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陰陽石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特別篇獸神傳3——欲望
  時間:十八年前(風箏,鈴鐺,木子云,方天慕,祥同歲)

  地點:廣瑯琉璃島——潯將郭——汪圖

  “哎呀呀,今晚悶得要人命啊!”一個老漢闖進了風家大門,臉上的汗已經積成了水流,身上完全濕透了,“風老二,你家兒媳生了沒啊?”

  “還沒呢,真是要了命了!”風老漢在屋里焦急的踱著步子,一會就停下來惱道:“產婆昨就說要生了,到現在也沒見個影!”

  “別著急,那幾個家生的早,一水的大姑娘!你這個生的費勁,應該是個小子!”

  風老漢一下子停了下來,連說了三個對,“晚點生的好,費力生的好,得生個帶把的出來,好接我風家的香火!”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兩個老漢忽的覺得胸口發堵,一齊的蹲到了地上,兩人憋得臉通紅,肺里缺了一口氣,如何也補不進去。風老漢吃力的推開了門,不料外面比屋里還悶。

  “有天災啊,瞧著天氣,就算不在咱們廣瑯琉璃島,也應該在別處,這鬼天壓得人喘不過氣,是什么妖魔鬼怪降世了嗎?”

  “你還別說,真是怪天”風老漢佝僂著身子,“白天還好好地,天上攏共飄著三四片云,誰知到了晚上,連個星星都見不著,準是什么地方生出了惡鬼”

  就在之后的一剎那,兩人的心跳停滯了一息,之后是漫長的無聲無息的壓抑和折磨,定是有妖魔現世了,他們這些個凡人,就要被吞噬了!

  “哇!”內屋傳來了一聲啼哭,也正是這聲啼哭,讓外屋的兩個老漢卸去了全部的壓力,心跳恢復了正常,呼吸也順暢了許多,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風老漢怔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后,趕忙朝著屋里喊道:“男娃女娃啊!”

  “女娃!”

  “啊!”風老漢一巴掌拍到自己腦門上。

  “哈哈哈,風老二,你這走霉運了!行了,我去看下一家了!”那老漢墊著腳跑了。風老漢懊惱的摔關了門,里屋也不進去了。

  時間:十三年前

  地點:廣瑯琉璃島——潯將郭——汪圖

  “爺爺,娘親為什么會死?”五歲的她還沒有明白死亡究竟是什么東西,只是不懂得,為什么娘親會死了?而死了,為什么就再也見不到了。

  “你娘親是等死的,等他的丈夫,我的兒子,也就是你的爹爹”

  “那爹爹呢?爹爹死了嗎?”

  “不知道....大概死了吧!”

  “死了之后呢?為什么娘親和爹爹都不見了,我想娘親...”

  風老漢撿起了一棵枯黃的葉子,哀嘆了一口氣,說道:“想也無用啊,你看看這顆葉子,它生命到頭了,活不下去了,就該死了,死了就消失了,什么都沒有。”

  “可我...我想讓它活,它活著好看,娘親活著也好看。”

  “沒用的”風老漢一個人彎著身子,慢慢的走回了屋子。

  她一個人蹲在地上,撿起被爺爺扔掉的枯黃葉子,“咦?為什么葉子活不下去了?我不要它死,娘親,死了該怎么活呢?我想讓你們活,嗚嗚....你們再出來該多好!葉子,葉子,你快活過來!我想讓你活,嗚嗚...”

  那枯黃的葉子,不知何時已在她的手中變得綠如翠玉,“嗚嗚...娘親,我想你活下來!”

  “老....老爺!”有人敲起風老漢的房間門。

  風老漢沉冷地說道:“喊什么喊!又怎么了了!”

  “院里!咱院里變成了一片花園!”

  “啥?”

  時間:四年前

  地點:廣瑯琉璃島——潯將郭——百屈城

  “爺爺,是不是我到了年紀,也要像那些姐姐一樣,成為寡婦”

  “是!但不丟人,你會是英雄的家屬,跟著沾光哩。”

  “跟娘親一樣,等一輩子男人,然后去死嗎?”

  “不光榮嗎?”風老漢冷說道,隨后,望向了自己的孫女,低下了眼簾,嘆息道:“孩子,這...這是咱們世世代代的習俗,不,不是習俗,是責任!那些個勇士是為了偉大的信念死去的,我們該為他們驕傲。”

  “那女人呢?就該因為他們的信念,而孤獨終老嗎?”

  “不是他們的信念,是我們的,無論男女,汪圖城都是無所畏懼的,哦對了,今天不急著回家,先帶你去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

  她被爺爺帶到了一處山野,那片山開滿了鮮花,對于這個十四歲年紀的女孩來說,宛如夢境一般美麗,她撲倒在花叢中,打著滾,那些被壓彎壓扁的鮮花,總會在她離開后恢復原狀。

  風老漢在一旁低聲自語道:“這孩子怎么會擁有這樣的能力啊,難道是天賜奇技嗎?可不能讓人知曉了,不然....”

  眨眼間,她已經跑出了好遠,許久之后,她有些倦了,就坐在小山丘上,坐在百花叢中,雙手支著下巴,陷入了少女的思緒。

  “才不要像那些女孩子一樣呢!什么榮耀啊,什么信念啊,全是胡說八道,如果是我...嗯...一定要找個很高,很高,很高的大英雄!呸呸呸,才不要大英雄,大英雄死得才快哩,嗯?那就找個普通的?切!我都不普通,憑什么他要普通,不行!啊呀,會碰見個什么家伙呢?想要長大,想要...嗯...”

  她正出著神,是飄來的幾顆腐朽的花瓣,將她點醒,現在的季節,花怎么會凋零呢?咦?那是誰?

  那是她第一次與祥見面....

  “他好奇怪!為什么他身旁的花都凋零了呢?他是魔鬼,呀!”她想要逃離,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恐懼,她全然沒有發覺,她坐的的更加賣力了,雙腿更加穩定了,她在想什么?她在想快走啊,這是個怪物,可是她的心,卻在沒有做任何反應的情況下,將她牢牢地綁在了原地。

  “你..你叫什么?”

  天啊,我怎么能跟他說話!我竟然還笑著,他模樣好嚇人,他要殺了我嗎?

  “西...西...祥!”

  啊,他吼我,他果然是個魔鬼,誒?不對,他剛剛是說祥嗎?是吧..

  “我叫風箏!啊,來了爺爺!我要走了,再見!”

  她急匆匆的跑了,不敢回頭,似乎那個家伙沒有追趕自己,呼...松了口氣...

  時間:三年前

  地點:廣瑯琉璃島——潯將郭——汪圖

  “我好...好痛苦!”她突然倒在地上打滾,將丫鬟嚇了一跳,“我喘不上氣了!啊!”

  “箏兒!你怎么了!你別嚇我!你咋了!”風老漢抓住她的肩膀,“你哪里痛!快跟爺爺說啊!”

  “爺爺,我,我好害怕!”

  “害怕?誰傷著你了?”

  “不....我,我心里好痛!不知道...不知道有什么東西一直在折磨我”

  “你身體里有東西啊!哪里!”

  “不是”她哭喪道:“不在這里,不知道在哪里,不在廣瑯琉璃島,他覺醒了,他忽然爆發了,我好害怕!”

  “誰?你說的是誰?”

  “不知道,不知道!”她絕望的搖著頭,她或許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說什么,但這一陣陣的心悸,宛如死神用鐮刀在刮著她的脖頸,好可怕,是什么東西在威脅著她。“啊!”她撞開了門,朝著山上跑去。

  “箏兒!”風老漢緊跟其后。

  她跑過的地方,所有的草木開始瘋狂的增長,她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什么東西在覺醒,它就要竄出來了,或者已經竄出來了。大量的樹根從地底鉆出,將風老漢擋在了遠處,她跑了一里地到了山上,期間,創造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她一直在發抖,害怕著遠方的東西,也恐懼著自己的能量。一只手顫顫的碰了碰她的袖子,她驚叫了一聲,轉回了頭。

  “祥!啊...”她哭泣著抱住祥的脖子,“我好害怕,我要死了!”

  “什.........么!”祥的樣子仿佛是世界末日,“你.......不能死!不....不...”

  “我不知道遠方有什么東西在產生,但那東西會殺了我!”

  祥松了口氣,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保...護...你,你...死不了!”

  “嗯!”

  時間:半年前

  地點:廣瑯琉璃島——潯將郭——汪圖

  “好臭啊!”她今天在回家的途中,聞到了一股惡臭,真是臭到她暈厥,那股臭味竟然還會移動,難道是一個人?什么人啊,竟然這么臭!

  回到了家中,剛坐下來,拾起籃子里的菜,就聽見爺爺幽幽說道:“箏兒,那個勇士可又派人來問了。”

  “勇士!勇士!勇士!爺爺就知道個勇士,干脆把孫女煮了,切成幾塊分給他們吃了好了!哼!”

  “我就是說說,嘿嘿,也沒別的意思。”

  “嘔!”

  “咋了?箏兒?你懷孕啦!”風老漢惶恐吼道。

  “爺爺,你瞎說什么呢!我是聞見臭味惡心的!”

  “哦...那就好!”

  “....”她忽的感覺不妙,那股臭味越來越近,驀地她怔住了身子,緩緩的轉了回來,剛好,與那雙眼睛對到了一起。

  “他是誰?好...好臭啊!他跟蹤我,看他干干凈凈的,怎么身上味道這么大?咦?為什么我這么厭惡他呢?他?我怎么了,我竟然有了可怕的念頭”她第一次有了殺人的念頭,盡管這個念頭原本應該與她有多么的遙遠,但是這一刻卻自然而然的產生了,為什么?為什么這么想廢了他!讓他垂死掙扎也好,半死不活也好,只要讓他受傷,讓他絕望,自己就會安心,就會舒暢。

  但是在邪惡念頭的一瞬后,她發覺自己已經無法挪開自己的眼睛,她深深地陷入了那雙眸子之中,無法自拔,這種感覺是隱藏在霧里的,不,還不夠,還要蒙上一層紗,繞上一圈的布,總之,若要靜靜地與之目光相對,太難得,太辛苦了。

  她——風箏——欲望

  (以下是并不是她的陳述,而是她內心深處的陳述)

  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死亡,并不是在娘親死去的那天,其實,我早就經歷過了,花會死去,草也會死去,小小心里早就有了一個那樣的念頭——萬物,都是會死去的啊。

  我不想讓花死去,因為我能感受到花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我說不清楚,為什么每顆草,每朵花的感受會不斷的反在應我的心里,甚至娘親的死去都無法讓我流出眼淚,因為每時每刻,花兒都在向我哭訴,它們不想死,是啊,我很清楚,可死亡,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而當我意識到,活下去的欲望,并不是花兒的,而是我的,我萬分的羞愧,因為我正在活著,卻又在渴望活著,而花兒,草兒,卻已經死了。

  我的欲望實現了,我能讓種子發芽,能讓枯葉恢復稚嫩,在日復一日的哭泣聲中,我聽到了一絲歡快的笑聲,那是誰的?花的?草的?還是我的?真想將娘親也恢復生命呢,可我仿佛怎么努力也做不到,或者說,其實,我的欲望里根本沒有這個堅定的念頭。

  長大了,爺爺告訴我要嫁人了。

  我不要,我要娶人,我要娶個男人,讓他等我一輩子,什么高大,什么普通,我根本不在乎,只是有一種欲望,想讓男人也感受到女人的絕望。其實,我很孤獨,我的朋友都有著不可動搖的信仰,她們或許已經挺起了大肚子,她們開心而又‘詭異’的笑著,之所以用‘詭異’來形容,是因為我覺得她們已經沒有了人性了,我不明白那個肚子真的會讓她們幸福到發瘋嗎?

  我顯得格格不入,我是汪圖人嗎?真希望我是,或者我不是。

  那天,我遇見了祥,我欣喜極了,胡說!我怎么可能想要逃,我的雙腿都興奮的打顫了,我第一次在別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花會在他身邊死去?有什么關系,我再讓它們活起來就好了!我有一種欲望,好難為情,好希望他能永遠守護在我身旁,似乎他愿意,啊,男人,不,他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當我心悸時,我感覺天都要塌了,我很清楚,遠方的那個東西,是一個人,盡管遠隔千里,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絕望,他的死寂,好可憐,他做了什么?或者遭遇了什么?奇怪,明明跟我沒有關系,明明沒有跟他見過面,為什么我的心會這么的痛,為一個陌生的?可怕的家伙心痛嗎?我有一種欲望,我希望能見到他,雖然我很害怕,但是...我希望他能活下去。

  當我真正見到他時,我無法保持平靜,他叫木子云,真是個混賬家伙,他這里不對,那里不對,什么都不對,臭的要命,天啊,他怎么能這么臭呢!可我一刻也不能見不到他,他就烙在我心頭了,成了一塊疤痕,我沒辦法將他去除,也沒辦法將自己治愈,我恨他,與生俱來的恨,他怎么還不死?為什么不死?他應該早死,全家,全世界與他有關的,都應該死!我有一種欲望,他要立刻死去,他不死,我活不了了,我時時刻刻都在念著他,他就是一把沒有柄的刀,我握住哪里都會受傷。

  可是,好奇怪,我同時又產生了另一種欲望,他不能死在別處,不能死在別人手里,只有我能殺他,他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混蛋,那股魔能曾經差點要了他的命,誰允許的!我很憤怒,我在他的心臟旁邊留了一顆種子,也種下了我的心。我覺得不對的時候,會想出各種理由去救他,海里也好,地上也罷,我的種子總能發揮作用,他就被我緊緊地攥在手心里,我可以隨時殺了他,也可以隨時救他,怎么能救他呢?我這是為了將來殺他,才留下的!

  可是,我的恨意沒有削減,卻萌生出了其他的感覺,那是什么感覺?走在他身邊,我竟然不知羞恥的在品味著滋味,真是下流,我竟然渴望能與這個臭家伙待在一起,我知道這是不對的,這一定是什么可怕的東西在作怪。他救了我,他吼著的話我聽得清清楚楚,對他而言,我的生命是屬于他的,他認為的恰好與我認為的相同,為什么我會這么的開心!呸!我依舊在厭惡他,我可以十分確定,直至今日,我依舊恨不得他能立即死去,但另一種感覺也越發的在生長,他去死好了,但要死在我懷里,要經過我的同意。

  我壓抑著自己最不想面對的那股欲望——愛情?

  可笑,怎么可能,我感覺不到絲毫愛情的味道,我可以斷定,他也絕對不會愛我,至少,現在不會。可為什么,我們彼此,都在偷偷履行著愛情的職責呢?難道連愛情,都能夠命中注定嗎?

  作者的話:時隔多日,獸神傳終于又更新了,這回輪到了風箏,其實,不論是風箏,祥,還是木子云,都無法用一章,或者一次機會來講述完的,他們每個人都有著不為人知的感情和內心,木子云還好,因為第一卷就是以他為中心來展開的,或是讀下來,對他的了解要比其他人多的多,南覺只想說,不是每個角色的表面就一定是表面,或許是虛假,或許就是內里,需要我們一起來慢慢發掘。方天慕和鈴鐺?這兩個家伙的故事,還要很久才能講到哦,相信南覺,他們兩個的故事,可是十分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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