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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雄的警衛面面相覷。
驅趕吧,人家是在自己的房間里,叫她把房門關上,可沖鼻的香水味,確實對孕婦不太好。
正不知道怎么處理,簡之顏已經蹲在地上開始清理,一邊清理,一邊說。
“很快就好。”
警衛們正糾結著,就聽見這邊房間里,一陣玻璃爆碎聲。
緊接著就是一聲呵斥。
“騙子!”
“事情過去多少年,你都是個騙子!”
“……現在跑來參加我兒子的婚禮,你想干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想女兒認你,門兒都沒有!”
“……我和女兒不難么?!在簡家的日子,每一天是怎么過的,你以為很輕松嗎?!”
“是,恭喜你,升官發財,位高權重……那都是碾碎了我的青春換來的……”
“好啊,你最好說到做到,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嘭!
又一只水杯,被暴力狙殺,連同一個女人最直白的狠意,都注入在這一聲聲爭吵里。
如果說之前是百分之八十的確定,那現在哪還有百分之二十的僥幸。
林正雄就是她的生父無疑了。
可他剛剛答應了明奚華,以后不會再出現了……
“嘶”了一聲,簡之顏回神,發覺拇指被玻璃扎破了。
鮮血微滲,她甩了甩手,聽見對面聲音變小,他們隨時要出來了。
簡之顏站起身,把手里的碎片丟入垃圾桶,快步走出去,叫了保潔回來,迎面和明奚華走了個迎面。
母親怒氣未散,可能是哭過,眼線有些糊了。
她看到簡之顏驀地一驚,眼神有些閃躲,“你不在前面幫忙,怎么跑回來了。”
“我來幫安歌拿外套。”
“哦。”
明奚華又掃了一眼警戒嚴格的休息室大門。
談不上松口氣,只是心情混亂得很,來不及細想,她甩了甩頭發,剛要側身過去,沒忍住,又問簡之顏。
“最近你沒認識什么亂七八糟的人吧。”
“沒有。”
明奚華:“也是,有陸寅看著,別有用心的人,也近不了你的身。”
她慢慢走遠,回到場內,重新變回美艷四方的明奚華,接受無限艷羨目光。
大婚當天,分為兩場,上午是正式典禮,宴請高官權貴和摯親賓朋,等到了晚上,就隨性許多了,老一輩退場,變為年輕人的世界。
泳池邊,打碟唱跳,高潮迭起,一波又一波。
宋安歌已經連切了十二個蛋糕,全場人手里都分到一牙,她端著小餐盤,在角落找到簡之顏。
“你怎這么安靜,不上去唱首歌,玩一玩?”
“吵了一天,頭都大了,實在玩不動。”
簡之顏接過藍莓蛋糕,往旁邊騰了個位置,讓宋安歌可以一塊擠坐進單人沙發里。
“我也是,現在腦袋里嗡嗡的,見人就笑,已經變成肌肉記憶了。”
宋安歌把高跟鞋脫掉,和簡之顏一塊兒,抱一坨軟塌塌的靠枕,半躺半靠的。
簡之顏環視一圈,“怎么沒看見我哥?”
“剛才劉助理來把他叫走了,火急火燎的,估計是公司的事吧。”
宋安歌都習慣了,“老男人太無趣,工作狂一個。”
簡之顏拿眼睛掃她,“我哥無趣,你們的崽崽怎么揣上的?”
“哈哈,”宋安歌捧著不明顯的肚子,拍了拍,“簡先生呢,也不是完全無趣,但是,比起陸先生,他還是差了點。”
宋安歌那手肘懟她,“你家那位,是出了名的會玩。”
照往常,宋安歌說這話,兩人當場得唇槍舌尖來上三個回合,大尺寸、多維度地把兩個男人對比一番。
可今天,簡之顏只是很淡地笑了一下,戳了戳蛋糕上的奶油。
“怎么了,今天這么累嗎?”宋安歌打量她。
“還好吧。”
宋安歌也不開玩笑了,“婚禮不請陸總,我本來以為你哥只是說著玩的,沒想到今天陸總真沒來……幫我給你老baby說一聲,別介意啊。”
“咱們家又沒對不起陸寅,你有什么可抱歉的。”簡之顏擺明不傳話,“誰讓陸寅欺負我,我哥不想看見他,也是他自找的。”
宋安歌勸她:“你也說了‘咱們家’,陸寅早晚也要進咱們家門,一家人,何必鬧來鬧去呢。”
簡之顏:“誰跟他一家人。”
宋安歌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上午她勸簡之雷的時候,他也這么說:誰跟姓陸的一家人,他能不能追到顏顏還不一定呢。
好一對倔驢兄妹!
勸也勸不動,宋安歌干脆放棄。
正巧有律所的朋友過來,把宋安歌叫走了。
昏暗角落里,又剩簡之顏一個人。
她抬手,招了一下,侍者舉著托盤,彎下身,簡之顏坐著沒動,隨便撈了杯香檳,喝了一口,目光越過正在演唱的樂隊,再次想起上午。
林正雄身份貴重,婚禮上,他只露面了幾分鐘,上臺給新人送了一段祝福,下臺后,他連休息室都沒回,直接從安保通道離開。
又是簡之雷親自去送的。
簡之顏只隔著涌動的人頭,看了一眼。
似有感知,林正雄也回過頭,朝她的方向望過來。
其實,看不清具體的表情,但簡之顏分明感受到林正雄的情緒。
最后的不舍與留戀,總要放下,他們各有各路,不便相認,今生只能到這兒。
他在跟她道別。
簡之顏的額頭,往抱枕上一抵,剛好角度可以遮住臉,淚珠從眼眶直接沒入布料里。
淺色的面料,很快洇了一小塊。
可歡聲笑語里,誰會注意。
派對鬧到半夜,終于結束,宋安歌有孕,簡之顏替她送客,趁這個機會,不少男士過來跟她搭訕,還有人索要簽名和拍照。
都是朋友,簡之顏一一滿足,站在酒店門口,送走最后一波客人。
她接過小昭送過來的披肩。
“那之顏姐,我也走了。”
“好,路上慢點。”
簡家大手筆,給每一位賓客準備了接送的豪車,目送小昭乘車離開,簡之顏在街頭站了一會兒。
燈火闌珊,繁華落幕,酒宴過后的孤獨感,格外強烈。
直到她的目光一停,看見馬路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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