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是……”
陳玄低聲呢喃了一聲這個名字，而后看著沈如是，問道：“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沈如是搖了搖頭。
他此時還在懷疑著陳玄的真實身份，自然而然的，他也就不知道陳玄到底是何人。
看到沈如是搖頭，陳玄皺眉看著他，“你不知道我是誰？”
沈如是回答：“閣下究竟是誰，沈某不知道。”
聞言陳玄微微一冷，而后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是在懷疑我的真實身份？”
聽到陳玄的這一句話，沈如是沒有回答，但是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這一沉默，可把陳玄給氣了個不輕。
他看著沈如是那一副你到底是誰的樣子，忽然就有些氣笑了。
“不是我說，剛剛我不是給你做自我介紹了嗎？你應該知道吧？”
陳玄看著沈如是，等著他接下來的回答。
沈如是這個人，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是他的行為和言語，卻一點兒都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
他就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行大人的事，說大人的話。
而且……其實還有一些的厲害。
意料之中的，沈如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而后看著陳玄問道：“閣下深夜來到清風學院，如果有事情的話，可以等到白天見院長再說，大半夜來此，不太合適。”
“呵！”
陳玄看著這個乳臭未干卻這么像一個大人的孩子，而后道：“老子特么的不是來找什么院長的，是來找你沈如是的。”
“來找我？”沈如是明顯了臉上是很震驚的表情，他看著陳玄而后言語道：“可是我并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你不認識我你怎么會有這個？”
言語之間，在沈如是的胸口之處，一個黑色的令牌慢慢的浮現出來了。
沈如是皺著眉看著陳玄，而后沉聲問道：“你怎么會知道我有這個令牌？”
“我怎么會知道？”陳玄覺得沈如是實在是太搞笑了，剛剛分明自己都和他介紹過自己到底是誰了，什么還是這樣？還在詢問著他是誰？
“因為這個東西原本就是我給你的。”
“啊呸！”說完陳玄反應了過來，沈如是只有十四五六歲，怎么可能會是他直接給的令牌。
“這個令牌是我給你祖先，然后傳給你的，我是你的一代老祖，你明白了嗎？”
……
顯然，在陳玄觀察著沈如是的表情當中，沈如是明顯了不相信陳玄所說的話。
陳玄頓然覺得無語。
系統說現在來到這里，會讓陳玄更加的看清他后人所做的苦到底有多么的苦，但是他來了之后，沒看到后人有多苦，卻被后人氣的頭昏。
而沈如是也真的不相信，面前這個看著只有二十歲左右的人，會是一個已經活了至少二十萬年前的人。
“這令牌上，鎏金篆刻著玄帝令三個字，下面還有清風學院四個小字對吧？”陳玄好脾氣的想要給他證明。
結果沈如是不為所動道：“這一件事情，你應該輕輕松松就能夠知道了吧？”
陳玄：“？”
“……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沈如是：“我不相信。”
陳玄：“……”
有那么一瞬間，陳玄想要立即的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
自己來尋找后人，卻被懷疑身份。
陳玄自然是知道沈如是是因為什么而懷疑自己，不就是因為自己長的太俊逸了，不像是一個活了二十多萬年的人嗎？
可是就沒有人覺得這樣很酷嗎？
活了二十萬年，樣貌還是這么的俊逸，這多么的厲害啊？！
長長的嘆了口氣，陳玄也不再和沈如是爭論了。
陳玄背過手道：“行了，你慢慢就會知道了。”
言罷之后也不顧著沈如是的不情愿，伸手攬著沈如是的肩膀問道：“你剛剛在干什么？那兩個那么臭的桶是什么東西？”
沈如是看著如此自來熟的陳玄，眉頭深皺。
而且他打心眼里面不想要和陳玄有這樣的肢體接觸。
他現在還不知道陳玄來這里到底要干什么，有什么樣子的目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冥冥之中他又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就是陳玄不是一個壞人。
即便是不想要說，但是沈如是還是說了。
“那是夜壺。”
“夜壺？”陳玄微微一愣。
反應了三秒才反應過來沈如是說的這個夜壺到底是一個什么東西。
“夜壺？！”
陳玄難以置信的吼了一聲，“你剛剛是挑了兩個夜壺？”
相反于陳玄的激動，沈如是看著就要淡定很多很多。
他淡淡的點頭，而后道：“是，不過我已經倒完了。”
這個時候，陳玄有那么一點兒覺得，系統為什么要讓他晚上來了。
這夜壺只有這個時候要倒……
而他的后人……竟然在給別人倒夜壺？
一時之間，陳玄的心里面燃起來了一些怒火。
越是生氣，陳玄就越是冷靜，他看著沈如是很平靜的臉，而后問道：“誰讓你去倒夜壺的？”
沈如是搖搖頭，回道：“沒人讓我倒，只不過，這些都是我的活，而我只有做這些事情，才能夠活下去。”
說話的時候，沈如是的臉上最多的其實還是冷靜淡然，他淡然的說著一個悲劇，一個本應該不在他這個年紀里面要他去做的事情。
陳玄皺眉看著沈如是，而后覺得，事情或許沒有這么的簡單。
可沈如是的表情，卻一直都是淡淡的，他好像是經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這些事情讓沈如是打磨的變成了現在的這一副樣子。
陳玄看著沈如是，認真道：“你可以告訴我一下，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沈如是聞言微愣，問道：“這可不是一個好故事，聽了也有可能你會覺得很不舒服。”
“我就喜歡聽一些讓我不舒服的故事，你給我說我就聽。”
沈如是沉默的片刻，然后微微一側身離開了陳玄的手臂之下。
他找了一處青石，把上面的雪拍打干凈，而后坐在了青石上面。
“那都是大概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十年前……其實和陳玄的十萬年相比，并不算是什么。
但是在這些凡人的眼睛里面，十年的時間就足以讓所有的事情物是人非。
陳玄看著這個一副大人模樣的少年，靜默的聽著他闡述這個故事。
清風學院，在破風大陸里面，并不算是一個很好的學院，甚至于說還算是一個比較差一點兒的學院。
但是這個學院里面的人，一直以來都還不是特別特別的少。
可能是因為，這里是一個擁有著二十萬年歷史的學院吧，一直以來招收的學生，還都不少。
這其實也和十萬年前，陳玄在世界上比較鼎盛的原因。
剛開始的時候，陳玄建立起來的這個清風學院，周邊的人都沒有人看好，但是最后其實陳玄也是把這個學院建立成為了大陸內最好的學院。
但是陳玄一離開之后呢，清風學院就不行了，開始走下坡路。
中間有一段時間，清風學院差點兒就要不行了。
還在在那個時候，陳玄的名氣開始在世界上打起來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界域內有很多人，都依靠著陳玄的名氣，來進入到清風學院里面學習。
宗派和學院是不一樣的，宗派內是給弟子錢，而學院則是收學生的錢讓學生來學習。
正是因為這樣，學院里面的人才能夠存活下去。
一直以來，雖然說清風學院不是那種特別特別富裕的學院，但是也還不差。
各種設施什么的都還挺齊全，不僅齊全，而且還特別特別的好。
這全部都歸功于陳玄最開始的時候在這里所建造的東西。
后來雖然弟子說不上有特別的多，但是一屆一屆出來的學生，要不少了。
在陳玄隱居的這十萬年里面，有很多陳玄所建立的宗派學院什么的，都被陳玄當時的仇人攻打了。
有的攻打下去了，有的則是堅守住了。
但是因為清風學院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了，所以說清風學院并沒有遭受到任何的攻擊。
在這歲月的長河里面，就這樣，清風界域以不高不低的學生來源，存活到了現在。
存活到了現在的清風學院，其實是被一些人給嫉妒的。
因為這個學院不溫不火的，卻擁有一個巨大的三體做棲息地。
而且山上的環境還很好。
一年到頭來的學生收入，其實也還不少了。
只不過是相比較與著那些學生很多的學院，賺的沒有那么的多就是了。
原本的清風學院，就只是這樣子下去一直茍延殘喘著。
但是這其中卻出現了一個大禍害。
這禍害就是清風學院的第七百五十六代傳人，就是沈如是的父親，沈明月。
沈明月是一個典型的好吃懶做的人。
但是有人告訴沈如是，他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沈明月成親之前和成親之后，一直都還是一個非常非常之正常美好的人，但是自從沈明月的妻子生沈如是的時候難產死了，沈明月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開始喝酒抽大煙，甚至最后還去賭博。
他給沈如是取名了之后，便再也沒有管過沈如是，他說他一看見沈如是，就想要把沈如是給掐死。
因為在沈明月的眼里面，他的妻子全部都是被沈如是給害死的，所以他把這一切全部都怪罪在沈如是的身上。
沈如是在小的時候，一直以來都是由清風學院的一個掃地大爺給撫養著的。
這個掃地大爺，也就是一直教導著沈如是練功的人，今天的沈如是能夠在這整日疲倦當中還存活著的原因，也是拜老爺爺所賜。
因為沒有這個老爺爺，他就不會養成如此之好的生活習慣，沒有這樣好的生活習慣，那沈如是就不可能現在身體這么的健康。
沈明月自從妻子死了之后，他不但是不管沈如是了，他還不管清風學院了，一時之間，清風學院亂成了一團麻。
還在清風學院里面還留有著一些老一代的人，在他們的幫助下，清風學院才沒有受到一些很嚴重的打擊。
但是好景不長啊，沈明月染上了賭癮。
即便是沈明月是清風學院的掌管之人，但是其實清風學院的創收也不完全都是交給到沈明月的手上，因為這些收入要存放起來，用到之后有地方要用的時候。
而沈明月一個月也只是拿一些的俸祿。
但是自從沈明月染上了賭癮之后，沈明月之前存著的錢，就全部被賭光了。
賭光之后，沈明月開始利用自己的權限動用學院內的錢，這些錢很快就被沈明月給花了個大半，最后，有一天，清風學院也被輸了。
當知道了這個噩耗的時候，沈明月沒有忍住，在賭場之上吐血而亡，而很快的，清風學院就換了主人。
那是一個腦子里面只有錢的惡人。
他要讓年僅四歲的沈如是離開學院內，還好當時掃地的爺爺苦苦哀求，給沈如是了一個繼續生存在這個學院里面的機會。
但是學院里面不留白吃的人，所以就只能夠，讓沈如是在這里面干各種各樣的活。
而只有這樣，沈如是才有一口飯吃。
這么多年來，沈如是便是，每天把學院內的雜活全部都干一遍，然后換一口飯吃。
他有想過離開清風學院，但是卻被掃地爺爺給阻止了。
掃地爺爺告訴沈如是，這個學院是陳氏沈家的產業，不能夠被外人就這么的奪走了。
如果被奪走之后，等若干年之后，他們的一代老祖回來了，會震怒遷醉與沈如是的。
當時的沈如是，什么都不知道。
因為沈明月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把所有的罪責加到了沈如是的身上，所以關于他們老祖的事情，沈如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還是掃地爺爺告訴他的，讓他一定要肩負起責任，即便是等到若干年之后，他們的一代老祖回來了要怪罪他的時候，讓他也承擔下來。
這是他作為一個男子漢的擔當。
聽到沈如是這樣說著，陳玄忽然氣憤的心又平靜了下來，他看著這個眼睛里面布滿了堅定的少年，忽然想起來他也才只有十四歲。
而十四歲的少年，已經經歷了這么這么多的事情了。
“那個掃地爺爺呢？”
沈如是眼神暗淡了一下，他微微低下頭，而后言道：“他去年去世了，太老了，不過也算是高齡了，九十九歲。”
九十九歲……
陳玄心里面默念了一下這個數字。
這個數字在陳玄的眼睛里面，其實真的不算是什么，畢竟來說，陳玄已經活了而是多萬年了。
不過同時陳玄也有一些的疑惑，在這個世界內，其實不到百歲的人除了那些特殊的群體，很難有不到百歲的人。
和我只要修煉，修煉到了一定的程度，那就會增加自己的壽元。
這個世界一百多兩百多歲的人倒是很常見。
“他沒有修煉嗎？”
百歲以內的人，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那就是沒有修煉。
不修煉，自然也就不會提高壽元了。
聞言沈如是點點頭，而后道：“是的，爺爺他這一輩子崇暢的是，傳統的武術一定要比修煉好。”
陳玄一愣，“所以他也是這么教你的？”
“不是。”
沈如是搖頭，而后道：“是我要這么跟著爺爺這樣學的。
爺爺曾經告訴過我，我們陳氏沈家，是修煉的家族，所以說他從來沒有讓我只學武功。”
“那你……”陳玄想到了沈如是空無一物的修為，不禁詢問。
“是是主動要求爺爺這樣教導我的。
爺爺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說沒有爺爺的話，那就沒有我的今天了。
而且雖然說，不修煉我的壽元不能提高，但是我的身體非常的純粹健康，絲毫不輸有修為的人。
甚至于，我的身體還要比那些修煉的人要好很多，只不過……確實，你說的對。
這是一個修煉為尊的世界，在絕對的修為壓制下，顯得我的武功非常的不懈一擊。”
沈如是也能夠感受的到，他們兩個剛剛對決的時候，陳玄在最后一招的時候，是對沈如是手下留情了的。
甚至都說不上是手下留情，因為陳玄根本就沒有使用可以攻擊到人的能力。
陳玄只是使用了一些的靈力，然后讓自己的速度變了快一點兒，從而扼制住了沈如是，結束了對決。
如果說陳玄使用攻擊的話，那只怕現在的沈如是，已經是外傷內傷一起傷了。
不得不承認啊，修煉確實要比練武強很多。
但是每個人都有每一個人不同的追求，沈如是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也還不錯。
每日他昨晚活之后，就是開始練武，練武讓他的身心都變的非常的強大，他也很喜歡練武。
有的時候沈如是能夠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身體就是一汪清泉，沒有被任何的力量所干擾，然后清泉當中，蘊含著一些讓人無法預估的能量。
陳玄看著沈如是，皺眉思索著，他知道沈如是心里面想的什么，但是這卻并不能夠幫助陳玄做出來一個很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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