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平日里,朱重八最喜歡的癢癢撓,此刻也被他直接甩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滿朝文武無不惶恐,趕緊跪下認錯。
“你們說說,此次恩科,三十六個進士,全都是南方人!”
“你們都什么意思,難道我日月王朝,就只有半邊江山嗎!”
“咱真應該把你們這些大臣,丟到那些憤怒的學子當中,看看你們還能不能留下性命!”
朱重八已經氣到了極點。
“把主考官,太傅宋連給我帶上來!”
很快,負責本次恩科的主考官宋連,就被衛兵直接拖了上來。
宋連曾為前元舊臣,現為太子太傅,一肚子學問當為現今頂尖。
只是現在,卻一身潦草,滿臉惶恐。
“陛下明鑒啊!”
“本次恩科,下官還特地將所有考生的姓名籍貫遮住,再交由各考官評判優劣,絕無科舉舞弊之舉啊!”
然而朱重八現在聽不進去這些,因為結果是個錯誤。
“那怎么就這么巧!三十六個進士,全都是南方人!”
“難道北方學子,全都學藝不精!”
宋連也心里苦,他都七十歲了,馬上入土的人,又怎么知道其中的問題。
還好現在劉基也在朝堂上。
“陛下,我看問題不在宋太傅,請陛下三思。”
“本次恩科,有微臣,有李國公,還有宋太傅。”
“就是天大的關系,也不敢在其中做鬼。”
朱重八見劉基出面,冷靜了一些,但還是怒氣難消。
“那你說說,為什么進士名單里,沒有一個北方學子?!”
劉基仔細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啟稟陛下,我日月王朝才剛剛建立,同樣,天下也剛剛太平。”
“暴元王庭在北,所以北方受到戰火的波及更多,而南方學子的學習環境,就天然的會比北方學子好很多。”
“所以才會造成現在這樣,三十六進士,皆為南方學子的局面。”
朱重八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但是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京城的北方學子還在鬧事。
“你們所有人,在三天內,把所有試卷,都給咱重新查看一遍,吃喝咱給你們包了!”
“把宋連和所有考官禁閉,等結果出來,到時候再與進士排名做比較!”
“還有你,劉基!朕要你保障此次恩科的順利!”
“為什么之前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所有試卷的評判,你都要給出意見!”
對劉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消耗壽命的工作量。
中了三十六個進士,那考生可不止這個數。
但難啊,帝命不可違。
滿朝文武,也只能立刻開始閱卷。
而朱重八則帶著氣憤,到他的妹子那里去抱怨去了。
......
馬皇后寢宮。
朱重八又開始了他的日常,大倒苦水。
明明后宮不可干政的命令,是他親口下的。
但也是他,天天跑到馬皇后這里,來倒苦水,詢意見。
還好馬皇后心思細膩,又秀內會中,平時也由得他這樣。
“妹子,你說這個劉基,明明知道問題,卻不早點發現,早點給咱說。”
“現在倒好,咱在那些北方學子的眼里,成了南方皇帝了。”
馬皇后見著他抓耳撓腮的樣子,也只能先想辦法安慰。
給他取來了一個新的癢癢撓,放到了他手上。
“還是妹子懂咱!”
朱重八終于得到了幾分慰藉。
當然,重點不在這個新癢癢撓,而是在馬皇后對他的在意。
“重八啊,這也怪不得誠意伯,他是聰明,但也不可能提前知道會發生的禍事不是。”
“如果他真提前曉得了這禍事,那就不會聽你的誘惑,離開青田,重回朝堂了。”
朱重八能說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說。
只能尷尬的點點頭。
“要我說啊,你就再開一道恩科,這全是南方學子的進士名單,也不能作廢。”
“不然豈不是承認我日月王朝,開國后的第一場科舉,就出了差錯嗎。”
馬皇后把朱重八的小心思拿捏得死死的,知道他最在乎自己的威嚴,不可能承認自己錯誤。
只能從其他方向出發。
“那怎么辦?再開一道恩科,不還是會出現問題嗎?”
拿捏群臣,朱重八這個皇帝無比的在行。
但是拿捏天下人對自己的看法,他真不行。
當皇帝,就總有人會說你做得不好。
“那這一次恩科,就改名義叫做北場恩科,不許南方學子再行考試不就行了嗎。”馬皇后提出建議。
“那怎么行,那不就輪到南方學子鬧了嗎,他們也說自己沒考好怎么辦?”
朱重八搖頭,覺得不妥。
“他們又怎么會鬧呢?”
馬皇后也搖頭,知道自己丈夫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繼續說道。
“重點在于名義。”
“你就下一道指令,說禮部上書,北方學子因為路途遙遠,加之南方氣候與北方氣候差異過大,身體不適應,所以耽誤了行程。”
“特別是在恩科結束后,都還有北方學子才剛剛入京,才導致的進士名單中,就全是南方人。”
“所以需要再開一場北場恩科,這樣不就可以了嗎。”
朱重八一聽,這辦法確實可以啊。
郁悶之氣,一掃而光。
“還得是咱妹子!”
然而馬皇后卻又是搖了搖頭,沒有居功。
“其實那趙給事給的奏章里,就早有提示。”
“只是重八你沒有細看。”
“什么!”朱重八不敢相信,劉基都沒有能夠提前想到的事情,趙征居然可以。
“我也是估摸出來的。”
“那趙給事的奏章里,不僅僅提了重開科舉,還寫了修改職業籍貫世襲不可修改的意見。”
“大概意思里,不就有人各有命,不可強求的意思嗎。”
“不說這南北學子的差異,就是放眼南方,那江南之地,也比其余地方的進士,高出不知道多少呢。”
“怎么就沒有人鬧呢?”
朱重八明白了,“那江南多才子,都快成諺語了,難怪啊,難怪!”
“而且這北方也有北方的強處。”
“南方多進士,這北方多將帥,也是一種現實。”
“北方人天生長得高大,也是人各有命啊。”
既然已經在皇后這里取得了真經,朱重八自然就打算去到群臣面前,刷一刷存在感了。
“只是這趙給事,是真的有點看得太遠了啊。”
同時,他對趙征的重視程度也再次上了一個臺階。
甚至比劉基,還要高。
......
等趙征收到南北爭端的風聲,已經是許久以后了。
......
開明二年,秋收已至。
由朝廷下發的量斗,已經到了揚州,到了他手里。
楊賢也果真沒有辜負趙征的期望,揚州明明被免去了三年賦稅,卻還是收上來了幾萬石糧食。
按楊賢的話說,這是揚州多出來的,百姓家放不下了。
事實也確實是放不下了,只不過放不下的不是百姓家的糧食,而是他這個笑話的腦袋。
“趙大人,已經查出來了!”
“那楊賢為了在陛下那里得到青睞,勒令治下百姓不僅僅要交出來大半糧食,而且還要求手下官吏做大量斗。”
“標著一斗的量斗,實際要一斗五才能裝滿。”
“加上我手下還親眼看見,在收糧過程中,那些官吏還用壓板將糧食壓實,恐怕一斗實際收了一斗六七。”
聽完毛祥的稟報,趙征是真想為楊賢鼓掌。
“好啊,好!”
“現在蓋著陛下璽章的量斗,不就到了出場的時間了嗎!”
“我要親自給辛苦種了一年地的楊賢,送上人生最后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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