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次,再無人質疑王妃的命令。
天色漸暗。
五百人的隊伍遠去,只留下云清清和蕭長珩在原地。
還有旁邊那些堆積成山的軍糧。
蕭長珩心中雖疑惑,但有人在場時始終沒有表露出半分,直到現在。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他終于開口問道。
云清清轉頭面對著幾乎夠堆滿一個校場的軍糧,揉著眉心狠狠嘆了口氣:
“先睡覺,明早再說。”
蕭長珩:“……”
云清清也不管他是什么反應,就近將一個剛剛起灶后未燃盡的火堆扒拉幾下,添了點柴進去,火堆重新旺起來。
然后她從糧草堆里找出幾大袋子苜蓿草,打開鋪在地上當成床。
苜蓿草是供軍馬的草料,又松又軟很適合做床。
又從空間里翻出兩條厚斗篷,一條鋪在草床上,一條留著蓋。
出發時沒料到眼下這個狀況,空間里除了她那些草藥符紙之類,只有一點常備衣物,斗篷也只有這兩條。
云清清已經琢磨著,回去后立刻在空間里備些床、鋪蓋什么的,以備不時之需了。
折騰完這些,她朝草床一指:
“今晚只能委屈委屈你,湊合著睡吧。”
轉頭就看見某王爺正一臉問號地盯著她。
云清清有些底氣不足地抿了抿唇。
一路上大隊人馬雖也是日日宿在野外,但都有士兵負責扎營帳,直接睡露天還是頭一遭。
蕭長珩平日里衣食住行素來精貴,這是嫌棄她不會扎帳篷,鋪的床太糙?
她想著這些突然就有些惱火,深吸一口氣正打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就聽某人幽幽開口:
“那你睡哪?”
“我?啊……”提著的一口氣頓時泄了勁,她朝糧草堆胡亂指了指,“那么多呢,我再堆一個就好了。”
“斗篷還有么?”蕭長珩眼看著她空手變出兩條斗篷,不可能不好奇。
云清清以為他覺得不夠蓋,皺眉道:
“只有這兩條了,你將就一宿吧。”
蕭長珩眸色深了深。
“嗯,那你幫我一下。”
云清清多少有點意外,這人向來一身傲氣,平日起居其實不太讓人幫忙。
但見他沒再提出異議,她總算松了口氣,也便不再多想,走過去把輪椅推到草床邊,扶著他坐了上去,就轉身準備去給自己再鋪張床睡。
卻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云清清回頭挑眉:
“又怎么了?”
“別走。”只見男人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一張俊臉繃得有些緊。
“……”
云清清眨了眨眼:
“我不走啊,就是去鋪個……”
“這荒郊野嶺的,你……能不能別離我太遠。”蕭長珩眸色幽深,映著點點火光,看得她心口微微一跳。
云清清定定看了他片刻,疑惑道:
“不是吧……你上次不是說不怕黑了么?”
蕭長珩手指微微緊了緊。
在景國她去夜探義莊那回,他確實說過。
“咳……”他凝眉,神色嚴肅道,“本來是不怕的,可又眼看著你招出那么多鬼魂啊什么的,又嚇著了。”
云清清:……
總覺得這人在胡扯。
但這人屬實矜貴傲氣到骨子里,若不是真的沒辦法,她實在難以想象他會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別人。
“清清,別走。”蕭長珩磁性的聲音低低響起,漆黑的眸子里全是企盼。
云清清抿了抿唇,嘆了口氣:
“行吧。”
草堆足夠寬敞,兩人并排躺了下來。
蕭長珩扯過斗篷要蓋在她身上,被她按住了:
“我外邪不侵,不需要這個,你蓋就行了。”
說著,她把斗篷嚴嚴實實地蓋在他身上,這才又躺好,閉上了眼。
這幾日靈力消耗大,身體也跟著疲憊,她其實一有時間便要補覺恢復,從來沒有睡不著的問題。
但這會兒明明也疲憊,卻不知為何好一會兒都沒睡著。
“清清……”耳邊突然響起男人的低喚。
“嗯?怎么了?”她沒有睜眼,讓自己聲音聽起來迷迷糊糊的,好像馬上就要睡著。
“我睡不著……”
不知是不是在荒郊野的緣故,男人的聲音格外柔軟。
云清清抿了抿唇,沒吭聲。
身邊的男人動了動,一只大手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云清清攸地睜開了眼,轉頭看向他。
卻見蕭長珩已經閉上了眼,唇角勾起了心滿意足的孤度。
“我覺得這樣踏實多了,睡吧。”男人喃喃輕語,然后就沒了動靜。
云清清:……
靈瞳中清光閃爍,她的眉心擰得越來越緊。
之前她一直刻意忽視的,兩人之間那條因果線,確實正在逐漸加深,而且那顏色……
過了好一會兒,她緩緩嘆了口氣。
罷了,如今他身處困境,又是荒山野嶺,就由著他這一次吧。
但此次危機渡過后,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云清清下定決心,轉頭閉眼。
說來也怪,她本以為自己很難再睡著,但聽著身旁均勻的呼吸,和著夜蟲鳴叫、輕風拂過樹葉的聲響,手上傳來暖融融的溫度,竟也很快沉沉睡過去了。
云清清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場景她無比熟悉,那是她前世最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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