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車水馬龍的街頭，寂寥的男人，和一顆追悔的心，那畫面感太強烈了。
幾乎可以伸手觸碰到男人的悲傷。
簡之顏聲有哽咽，叫了一聲，陸寅。
“陸寅。所以，這是你后來叫我去套房給你做飯的原因，只是為了重溫？”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嫉妒。”陸寅坦誠，“我在劇組聽到，韓亦做飯給你吃話，我很嫉妒。”
簡之顏帶著濃重的鼻音，念他，“嫉妒使人丑陋。”
陸寅“嗯”一聲，認下：“所以后來我做了那么多丑陋的、幼稚的、莫名其妙的事。”
那些事，放在游戲人間的陸寅身上，至今聽來仍匪夷所思。
簡之顏甩手想要起身，卻讓陸寅捉住手臂，再次落回懷里的人，這次沒有抽回手，因為她知道，一百次離開，陸寅必有一百次的追隨。
可今天不止兜底那么簡單。
陸寅把手伸進褲袋——今天已經是第二次——沒有太多華麗的包裝，他就那么冷不丁拿出了一枚鉆戒。
心形凈透，一顆能傳代的珍貴鉆石。
簡之顏嚇了一跳，借由午后日光的清澈，還能看清她眼中潮濕的水霧，可讓人無法錯辯的，是不知所措的美麗。
大概頭腦是懵的，所以看著陸寅拉過自己的手，簡之顏竟然完全忘記了反應，就那么怔怔地，看他把戒指推入她的左手無名指。
“上次拿它出來想套上你，你沒收，今天終于如愿。”
陸寅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望向她，一直望到她眼睛里。
“簡小姐，嫁給我，好不好。”
是海上孤帆，終于駛入港口。
是越冬雁雛，匯入溫暖的天邊。
令簡之顏落淚的，從來不是求婚，而是確定的、完全的、愛的本身。
簡之顏將左手收攏，感受那抹冷芒，遙相呼應的是陸寅眼中的希冀。
這個時候，應該要回答說“好”的。
可她卻仰頭，輕輕地吻在了陸寅唇上，是莊重的承諾，和虔誠的愛意。
繼而松手后，她抬眼，在陸寅眼中看到的，是寂寂燃燒的、是更甚的熱烈。
他收攏手臂，把人抵在胸膛里，安靜了很久。
甚至久到白日漫長。
……
從酒樓出來，陸寅送簡之顏到臨市劇組。
劇組上下又是一片緊張。
陸寅不過就問了簡之顏一句，“下次回北市什么時候，我有空就來接你。”
這話不知怎地，很快就傳到導演耳朵里，沒過幾分鐘，楊立急急忙忙來做匯報，哪幾場戲可以往前調，哪幾場戲可以往后壓，反正只要簡之顏能早殺青，別管合理不合理，楊立全給安排上。
等人走了。
簡之顏關起房間門，忍不住跟陸寅說，“看看，你一來，劇組就亂套，下次別來了。”
陸寅在房間轉了一圈，最后坐在沙發上，腿一翹。
有些好笑地問，“亂套跟我有關系嗎？”
算了，跟老板沒什么好吵的。
簡之顏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將近半個月沒開工，當下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回狀態，簡之顏著急復習劇本，催陸寅回去。
陸寅說她沒良心。
“剛剛才求婚成功，你就翻臉不認人？”
簡之顏干脆站起來，往他旁邊扶手一坐，“我哪有翻臉不認人，我是翻臉不認老公。”
一個喜悅的爆破，突然炸在陸寅心口上。
男人也吃不住甜言蜜語，陸寅的笑意從眼底溢出來，“再叫一次。”
“不。”
陸寅伸手撈人，讓簡之顏躲過去，他哄著，“再叫一次。”
“不……”
繞過攤開的行李，陸寅走過去，把四處躲避的簡之顏，直接逼到桌邊。
他看了一眼桌子高度，那眼神太邪佞。
簡之顏趕緊叫停，“這里隔音不好，千萬別……每天劇組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最后雙手合十，簡之顏：“下次回北市再做，求求了。”
可能她手上那顆大鉆石的庇護，對待未來妻子，陸寅沒舍得胡來，奪了一個吻，兩人又粘纏了一會兒。
陸寅從簡之顏房間出來。
司機在樓下等，也沒什么可送的，陸寅一個人，站在電梯廳等電梯，轎廂門一開，九孔正好往外走。
又是老鼠遇見貓的場面，九孔眼神閃躲，叫了聲陸先生，然后溜著邊跑了。
陸寅下意識，側頭往后掃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提步進了電梯，陸寅站在光可鑒人的金屬墻壁前，略微思忖了一下。
有個問題，他始終沒想明白：明明跟簡之顏沒有奸情，九孔每次看見自己，心虛什么呢。
回到車里，陸寅坐了一會兒，給袁新月打了通電話。
跟過自己舊臣，他也沒什么可客氣的。
“簡之顏以后接的劇本，和對手的演員名單，都要另外給我一份。”
袁新月心驚肉跳，“陸先生，您的意思……是阻止她拍吻戲，或者親熱戲嗎？”
“也要看情況。”
陸寅的答復很模糊，既不說贊同，也不說反對，總之，簡之顏拍什么戲，不拍什么戲，擺明了這個男人要插手。
袁新月也是個要強的人，都自立門戶了，自然不愿意受擺布。
她大著膽子，說：“之顏的經紀約已經從視線傳媒，轉到了我這里，陸先生，您現在不是她的老板了，這件事不能由您說著算吧。”
對方確實翅膀硬了，但陸寅沒想斷人翅膀，反而因為今日心情大好，愿意和袁新月多說兩句。
“簡之顏不是我的藝人，我沒權利過問；但如果我以簡之顏丈夫的身份，過問陸太太的工作情況呢？”
敢問閣下該如何應對。
袁新月在電話里沉默了好久，最后大概是苦著臉，給陸寅道賀。
言辭不怎么由衷，撿著漂亮話說。
“原來陸先生和之顏好事將近了啊，恭喜您了……以后的之顏的劇本，我會定期拿給您過目的……”巴拉巴拉。
后來袁新月把陸寅這出，給簡之顏學了一遍。
當時簡之顏在喝八寶茶，妝容上了一半，面前就是和袁新月打著視頻的手機。
簡之顏笑著，說：“老樹開花，陸先生最近是有點風騷，你別惹他就行了。”
袁新月：“那劇本的事……”
“他要看，你就給他看，最后怎么演，還是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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