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玄門小國師又在卜卦了 > 第三八六章 先吊著
  許是小姑娘的眼神實在太過幽怨,少年試了半晌都沒能將之徹底無視,只得硬著頭皮又給她添了塊挑凈小刺的魚肉,盡力放平了聲線。

  “我這不是怕你吃不下飯嘛。”

  ——恕他直言,他覺得世上絕大多數的正常人,都不會在聽到有人即將竄稀著活見鬼后,還能有那個心情吃得下去東西的。

  尤其是在這桌子上還擺了道湯汁金黃濃郁、燉得骨酥肉爛的佛跳墻的情況下。

  嘔——該死,他已經不想直視這道佛跳墻了!!

  墨君漓渾身的寒毛一豎,下意識便將那裝著菜品的瓦罐推向了遠處,并試圖甩干凈方才那一息,他腦子里升起的不好臆想。

  慕惜辭見狀嫌棄不已地皺了皺小臉,朱唇微動,吐出一字:“噫~”

  “阿衍,你這承受能力不太行吶。”咽了燒肉的小姑娘搖頭咂嘴,一面神情自若地吹了吹勺中魚肉,“一看就是在戰場上呆少了,矯情。”

  當年她在乾平邊關來回輾轉的那會,莫說聽說這勞什子的竄稀見鬼,便是面對著滿地尸山血海、腐肉枯骨,她都能面色如常地把嘴里的干糧咽下去。

  畢竟沙場之上,瞬息萬變,能有功夫吃飯便已經很不錯了,誰還有那個心思計較什么吃飯的環境?

  不,這才不是他矯情的問題,這分明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少年心下腹誹,面上卻面無表情、分毫不漏,顧自給小姑娘夾了一堆的菜,在她面前的小空碗里平地堆出個冒尖的小山,平靜地重復了那兩個字:“吃飯。”

  他決定不跟這小妮子掰扯這稍顯獵奇的問題了,再掰扯下去,他只怕是連今晚的晚飯都要吃不下去了。

  ——他的確不似慕大國師那般常年浸|淫于戰場,是以平心而論,在計較某些奇奇怪怪忍耐力的方面,他確乎是比不上小國師。

  明知比不上便不要去比,他還想留著他那可憐的胃腑——他在江淮的那幾天就沒吃到幾頓好的,他現在只想好好吃飯!

  嘖,矯情還不讓說。

  又雙叒叕一次被人拿吃的堵了嘴的小姑娘悵然嘆息。

  她還挺想跟這老貨分享一下,墨書遠這狗玩意即將能體驗到的“美妙”經歷的,奈何他看起來仿佛是興致缺缺,她便也沒了繼續和他細講的意思。

  這狗男人果然是事多還嬌氣,一天到晚動不動就不想當人,要不她還是找機會刀了他算了,也好少一個影響她起卦速度的老犢|子。

  慕惜辭低頭扒了飯,一頓午膳就在這樣微妙的氛圍之中悠悠結束了。

  離去前,墨君漓從沈岐口中得知,墨書遠今日破天荒地趕來夢生樓,是為了求見“道人妄生”后眼中不由溢滿了譏諷又嘲弄的笑。

  看來宿鴻之死,于他而言著實是個不小的打擊。

  解斯年進不得皇子府,那狗玩意手頭余下的術士又不堪大用,他這怕不是血氣上頭、失了智,竟異想天開地將主意打到夢生樓來了——

  這些年來,京中向夢生樓拋出橄欖枝的王侯貴族數不勝數,倘若“道人妄生”真有那個意思登朝入仕,又怎會隱忍到現在?

  “阿辭,你準備怎么辦?”暫且遺忘那奇怪臆想的少年自然地牽過了小姑娘的手,意味深長地拖了音調,“需要我幫你打他一頓悶棍嗎?”

  “唔,這倒是不必。”慕大國師略一晃頭,“我已經吩咐過沈掌柜了,讓他的態度曖昧一些,我們且先吊著他。”

  墨君漓聞言挑眉:“吊著?”

  “對,吊著。”慕惜辭點頭,眸底的笑意狡黠而惡劣,“不時給點希望,讓他以為自己說不得有機會能與夢生樓合作,卻一直連頂樓的門檻都摸不到的那種吊著。”

  “等我們將網收得差不多了,再讓掌柜的邀他上樓——”

  “他不是想見‘道人妄生’嗎?到時候咱們讓他見一見真的。”

  “嘿!若要讓墨書遠發現,一直以來他費盡心思想要拉攏和討好的術士,就是他最厭惡的慕家之人,他恐怕會被氣得當場吐血吧?”

  小姑娘笑吟吟地咧了嘴,想到那個有趣的場景,她這會還真是有些期待。

  “我估計,光吐血大概是不夠的。”少年跟著她彎了唇角,“怎么也得被氣暈過去吧?”

  “嗯,說的有理。”慕大國師頗為贊同地頷了首,“那我們就等著好了,總歸日子還長著。”

  墨君漓應聲點頭,兩人在中市上又逛了一陣,便跑去街頭尋那趕車的燕川,轉而去東市閑逛去也。

  與二人的自在悠閑不同,回到府中的墨書遠則不受控地懷疑起了人生。

  他在夢生樓外,被墨君漓連嚇帶氣的亂了心緒,回去的一路上自然也是惴惴不安。

  這股惶恐與悚然持續了許久,直到那馬車停在了自家王府,他邁過門檻后,才在這熟悉的地方尋到了些許安穩之意。

  于是他趁著這機會灌下了一壺冷茶,意圖用那冷透了的苦澀安撫住他焦躁的心神。

  茶水入腹,他心頭的麻亂果真消散了不少,他本想一鼓作氣再灌上兩杯冷水,卻不料他的腸胃竟先一步翻滾、掙扎了起來。

  肚子疼起來的那個瞬間,他的大腦驟然出現了大片的空白,隨之而來的便是針扎火燎一般的可怕劇痛。

  他的胃腑好像是在痙攣,他的腸子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團到了一起又不斷拉扯,他的面色寸寸慘白,額頭滲出一茬又一茬發涼的冷汗。

  在某個剎那,他又一次放空了腦袋,繼而瘋了似的奔向就近的耳房,匆匆喚下人們抬來了恭桶。

  奈何三急之事向來比府中下人們跑得要快,等到侍從們抬著所有的器具趕進耳房,墨書遠已然鐵青著臉面,令他們去焚香燒水,另備新衣了。

  小小的二房之內一片惡氣熏天,入內的侍從們忍了許久方才壓制住腹中那股作嘔之意,他們喏喏應著撤下了恭桶,不料未行幾步便又被屋中人喊了回來。

  如此反反復復折騰了不知道多少個來回,待到滿院侍從都累得喘不上氣來,墨書遠亦蹲的腳步虛浮、滿面菜色,他那不斷折騰的腸胃這才稍稍安寧了些許。

  青年在侍女們的服侍下怔怔換上了新衣,走出耳房時天邊的日頭已盡,月上中天。

  他的眼珠發了痛,耳蝸亦像是充了血,他像游魂似的飄在府中路上,發木的雙眼陡然瞥見了花園深處一道一閃即逝的單薄身影。

  他頭皮一麻,當即轉身欲走,卻又在轉身剎那,對上了一雙漆黑而空洞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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