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玄幻:是你們逼我稱帝的 > 第四百三十一章 問劍(二)
  “有點意思!”

  聞溪的五感猛地敏銳起來,她能夠感到,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匯聚在陸玄樓的劍器之上。

  聞溪聲音極輕,她知道世上天才都有奇遇,但是陸玄樓的壓箱底手段,讓她覺得頗有些與眾不同。

  三千道道韻盎然的劍光,三千種截然不同的劍道,無論是那一種,都有望登臨劍道巔峰,無敵于九州天下,而陸玄樓則是集三千劍道于一身,怎么不教人心中好奇呢?

  似聞溪這等人物,早就摸索出自己的劍道,行至劍道盡頭,亦是有望問鼎劍道巔峰,因而并不羨慕陸玄樓的三千劍道。

  然而,聞溪心中仍是惋惜,那三千劍道皆是一條通天大道,但在陸玄樓這里卻是明珠蒙塵。

  劍道自有其精髓之處,得其精髓,一劍斬出,天地山河,無物皆不敢試其鋒芒,而陸玄樓只得其形,不解其意,出劍看似恢宏大氣,實則是照貓畫虎,不值一提,所以在聞溪眼中,那三千道劍光與三千道劍,像是陸玄樓從別處借來的身外之物,雖然如趨臂使,但終究差了許多意思。

  摘星山巔翻滾的石屑草木,在這一刻,齊齊向著陸玄樓的方向掠去,方圓一里地的雨珠,滾滾而來,如龍汲水,天地倒傾。

  三千道劍光匯聚,好似一柄雨傘,傘尖“蓬”得撐開,骨柄在陸玄樓的手掌之中,瘋狂運轉,漫天草屑與雨水被引向劍尖之處,巨大的重壓圍繞傘面螺旋,傘面逐漸收攏,最終對準浮在空中的那道絕色身影。

  而聞溪面色仍然平靜。

  草屑與水珠,浮在摘星山上,以陸玄樓的劍尖為源頭,瘋狂旋轉。

  陸玄樓已經陷入了死境,他想要逃生,想要活下來......就必須竭盡自己所能,遞出最強大的一劍。

  這正是聞溪想要看到的,對她而言,陸玄樓不似旁人,一次荒唐,陸玄樓似乎成了她心境上的破綻。

  劍修煉劍,更修一顆無漏無缺的劍心。

  直接殺了陸玄樓,不如慢慢磨死他,耗盡他的精氣神,打破他的道心,依次成就自身的修行。

  月華神劍周身繚繞著淡淡的殺氣,隨時準備一劍砍下。

  摘星山之上,一聲龍吟,陸玄樓極其“吃力”地遞出那一劍,切斬大雨與狂風。

  劍尖之上,石屑與驟雨齊飛,一條浩大龍首凝聚而出,昂首奮爪,涌向俯身沖下的絕色身影。

  兩者碰撞,剎那之間,月華神劍便極其輕松撕開一道斜線。

  三千道劍光被虛無縹緲的劍氣撞碎,聞溪的眼神微微凝聚,她單手甩開劍花,停住俯沖之勢,漫天劍氣繚繞,無數石屑與雨水被劍氣震得飛散開來。

  摘星山巔,凝聚而出的,不僅僅是一顆老龍頭顱,緊隨其后的,是浮掠空中的石屑大水迅速匯聚而來,凝成一條波瀾壯闊的龍身。

  龍身將聞溪吞入腹中,“緩慢”前行,只可惜截截破碎。

  陸玄樓的面色愈發蒼白,他心有憂慮,并不敢動用全部的劍光,只是取了大半,避免自己很快脫力昏厥。

  就陸玄樓此刻的境界而言,同時駕馭三千道劍光,施展三千種劍道,終究是件難事,難于上青天的難事。

  聞溪遞出一劍,也是第一次真正出劍!

  這一劍聲勢浩大,陸玄樓的身影被劍氣吞沒,緊接著便殺穿而出。

  月華神劍一劍遞出,陸玄樓來不及躲閃,肩頭綻開一蓬鮮血,一整條水龍支離破碎,轟然炸開。

  陸玄樓倒飛而出,一退再退,已經砸在了摘星山的邊沿石壁之上。

  他捂著肩頭,那里的鮮血涌出,并不是猩紅之色,而是帶著淡淡的月色。

  月華神劍是神兵,神兵皆是大兇之器,只要染血,便會讓敵手遭遇不幸。

  平穩落在地面上的聞溪,面色有些失望,她就站在陸玄樓不遠處,聲音帶著一絲感慨:“陸玄樓,這就是你所謂的壓勝劍術?你是大魏皇子,跟隨陸啓學習,他難道沒有告訴過你,最強大的劍術,不講究簡潔,更不講究華麗,而講究一擊必殺么?”

  陸玄樓的十三式劍式,直指劍術破綻之處,教人驚嘆,卻也有不盡人意之處。

  劍乃殺人器,劍修出劍,應是飛劍取人頭,而非破解劍仙術法,遺笑大方。

  聞溪看著頹坐在地的東荒少年,想從對方的眼神里找出一些東西來,比如被碾壓之后的痛苦,或者是反思之后的悔恨,甚至是透露出如果再來一次的期盼......

  這些都沒有。

  陸玄樓的臉上,眼神里,只有平靜,極致的平靜。

  聞溪說的這句話,就像是摘星山上刮過耳旁的風雨,過去了就過去了。

  他的道心仍然穩固,即便勝負已經分出,而在這場摘星山上的問劍,分出勝負,就意味著分出了生死。

  聞溪不僅有些疑惑,從過往種種來看,陸玄樓絕非坐以待斃之人,難道這個少年,并不是真正的山窮水盡,還有其他的手段?

  短暫的死寂之中,陸玄樓抬起頭來,他認真凝視著穹頂,欣賞著空中凝固成為一副油畫的景象。

  沉重的黑云,壓在摘星山的上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天地之間的雨絲與雷光糾纏,站在這里,只覺得天地大蒼生小,總有一些事情,人力所不可為,譬如打贏眼前的這場架。

  陸玄樓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夠做到的一切,遞出了自己目前能夠遞出的最盛大的一劍,然而結局還是不出意料,輸了。

  摘星山的驟雨,并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而是愈來愈盛大。

  陸玄樓強提一口氣,只是為了支撐自己,不要那么快的倒下,至少要多堅持一會,堅持著多說幾句話,堅持著問些個問題,或者堅持到某個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等待的時刻。

  聞溪神色莫名,看著面前神情淡然,但嘴唇和面色都透露出一股死氣的少年,艱難想要站起身子,或者杵劍立起。

  漫天的暴雨砸落在摘星山,古老的石壁,經受著雨絲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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