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被嚇得淚流滿面,姜云姝心軟,幫她說話:“婉娘只是個弱女子,希望大人莫要為難她。”
蕭奕沒回答,臨走時,掃過婉娘的眼神充滿警告。
姜云姝特意給鴇娘扔下了一沓子銀票:“一月期間,不許叫婉娘見客。”
鴇娘心里犯著嘀咕,不知道這姜姑娘是不是錢多燒的,可轉念一想婉娘既然是完璧,日后就還能再賣上一次,她心里只剩高興。
景昭帶姜云姝從后門遛了,郁悶的小聲嘀咕:“運氣真衰,怎么就碰見這個瘟神了。”還不忘安撫她:“沒事,晚晚,咱怕他只是一時的!風水流落轉,等小爺建功立業,說不定就能壓他一頭呢!”
姜云姝如畫般的眸子染上了笑意:“得了吧,你要是能出息到壓他一頭,你爹能把族譜撕了從你這頁開始寫。”
“姜晚晚,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威風?你想想咱們倆剛才那德行!哪來的威風!”
景昭也覺著沒面子,訕訕的拎著扇子道:“還不是怪那個蕭奕!好端端的大晚上的捉什么人?嘖,也不知道又是哪個倒霉催的落在了他手里……對了,你知道嗎?這人給圣人辦事,心思狠辣,手段也多。
無論是世家大族,還是殷商富戶,只要進了北鎮撫司,基本都是橫著出來的。所以你以后離他遠點,可千萬別犯在他手里。”
姜云姝當然知道。
前世她死之前,蕭奕已經兼任九門提督,說他在朝堂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也不為過。
景昭又道:“不過我聽說他幼時挺正常的,自打他兄長死后才變成了如今這個狠戾樣子。”
“他兄長?當年死在揚州的那位?”
姜云姝恍惚記得,當年母親帶她回揚州省親。有一天,滿大街忽然都是流民和抓人的兵,她因此被關在府里半月沒出門,也不太清楚當時都發生了什么。
只是回京之后聽人說,蕭家為了保護太子,死了位前途無量的公子。
“就是他,聽說他死的可慘了,連身完整的皮肉都沒能留下。”
姜云姝對此不大感興趣,懨懨的靠著車廂發呆,心里琢磨著該怎么收買婉娘,又怎么將她送到太子身邊。
景昭話匣子打開了,叨叨個沒玩:“我聽我父親說最近蕭奕行事越來越放肆,偏圣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御史臺彈劾的折子摞的老高,也沒人敢往圣人跟前送。”
夜風襲來,姜云姝覺著有些冷,有一搭沒一搭的道:“蕭奕雖出自女帝一脈,但只是旁支,其父懦弱無為,他是靠著自己的能力和手腕,一點一點入了圣人青眼,爬到了如今的位置。至于圣人……她也未必是寵信蕭奕,好不容易坐穩皇位,她怎么可能放棄一把用著趁手的刀呢。”
“她最是喜歡把人當刀用,不是嗎?”
景昭越聽越覺著她這話沒譜,果然,她忽然低聲嗤笑:“當年文帝無道,她身為皇后籠絡了父親和朝中幾位重臣,費盡心思從齊家人手里奪了天下。那時大局初定,軍力不足,若非她急功近利,不聽父親勸阻,非要出兵證明自己才是天命所歸,我父親又怎么可能會死在異鄉?”
父親出征時背影寬厚,歸來時卻只有一副棺材。
她記不清那棺材的模樣,只記得一向端莊的母親跌坐在地,抱著她痛聲怮哭。
“父親忠君之命,可死訊傳回,她卻只遺憾于自己丟了把用著最趁手的刀!”
景昭一驚,捂住了她的嘴:“什么都敢說,你不要命了?晚晚,忘了當年你偷聽到的那些話,否則你遲早要遭受其害!”
“我知道……這話我也只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