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十五年,驚蟄。
淳陽公主所率之兵節節敗退,僅僅不到十日便呈潰散之勢,蕭奕奉圣人令,允其一條活路,她卻自覺難逃一死,自戕于陣前。
姜云姝聽到這條消息時,心里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只感嘆著一件事,那就是蕭奕終于能回來了!
掰著手指頭數數,她已經有十幾天沒有見過他了!
什么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如今算是真真的明白了。
眼見她桃目湛亮,子苓笑道:“姑娘放心,婢子已經叫人盯著去了,蕭大人回城的第一時間您就會知曉。”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呢。”
被人打趣,姜云姝多少有點難為情,口是心非了一句之后,還是忍不住道:“把二舅母給我新做的那幾件春衫熏好掛著。”
“是,婢子這就去。”
子苓前腳剛走,天冬就回來了。
“姑娘,有消息了。”
待看見自己的人查到的有關南疆人的蹤跡,姜云姝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耶律齊說的竟然是真的。”
那這事就棘手了。
南疆人能利用毒樓和遼王室在揚州生事,就同樣能在盛京如法炮制。
毒樓這種存在,實在叫人寢食難安。
房門忽然被敲響。
“姑娘,有位自稱九公子的人給您送了封信。”
“拿進來。”
耶律齊在信上問她,既然現在她已經親自證實了他所言非虛,是否能與他合作了?
她才收到消息他就送了信,這說明什么?說明這人在監視她的舉動!
話說回來,耶律齊此人睚眥必報,利用他對南疆發難是步好棋。
但姜云姝可不覺得自己能做那個掌握棋局的人。
不過……她不能,并不代表別人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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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齊并沒有收到姜云姝的回信。
盛京城南,一處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二進宅院內,一名佝僂著腰的老者在小童的攙扶下走進了防備森嚴的書房。
他雙手顫抖,看起來很是激動,開口就是質問:“王子將這么重要的消息告知她一個女子,就不怕壞了大事?”
耶律齊面無表情。
“這是我的事情,該怎么做我說了算,跟你有什么關系?”
“你可別忘了!你當初答應過我什么!”
“是答應過,但我現在也可以反悔,不是嗎?”
老者一愣,臉憋的通紅:“你為了個女子就貿然泄露蹤跡!萬一在事成前我們就被蕭奕發現!豈不是滿盤皆輸?”
“廣平王幾十年前意圖向朝廷發難時,可沒有這樣窩囊。”
聽到廣平王這三個字,老者的身軀猛地一顫,他抬頭瞪著耶律齊,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了一句話:“你知道我是誰就好!”
耶律齊笑了,笑的諷刺。
“要不是當年我偶然之下救下了你,你如今早就化成了飛灰。別忘了,在世人眼里,這世上早就沒了廣平王這個人!想要報仇活命,你最好安分些,好好聽我的吩咐。”
老者,不,或許該稱他為廣平王。
廣平王眼底赤紅,帶著孤注一擲的偏執:“我為了助你成事,可是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舍了!如果你不能幫我成功報仇,你想知道的那件事情,我會把它永遠爛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