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那個叫春荷的粉頭見自己的客人銀子剛花得興起,便要到隔壁去,有些失落,嬌嗔道:“梁爺眼高,看不見妹妹這里冷清么,如何我這里便不能相談。”
梁掌柜朗聲一笑,“我邀高兄,自是到我下榻處;下次高兄邀我,自來你處。”
王正陽跟著往隔壁去,春荷后面拽衣袖,“小爺,下次再來,姐好好招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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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陽身子輕輕一扭,她便踉蹌到后面去了。
圓臉的粉頭叫粉霞,她的屋與隔壁一樣,只是簾子遮得嚴實些。
二人落座,梁掌柜道:“高兄在平陽府開綢緞莊,卻是自潞安府而來,且帶了一批潞綢,兄弟說的對否?”
高老爺:“兄弟果然是行家里手。在下是來洛陽進一批杭緞,順便帶些潞綢過來,隨行就市,賺幾個磨鞋底銀子即可。”
梁掌柜:“巧了,兄弟正欲購一批潞綢,而手里也正有一批杭緞。敢問高兄,這批潞綢沽價幾何?”
高老爺嘿嘿笑了幾聲,“鳳墀兄弟也是大手筆的買賣,我們當不似那小商販,云里霧里、虛頭巴腦地試探、算計。我本欲十兩一匹發到洛陽幾家店鋪,今日天作機緣,九兩五全給兄弟。”
梁掌柜笑笑,端起茶請了一下高老爺,“高兄,恕兄弟直言,這個價,就是在街頭店面散賣也不低啊。”
高老爺道:“鳳墀兄弟看了,我親手一匹匹過目,是潞安府內一等一的好料,自然上家也不會低價與我。愚兄有利可圖便出,兄弟不妨直言。”
梁掌柜接道:“兄弟這些年,多在洛陽周旋。對洛陽的市價了如指掌,與兄直言,若沿街店面散出,高兄這批綢緞高者能到八兩五,若躉出去也就是八兩。”
高老爺搖手笑道:“若這個價躉出去,我白白日夜辛苦六百里,連回程的腳錢都沒得賺,賢弟可要管我在此白吃住,臨走再贈愚兄些路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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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掌柜也跟著笑,“似我們這樣的生意伙伴,都是相互提攜,沒有哪個能獨來獨往。你來我往都如家人一般接待,交易也都是義利并重,兄臺要再降些才好。”
高老爺道:“既如此說,我也直言。我手中潞綢在洛陽,大約能十兩以上。據我所知,順天府對潞綢也趨之若鶩,想來下半年還會漲些。”
梁掌柜又問:“敢問兄臺,此次攜貨多少?”
高金堂心道:莫不是想給我來個貨到地頭死。
便笑道:“賢弟,一、二十匹是它,一、兩百匹也是它。賢弟若要,多少我都給你送到,只是要體諒我一路人吃馬嚼的不易。”
梁掌柜道:“那就依了兄臺,你手中無論多少,我這里躉了,只是也要讓兄弟過得去。”
高老爺接道:“好,痛快。愚兄要的杭緞,你欲賣幾何?”
梁掌柜斜著身子湊近,“兄臺要多少?”
高老爺氣息已喘勻了,“一、二十匹不值得我專來,先定一百匹。”
梁掌柜拍掌道:“好,今日遇知己,我們義字當頭,利靠后。兄臺知道,杭緞到此路途遙遠,所耗非潞安府到洛陽能比,價自然要高出一些。八兩八錢,我也只賺個伙計的吃喝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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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爺連連搖手,“賢弟真有你的,我自潞安府來你給八兩五;我自洛陽回,你要八兩八;我來回賠著路費不說,還沒出手便先賠了三錢。這萬萬使不得。”
這時粉霞見兩位爺談得僵住了,“二位老爺,說了半日,想是已口干舌燥,既是知己相逢,我去要些酒菜來,慢慢邊吃、邊相商,兩位爺都是財運旺的主兒,總是要談成的。”
高老爺道:“這一晌午連著喝了兩回杜康,不敢再飲了。”
梁掌柜道:“那我們便上壇女兒紅,溫吞著慢慢飲。”
粉霞裊裊婷婷地出去,不一會兒又是幾樣時令小菜上來。
粉霞邊斟酒、邊撒嬌,“今日二位爺若做成這樣的大買賣,當感謝奴家。若不是奴家一眼看見,便喚了梁爺,豈能有此好機緣。”
高老爺的破鑼嗓發出一陣笑聲,“若今日我與賢弟玉成,那匹潞綢便當作與你的見面禮,誰讓你是鳳墀兄弟的相好哩。”
王正陽在角落里坐著,眼前放著那匹潞綢,心道:我隨高老爺的見識,大概是吃喝、宿娼、談生意了。聽二人談價談不下去了,覺得有些無趣。
默念著師父教的心法,“命門催丹田,陰陽兩相出,凝旋急如電,真龍擊長虹”,霎那間體內五彩勁氣鼓蕩,一不小心,手扶的桌子叭叭響了兩聲。
兩位老爺正飲著酒,梁掌柜扭頭看了兩眼,“高兄,你這小伙計看著倒有些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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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爺嘿嘿笑,“童男子,金剛身哩。”
梁掌柜笑道:“小霞,你們怡春樓手段最高的是哪一個?待會兒我出銀子,倒要看看。”
粉霞嬌嗔道:“這里哪個手段高,爺可是比奴家清楚得多。”
高老爺也隨之仰頭大笑。
王正陽一旁聽得已泛起怒氣,心里罵道:狗東西,仗著有幾兩銀子便拿小爺耍笑,若不是高金堂的臉面,當下便給你好看。
壓著一絲怒氣,瞇眼正坐,仍默念著心法。
心里一動,師父教導:怒而動,動而出;未觀對方陰陽而妄出,先輸一半。于是慢慢平復心情,靜觀兩位老爺。
粉霞看了王正陽一眼,言語緩和道:“別拿這位小爺打趣了,人家不是這里常客,未沾我們的習氣,饒過他吧。”
梁掌柜察覺到了王正陽的不快,回頭道:“小兄弟,方才笑談,勿介意。我們亂打趣,你自隨便些。”
王正陽向他拱了下手,仍自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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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爺話又轉到生意上,“賢弟,我們平陽不比洛陽,一樣的綢緞賣價便比洛陽低不少。你所說的八兩八錢實難接手啊。”
梁掌柜道:“高兄,這樣如何,我們既然兩筆買賣做到一處,八兩八實是個衣食錢的余地,無法再落。你那潞綢我再往回補些,如此我們都過得去。”
高老爺道:“那好。杭緞八兩八是賢弟開價,我只往下還一錢,我的潞綢九兩躉給你,如何?”
梁掌柜笑笑沒出聲,夾了口菜。
高老爺笑看著梁掌柜,沉吟了一會兒,“按說你我之間不屑那一兩錢的出入,上下都是五錢起落,今日煩瑣了,我不再變,你給個痛快話。”
粉霞又搖著梁掌柜肩膀,嬌聲道:“爺,成了吧。難不成高爺給我一匹潞綢的心意,你不替奴家領了嗎?”
梁掌柜“啪”地一聲放下筷子,舉起酒杯,“好,就依高兄。杭緞八兩七,潞綢八兩八,干。”
粉霞撫掌雀躍,二人這一番討價還價,也看得王正陽入味。
高老爺說,今日酒飲多了,明日前半晌兩邊一并驗貨交接。
高老爺說話算話,那匹潞綢丟在了粉霞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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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春荷的粉頭幽怨地靠在門邊,“二位爺,這么快便忘奴家了。”
高老爺回了一句“下回來”,便“嗵嗵”地下了樓。
梁掌柜和粉霞將高老爺送上車。
高老爺喜滋滋地哼著小曲兒,過了會兒,又滿有興致地瞅著王正陽,“今日你若不鬧著要走,那粉頭便看不到我們的綢緞,也無了與梁掌柜的生意。雖不及我所期望,也算尚可。”
王正陽道:“老爺,下回來這種地方我在外面等,別讓我跟著進去了。”
高老爺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說與別人。你隨我鞍前馬后,我享受也不會只讓你看著。我們帶著大筆財貨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得時刻勾連著照應。別看粉頭們叫爺叫得親,你知那里面都是什么人,今日碰上個梁掌柜,明日說不定就碰上個梁盜匪。你只記著聽我話,其它勿想。”
次日,梁鳳墀早早帶人、帶車來驗貨,之后去他的綢緞莊再驗貨、裝車。
將兩車杭緞裝好、捆牢,梁鳳墀贈了高老爺兩壇上等的杜康酒。
從洛陽城北市出了安喜門,“我們走茅津渡回平陽府”,高老爺說。
王正陽:“老爺,我們潞綢本來是賺一百八十兩的,可這一買杭緞一分未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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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爺騎著馬,有些疲憊,慢悠悠地說:“咱們平陽挨著潞安府,潞綢就便宜些。杭緞一回平陽能賣到十三兩往上,再說一百匹往各州縣一分,根本不經賣。就那些小商販,你問他們敢來嗎?平陽人穿杭緞,只能穿我高老爺的。這個營生,銀子倒是能賺些,就是太辛苦。”
這次王正陽跟著高老爺向西北。
黃土地被一條條溝壑分割得支離破碎,隔著這條溝能望見前后、左右的那幾條溝,若不是車夫認路,初來的人會繞迷糊。
高老爺說:“順著最寬的路走多半錯不了。不過也不盡然,有的村鎮大,通的路寬、走的人多,若只跟著人家走,最后人家都到家了,你還得原路往回返,碰到夜里就別打算走出去。”
行了五日,來到茅津渡口,貨多人更多,大多是鹽包和鐵錠。
走到河岸高坡頭往下看,河面不寬,卻水急,岸對面是成群的人、牲口和成堆的貨。
晚間,住在茅津渡村的客店里,牲口卸了,車停在房門口,高老爺讓把角燈挑亮,徹夜點著。
此時已有些涼意,夜風順著河兩岸呼呼地吹著,客店院兒里的大楊樹葉子“嘩嘩”地抖動作響。
高老爺念叨著打發沉寂,“走茅津渡往解州,翻中條山,人挑、牲口馱當天就到。西面風陵渡往蒲州,都是平陽府,比茅津渡多繞兩百里。”
王正陽問:“人們為啥要多繞兩百里走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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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爺道:“走風陵渡全是車拉。你若走孟津渡,雇十幾個挑夫,一眼看不到,半路拐彎跑了,如咱這綢緞,偷走你幾匹夠吃幾年的。再說風陵渡往西就是陜西,不少人的貨往平陽府走一半,剩下的再往西邊,自然就得去風陵渡,茅津渡專走平陽和洛陽往來的貨。”
高老爺說著的時候,王正陽已睡著。后半夜高老爺睡的時候,王正陽去屋前的黑旮旯里邊看貨、邊站功架。
天蒙蒙亮來到渡口,此時水霧彌漫,河對面雖不遠,但卻人和牲口的影子綽綽,看不太清楚。
河面上的船與岸邊的碼頭上已是一片繁忙。
高老爺說,不是汛期的時候,茅津渡挑燈夜渡不停,平陽府的棉、糧、鐵自茅津渡過河南;南面的杭緞、茶葉、白糖也從這里到平陽府各地,再往北直到雁門關外,人們的茶葉、糖都是從這里運過去。
太陽初升的時候,霧氣已散。和在白坡渡口一樣,人、貨、馬一起上船,兩個車夫幫著卸車裝船,各接過五錢銀,找腳兒去了。
一共五頭騾子,每頭馱二十匹一百六十斤,都是高老爺路上算好的。
他說:“牲口馱得輕巧些,路上不出事故。若只想著省幾錢,牲口撂到半路上才是為難。
腳夫把馱扎好,蒙上油布輕松上路。
高老爺騎著烏騅馬,褡褳和二人的包裹也都在馬上,王正陽一身輕松地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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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爺看著他,“我看你每天走這幾十里一點兒也不顯疲,倒是好腳力,若在這虞坂道上當挑夫,一年也能掙個二十兩。”
中條山上的虞坂道沒法走車,不少路段在石頭上鑿出來,遇到對面來的馱隊是棉花包,便要在寬一點兒的地方停下才能錯過去。
常跑這條路的腳夫們,大約是總見面,相遇便高聲地打趣幾句。
高老爺說,貨一到解州,提著的心便落了大半。
大約是心情不錯,他扯著破鑼嗓在馬上唱著:“一根扁擔,軟溜軟溜軟溜軟溜溜呀哈哈,挑起了扁擔我走呀走絳州……。”
腳夫笑道:“東家,這是往解州,不是絳州。”
高老爺樂道:“管它哪里,都是挑擔、趕牲口。”
王正陽心情也好起來,忘記了在洛陽怡春樓里的不快,“老爺,我們這一去一回居然沒遇到雨哩。”
高老爺高聲道:“堯帝爺保佑著哩。”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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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