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到達詔獄時,蕭奕并不在。
“大人另有犯人要審,姑娘請隨屬下來。”
賜婚圣旨已下,詔獄里的人各個都知曉了她和蕭奕的那層關系,待她自然恭敬。
詔獄之內。
裴正軒看見姜云姝出現,“騰”地起身,雙眼赤紅,卻又帶著一抹隱秘的情緒。
“你果然來了。”
姜云姝示意身邊的人都出去,連貼身丫鬟也不曾留。
裴正軒見狀更是篤定,嘴角咧開了笑:“總歸夫妻一場,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
夫妻一場。
姜云姝只覺惡心。
她眸色冰冷:“拿前世來威脅我,看來你已經走投無路了。”
“你果然記得。”
姜云姝勾唇,滿眼諷刺。
“記得又如何?”
“你救我出去!否則我就將你曾經嫁過我的事情告訴蕭奕!”
裴正軒幾乎志在必得,卻不料姜云姝只是淡淡一笑。
“隨你。”
姜云姝最討厭被人拿捏,更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妥協,有一有二就有再三再四,她若被裴正軒拿捏住一次,日后想要脫身便難了。
更何況……
她深吸一口氣,又因空氣中的血腥味屏住呼吸。
裴正軒還在嚷嚷:“你不用做出這副云淡風輕的樣子誆我!如果你真的不在意此事!如何會來見我!”
“裴正軒,你真是無可救藥。”她唇角含著諷刺:“我來這,只是想親眼看見你如何被剝去一身虛偽的皮肉,淪為喪家之犬。”
裴正軒篤定她還在裝腔作勢,剛欲說什么,就聽獄卒向蕭奕問好的聲音。
他眼睛一亮。
“姜云姝,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可他得到的卻是她滿含輕蔑的一聲嗤笑。
“蕭奕!我有事情同你說!事關姜云姝與我的曾經!”
蕭奕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分辨不出情緒,姜云姝不知裴正軒先前說了什么,心下是忐忑的。
“出去等我。”他清冷的聲音落在她心間,莫名驅走了那幾許忐忑。
她垂下眼簾,默默頷首。
厚重的鐵門被關上,不知里頭說起了什么,忽然響起裴正軒不甘的怒吼。
傳出來的聲音極輕,卻依稀可辨。
“你當她為何會接近你?”
“她知道你會位極人臣!知道你她只是把你當作救命稻草罷了!”
“上輩子,我與她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姜云姝閉了閉眼睛,捏緊了袖角,旋即又松開,動作緩慢的將其一點一點揉平。
子苓白著臉:“裴學士瘋了不成?在說什么胡話!”
她搖搖頭,不過半刻,沉重的獄門再次開啟,裴正軒的怒吼不再,牢獄中歸于寂靜。
姜云姝看似輕松的攏了攏臂彎披帛,抬眼間卻下意識的去看他的神情。
面上裝的再怎么淡然,事關……她怎能真的不在乎。
蕭奕走到她面前,注視著她,忽然伸手替她扶了下簪子。
他什么都沒說,又似乎什么都說了。
她睫毛微微顫抖,卻未曾選擇逃避,笑著問他:“裴正軒跟你說什么了?”
他道:“左右不過一些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