，因為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再背后注視著，林素然總覺得怪怪的。
而且這夜晚也太安靜了。
所以她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即便保持這樣的距離，聊聊天也是可以的吧。
“李睿淵，我可以問你問題嗎？”
“當然可以。”李睿淵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你追隨太子到底是為了什么？”林素然問道，“是金錢？權利？地位？人脈？聲望？”
“若我說都不是呢？”李睿淵緩緩開口。
都不是？
那是什么？
人做事情總是有目的的吧。
“那是為了什么？”林素然又問。
“大抵是沒有的選擇吧。”李睿淵回答。
“這你說的可不是真話，你有手有腳有腦子，如何會沒有選擇？”林素然淡笑一聲。
這一次李睿淵沒有回答。
可林素然卻停下了腳步，忽然轉過身來，認真的問道。
“李睿淵，你覺得我們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
這才是林素然最想知道的問題。
李睿淵是太子的人，如今太子一派和蕭凌夜的擁護者簡直斗的不容水火，按理說這李睿淵也應該同她不容水火才是。
可偏偏每一次，李睿淵的所作所為都讓她感受不到一點敵意。
“至少，絕對不會是敵人。”李睿淵說道。
“那不如…”
林素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李睿淵很有才華也很有腦子，若他愿意，追隨蕭凌夜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這樣他不僅不是敵人，反而有可能成為朋友。
可李睿淵卻忽然說起了毫不相干的事情。
“素然姑娘，你覺得景天國如何？”
這個問題倒是有點問到林素然了。
“很強盛，也很繁華。”
因為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林素然一時之間竟然有點語無倫次。
“可我卻覺得素然姑娘在景天過的并不開心，雖然你身為王妃，可是每一次不還是像今日一般要受到攻擊和非議？”李睿淵問道。
她的確疲于應付各種各樣的攻擊，更時常思念自己的故鄉。
可如果說并不開心確實假的，景天雖然有很多她討厭的人，但是也有很多這輩子或許可以銘記在心底的人。
“若有一天給素然姑娘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在那里這些煩惱全都不復存在，那么你會選擇嗎？”李睿淵又問道。
林素然越來越聽不懂李睿淵的話了，只是若真有這樣的地方，她自然會選擇的啊。
“當然會。”
林素然肯定的說道傻瓜才不選呢。
李睿淵那臉上的笑容幾乎是毫無保留一般。
“素然姑娘，你要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的。”
李睿淵說著，就好像是一句承諾一般。
林素然更糊涂了，只是也笑著說道。
“那我就等著好了。”
沒過多久，二人就來到了八王府門口的那條街上。
按照約定，林素然回王府，李睿淵卻是回太子府。
可直到林素然進入王府之后，李睿淵才悄悄的再次現身。
然后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