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心里很疼,疼得幾乎要窒息。
她輕柔地將臉挨上去,輕輕地沿著臉頰一路吻到琵琶骨處。
沒有問他痛不痛,懂醫的她比誰都清楚那有多痛。
夜色靜寂,只余溫情。
極其緩慢地抬起右手,撫摸黎洛的后背,安撫著:“我沒事,他不敢輕易殺了我,只能用這種手段暫時封了我的武功,他才安心。”
墨玄宸話說得毫不在意,輕描淡寫,可黎洛的心卻先是被水泥堵住一般,難以呼吸。
若不是為了她,他也不會落到這個模樣。
滿身的傷痕不說,還被封了武功。
那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腿……
對,腿。
黎洛顫巍巍的抬起頭,目光落在他的雙腿處,有些溫涼的掌心輕輕拂過。
“腿沒事,他不知道我腿可以站起來。”
黎洛點點頭,還好,還好慕楓不知道墨玄宸雙腿可以站起來了,若不然……
黎洛不敢想,她抬起眼看向墨玄宸,若是知道今日這般處境,是不是后悔把活命的機會給了她。
四目相對,那人深邃如深潭的眼眸里,只有溫柔,只有那深不可見底的寵溺。
這個人,這個人啊,叫她如何不愛?
黎洛深吸一口氣,從袖子里拿出青色的小瓷罐,倒出一顆紅色的藥喂到他嘴中,隨后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處,溫聲道:“忍著點。”
墨玄宸輕輕點了點頭,嘴角揚起的笑容里滿是信賴。
黎洛看著穿過琵琶骨的鐵鏈,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是有內力了不錯,可她還沒用過,不知道能不能把這鐵鏈夾斷。
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緊張和擔憂的情緒,食指和中指輕輕穿過鐵鏈,用盡全力一捏。
清脆的斷鏈聲響傳來。
黎洛咬了咬牙,動作很快,沒有絲毫猶豫,眨眼間手一抽,穿過琵琶股的鐵鏈離開身體。
鮮血飛濺,黎洛小臉上滿是血漬。
靠在懷中的身體更是猛地一顫,整個人虛弱到把全部重量交到她身上。
虛汗從額頭開始滑落,后背更是浸濕了外袍,身體止不住的打顫,若不是他意志力夠強,怕是已經暈過去了。
扔下手中的鐵鏈,黎洛連忙又喂他吃了四顆止血丹藥。
“先離開這,等會有侍衛來巡查。”墨玄宸虛弱道。
雖然暫時封了他的武功,但慕楓還是不放心,每隔幾個時辰就會有侍衛來巡查。
黎洛點點頭,手腕在墨玄宸腰間一動,一柄如腰帶一般扣在他腰上的隨身軟劍,銀光一閃就出現在了她的手里。
反手砍斷墨玄宸手腳上的鐵鏈。
鐵鏈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黎洛把軟件放回他腰間后,反身把墨玄宸背了起來。
墨玄宸疼得冷汗直飆,嘴里卻打趣著:“沒想到有一日需要夫人背著。”
“那你快點好起來,到時候背我。”黎洛不敢多停留,背著墨玄宸就往外走。
墨玄宸靠在她肩膀上,閉上眼,余下的全部交給她。
月上中空,本寂靜的華麗皇宮突然砰的一聲發出巨響。
平靜被打破,整個皇宮立刻沸騰起來。
皇宮里各個角落里燈火通明,腳步嘈雜。
無數禁衛軍在焦急巡查,禁衛軍連夜稟告就寢的太子慕楓此時也臉色陰沉地站在冷宮偏院里。
看著那斷裂得整整齊齊的鐵鏈。慕楓向來神色波動不大的臉,已升騰起深深的鐵怒。
“給我查,挖地三尺也要把墨玄宸給我找出來!”
咬牙切齒扔下一句話后,慕楓一捧袖袍轉身大步離開。
一道道急命飛快傳遞下去,整個慕國動了起來。
指令快速下達,皇宮內必須封鎖消息,若讓黎洛聽到墨玄宸已經逃走的消息,殺無赦。
黎洛還在宮里,那說明不是她帶走的,他曾經調查過,那個女人不會武功,沒這個本事能把墨玄宸帶走。
不過,被他這樣虐待的墨玄宸一旦回了離國,那兩國之間維持表面的平和就會被打破,勢必會成為血仇。
慕國城里禁衛軍挨家挨戶巡查,城門封鎖,沒有人,根本沒有墨玄宸的一點蛛絲馬跡,人就像從慕國徹底蒸發了。
巡查的范圍越來越大。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沒有查到任何消息,什么都沒有。
而就在這時,黎洛讓人傳話,她愿意救治老皇帝,但必須讓她把墨玄宸的尸體帶走。
若說慕國皇宮是華麗大氣,威風凜凜。
那皇帝的寢宮則是陰冷,森暗,時不時透著難聞的味道、
“黎洛,快來看看我父皇。”聽到消息,慕楓就迫不及待地帶著黎洛來到皇帝面前。
只要治好他父皇,墨玄宸的尸體他不會不能讓人假冒。
父皇中毒的消息,只有他知道,就連看診的御醫都被關了起來,為了就是不讓消息走漏出去。
可是皇帝好久沒上早朝的消息,讓不少人都開始暗潮洶涌了。
虎視眈眈,想篡位的人很多。
“三哥,她看起來就是個小女娃,醫術能行嗎?”站在皇帝床榻前,一名比慕楓看起來小幾歲的男子,看著黎洛不由眉頭緊皺。
“那我不看了。”黎洛聞言冷聲一聲,她一點也不想救。
不是被逼的嗎。
“五弟。”慕楓出聲,給慕容使了個眼色,她的解毒醫術可是他在醫圣大會目睹的。
“只要你能救我父皇,我也會說到做到。”
說到做到?
呵!
黎洛心里冷嗤。
她才發現這太子如此虛偽,人都不見了,還妄想用這個理由拿捏她。
沒在理會兩人,黎洛冷色走上前,朝著床榻上閉目的皇帝看去。
臉色呈現一團黑色,臉頰的肉萎縮在一起,好像缺少了養分似的。
黎洛皺眉。
“怎么樣?”慕楓見黎洛皺眉,心里不由擔心起來。
宮里的御醫都查不出病因,相信不只是昏迷那么簡單。
“身體沒有任何受傷的情況,外表看不出來任何中毒的征兆,氣息穩定,除了臉上呈現的黑色,其他和正常人無異。”
黎洛沉聲道。
站在一邊的慕容聽到這話,立刻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急聲道:“對,你說的和御醫說的一樣,怎么診斷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但看臉色又絕對是有問題。”
本以為不過是個女娃兒,能有什么醫術。
但只一眼,就和其他御醫說出的癥狀一樣。
這姑娘不簡單。
慕容有些激動,父皇說不定會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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