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黎洛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今天軒轅軒說，我那父親去找他哭訴？”
這事兒聽起來就頗有些荒謬，兩人明明之前還死對頭，怎么扯到一起去的？
墨玄宸說得輕描淡寫，這件事他用了一些手段，手段并不光彩，還是不愿意讓黎洛知道太多自己的陰暗面，也只是說黎相這相爺之位是保不住了。
不過黎洛注意力都在那便宜父親上，她不屑道：
“若不是我母親，他哪里能當得上相爺之位。”她聲音小下去，悄悄地說：“應該讓他去宮里挑潲水桶。”
墨玄宸被她逗笑了，這一笑引發了劇烈的咳嗽。
黎洛急忙伸手拍他。
她囑咐道：“你小心點，我總覺得他倆狼狽為奸，湊在一起準沒好事。”
墨玄宸執起她的手指輕輕吻了下：“嗯。”
**
幾天后，黎洛就帶著紅衣坐上馬車前往北國。
馬車里，黎洛再次感慨，有錢有勢真好，只要懂馬的人都能看出拉馬車的那匹馬，是日行千里的良駒。
車廂里更是寬大無比，車壁和車頂都是用一層錦緞覆住，地上是一層厚厚虎皮，柔軟舒適，踩在上面只覺得身在云端。
車廂的兩個角分別放著兩個小柜子，柜子頂端可做桌子使用，柜子內放著衣物和吃食，左邊的柜子上放著黎洛喜歡看的小人書，供她路上消遣。
黎洛靠窗坐著，座位鋪得很舒服，幾乎感覺不到車輛行動時帶來的震動。
路上，她仔細研究了下墨茗薇的病情。
腦中長的東西，按她的理解應該是腫瘤，且已經擴散。
以現在古代的治療手法，確實沒辦法治療。
黎洛心里面有了個大概。
若想讓墨茗薇病情好轉，最基本的就是要做開顱手術。
手術耗時起碼幾個時辰。
不知道她這身體能不能撐下去。
馬車外，夜色如墨。
墨玄宸現在有沒有好好休息。
這才離開的第一天，就已經想他了。
三日后。
晨光熹微，淡淡的光輝散落在人間，將北國籠罩在一片朦朧中，時辰很早，所以街上空蕩蕩的，偶爾有兩三個行人走過。
“噠噠”的馬蹄聲和車輪滾過地面的聲音打破靜謐的晨曦。
紅衣手上拿著翼王令，所過之處，無人敢攔。
翼王令出，三軍聽令。
翼王墨玄宸沙場四年，成就鐵血威名，先皇特封他為翼王，賜翼王令，可以號令三軍，新皇軒轅澤登基，亦未收回兵權。
得罪皇帝，那頂多是滿門抄斬；但得罪翼王，千萬戰馬踏得連肉渣都不剩。
很快，兩人來到北國皇宮，由宮人帶路來到西宮。
“姨母。”黎洛坐下，握住她的手說：“我是黎洛，來看望你了。”
清淚順著墨茗薇的鬢角滑落下來。
她聽得見。
黎洛抽出手帕替墨茗薇擦眼淚，說：“姨母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黎洛看望墨茗薇之后，便喚來太醫，詢問太醫一些問題。
說到有可能做開顱手術的時候，幾位太醫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
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開顱手術，腦袋被開了，人還能活嗎？
就在黎洛糾結如何說服他們的時候，有人突然推門而入。
“師兄，請相信她。”
平靜的男聲從門外響起。云墨不放心她，駕著馬車一路跟隨。
一路未休息，他臉上疲態盡顯，然而他的步履依舊堅定。
作為鬼醫的弟子，云墨擁有很高的話語權，即便是花無清是他師兄，也不敢輕易反駁他。
云墨來了之后，由他和花無清溝通，兩人很快決定對墨茗薇進行開顱手術。
他有些擔憂地看向黎洛：“姐姐身體可以嗎？”
黎洛點頭。
“我和花無清會協助你！”云墨說。
讓太醫院的院首當協助，這無疑是在打花無清的臉。
就在花無清怒意準備發作的時候，云墨偷偷低聲對他道：“師傅研制了一些洗髓丹，等回去的時候我給你幾顆。”
洗髓丹！
這可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師傅可是用了十幾年都在研制洗髓丹，若是吃上幾顆，可以讓人脫胎換骨。
云墨醫術一直在他之上，這次他直接來北國敲定這個事，出了事他背，成功的話他欠自己一個人情的同時還能獲得洗髓丹。
花無清沒有猶豫果斷接住了云墨拋出來的橄欖枝。
兩人離開太醫院的時候，夜色已降臨。
走到花園中的涼亭，云墨道：“進去坐坐休息會。”
“墨貴妃的開顱手術，你有把握嗎？！”
黎洛坐下來，看著周圍的景色，緩緩點頭：“有些復雜，但我有信心。”
“那就好！”云墨長舒一口氣：“我怕姐姐身體撐不住，還是趕了過來。”
“謝謝你！”
云墨忽然又鄭重道：“之前姐姐暈倒的時候我幫你把脈過，你是心臟有問題。”
黎洛表情僵住。
是心臟有問題？
她以為只是原主身體虛弱，不適合劇烈的腦力和體力消耗。
云墨從黎洛的表情上看出一絲端倪，他詫異：“這些，姐姐自己不知道嗎？”
黎洛：“……”
被逮住了。
“我……”黎洛聲音小了下去：“我以為只是小毛病，沒注意過。”
云墨眉頭皺得極深。
什么叫沒注意過。
自己就是大夫，怎么會不清楚身體哪里不舒服？
他抬眼望著前面光禿禿的樹說：“你為了王爺，付出這么多，有考慮過自己嗎？”
“也不單單是為他。”黎洛抿唇：“身為大夫不能見死不救。”
云墨仰天長嘆。
**
幾天后，所有東西準備齊全。
在無菌環境中。
有云墨在旁協助，給了她極大的信心，為墨茗薇做開顱手術時也沒那么緊張了。
她再一次在云墨面前展示自己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高超醫術。
從凌晨也晨曦，手術結束。
之后，黎洛整整睡了一天才恢復體力。
聽宮女匯報墨貴妃已然清醒，先前因為腦瘤而造成的失明，漸漸在適應燭火光暈之后恢復了微弱的視力，身體健康狀況也在逐漸好轉。
之后，云墨留在宮里，負責觀察墨茗薇的情況，確保后續無排斥反應。
黎洛也放了心，便和紅衣回了離國。
而此時的翼王府。
墨玄宸看著書桌前醫館小廝送來的藥，臉色陰沉如墨。
小廝的話在耳畔回響。
“王妃吃的藥忘記拿了，云大夫特意交代過，這藥一天也不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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