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心頭一驚，卻站著沒動。
徐晏清下顎線緊繃，幾秒后，他才撿起勺子，沖洗了一下，遞給陳念，隨意道：“手滑。”
陳念接過，便轉身打開砂鍋的蓋子，嘗嘗味道，似乎并沒有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里。
“好了，可以開飯了。”
隨后，兩人坐下來吃飯。
陳念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完全取了趙奶奶的精華，加上自己研究，她拿手的幾個菜，都做的很好。
那時候，她學的很認真。
畢竟寄人籬下，她要多學多做，不能讓人覺得她是個只知道張嘴吃飯，伸手拿錢的人。
所以，那時候她要做的比別人更多，要學會看人臉色，學會討好，并強行的將自己身上的臭毛病統統都改掉。
有時候想想，老天爺這大概就是在歷練她。
將她的人生推翻重來，推翻再重來。往好了想，這是老天爺在教她做人，如何做一個更好，更強大的人。
陳念舀了一碗湯，放到徐晏清的手邊，問：“怎么樣？還可以吧。”
“不錯。”
陳念對這個評價并不滿意，她哼哼了兩聲，說：“不夸張的說，我可以自己一個人搞定一頓年夜飯。我十五歲開始學習廚藝了，那時候趙海誠還沒倒，住在富華道那邊的居山別墅區。我先是跟趙奶奶學，然后跟家里保姆學，那保姆以前在五星級酒店后廚做過事，會的菜可多了。說起來，我也能做幾道大廚的菜式。”
陳淑云懷團團那會，她放假在家，就會主動給陳淑云做一些可口開胃的小吃。
后來趙家出事，她忙著賺錢，就很少下廚。跟陸予闊在一起那三年，倒是給他做過幾次飯。
不過陸予闊不是個喜歡在家待著的人，有閑工夫，就去外面聚餐，他朋友多，飯局自然也多。
再者，當醫生壓力大，他需要消遣來放松神經。
陳念覺得在理，所以即便浪費了她的心思，還被他嫌棄，她也可以接受。
徐晏清喝了一口湯，“學的時候哭了嗎？”
陳念愣了一瞬，夾菜的動作都停住了。
心砰砰開始跳，從來也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
所有人都只是在夸她，真懂事。
每次她做出幾道菜，趙海誠他們品嘗，她都會緊張，直到他們露出笑容，直到他們夸獎她聰明，她才會松一口氣。
不會有人在意她，喜不喜歡做菜，愿不愿意做菜。
誰會愿意呢？
她不過十五歲而已，誰會喜歡做菜呢？
她真的，晚上抱著抱枕哭過。
陳念哈哈一笑，說：“年紀小嘛，學什么不會哭。你沒看過短視頻上，那些小朋友一邊彈鋼琴一邊哭的嗎？任何一樣東西學成，都不容易的。所以，我現在廚藝很好。”
徐晏清：“以后不用做。”
陳念扒拉了兩下飯，說：“為什么？”
“不喜歡的事情，就別做。”
陳念手指緊了下，低低的笑。
吃完飯，陳念收拾碗筷，徐晏清接過去，“我來洗。”
陳念瞥了眼他的手，想了想沒有阻止。
徐晏清洗碗，陳念就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去，徐晏清坐在沙發上打電話。
電話是實驗室那邊過來的，是關于他的血液報告。
醫院這邊沒有查出來異常，實驗室那邊一開始也沒有查出問題。
一直到昨天，發現了異常情況。
確實有微量毒素，正常的血檢是查不出來的，需要其他媒介才能夠查出來。
但這種不會至死，就是會影響神經。
具體最后會怎么樣，還不知道。
徐晏清聽完，沒有發表什么意見，那邊只讓他盡快能夠找到對策清除毒素，否則的話，誰也不知道最后會怎么樣。
他掛了電話，徐振生的信息界面上，叫他明天回南坪巷過中秋。
陳念等了一會，才走過去，“今天的任務還沒完成，還要看一部電影。”
洗過澡，整個人都舒服很多。
她拿了遙控，降下投屏。
拿了平板，隨便選了一部溫情電影。
電影開始。
陳念開了瓶紅酒，說：“今天下午，徐振生又來找我，想跟我聊你的事情。李岸浦前妻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徐晏清偏頭。
陳念繼續說：“我有點懷疑，李緒寧是徐振生的孩子。我覺得起碼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我今天跟他說的時候，他神情是有變化的。可以找機會做個親子鑒定。只是，徐開暢若是徐振生制作的一個局，那么他對自己的親兒子就過分的殘忍。就不知道對一個私生子，他是否會動容。”
她拿著酒杯，喝了一口。
徐晏清默了一會，說：“她叫桑雪。說是前妻，其實他們兩并沒有結過婚。桑雪到底是怎么死，死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李緒寧是桑雪找人送到他手里的，上面只留了一張紙條，讓李岸浦不用去找她。”
徐晏清雖不管李岸浦的事兒，但這件事倒是知道一點。
“那就不是沒有可能。李緒寧私下里還有跟我聯系，他現在在東源高中，全封閉教學。說來，他也很聰明，初中的課程他也就學了一年，又在學校上了一個學期的課，就直接去考了中考，這也算跳級了。”
徐晏清輕笑，“徐家也不是每個人都厲害。這個倒是不能作為參考依據。”
陳念拿手機翻了翻李緒寧的朋友圈，想找個照片來看看，不過沒找到。
她翻的認真，神情也格外的嚴肅。
徐晏清拿掉她的手機，將她抱過來，“我現在不想說這些。”
陳念看著他，“那看電影。”
“我也不想看電影。”
“那學習？”她歪頭，“你最近要閑置在家了吧？”
“想讓我白教？”
“那徐老師你說，你要多少錢一節課，我發給你。我相信徐老師你的能力，只要包過，多少錢都行。”
徐晏清將她壓向自己，嘴唇在她唇上碰了一下，說：“我要別的。”
陳念認真想了想，“做飯，行不行？每天給你做一個硬菜。”
徐晏清額頭抵在她額頭上，閉著眼，揚唇笑起來，“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