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王爺，這是南邊與北邊的星宿差圖。”
果然，趙征畫出來的星星點點，在旁邊的燕王看了半天也沒看懂是什么意思，黑衣道衍卻一眼就看了出來。
“南北星宿差圖……有什么意義？”看著自己身邊的兩個謎語人，燕王朱櫟眼里還是只有迷茫。
一旁道衍已經直接問到趙征關鍵。
“趙施主的意思是，往海上飛可爭那一線生機？”
黑衣道衍看著趙征，心里懷著從來沒有過的劇烈忐忑。
南北星宿有差，在華夏大地上，是早就被證明了的事。
地勢呈圓這個情況，也早已在自古有心人的圈子里沒有了爭議。
但海的那邊有什么，卻從來沒有人下過定論。
海的那邊有什么？
無盡大海中，難道不是飄渺的仙山？不是虛無？
道衍想到這個可能，內心瞬間就火熱了起來，雙眼直勾勾的望著趙征，期待他能夠給一個肯定的答復。
在這片土地上的王朝統治者們統治的疆域，自古以來便是望苦寒高山止步，見無盡海域止戈。
現在，這個限制將化飛灰。
“大師先已決定振翅高飛，怎么現在卻又躊躇了起來？”
“海的另外一邊，可不止是一線生機，那里有，更加廣闊的天地！”
啪！
先前，道衍的筆觸只占據了畫卷的中央，故而左右兩邊還是留白。現在，趙征將左右補全并題字蓋章，畫卷終于得以完整，道衍的病歷也有了藥方。
“料峭山石上，啾啾叢間巢。東燕不南北，西天有伯勞。”
“西邊？”
看完畫卷右邊的打油詩后，燕王與道衍的目光隨即左移。
原本道衍畫出的料峭山石左邊是一片虛無，現在，他們卻看見最左處，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草木！
而且最關鍵的是，象征著臨近秦王、晉王封地的山石連接處，雖也有草木叢，但比之最左處的規模，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而且這個消息現在只有他們知道！
“施主，小僧生平見聞雖不及圣府，但身處舊大都，也閱覽了前元收集的不少典籍，怎么卻從未聽聞此天外天？”
內心無比激動的道衍，在激動之余還是保有懷疑，向趙征問出了這個關鍵問題。
怎么你們趙府就知道了？怎么你們什么都知道？
“舊元？舊元鐵蹄確實能跑，但大師與燕王難道忘記了我趙府以什么而聞名？”
趙征就知道他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端起一旁侍者盤中的熱茶，向他們舉起示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們自己想出的答案，那我就不算說謊。
“蒸汽機？”
道衍與燕王對視，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趙府造出來的蒸汽機，同時開啟了他們的腦洞進行故事補全。
對啊，趙府擅長格物與農學，這兩樣技藝都不可能是一日而就。
比如日月王朝的蒸汽機，雖然是在多年前，由他們的一任家主在工部大營中，借著朝廷的材料與人力造出來，然后才在整個天下大批量投入了使用。
但之前呢？
蒸汽火車又必須要在鐵軌上才能跑動嗎？
說不定在之前，趙府一族就造出來過在地面上能夠跑動的火車或蒸汽船。
加上幾十年前，當時是前元當政，以趙府入朝為官的剛烈程度來看，他們的家風家訓根本就與前元統治風氣不匹配。
隱居或遠離，等圣朝降臨，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所以短短十幾年時間里，趙府才能夠一直拿出來新東西，提出新建議！
因為那是他們家族百年，甚至幾百年的積累！
道衍想到這里，就覺得自己一生所學，比起眼前趙征是那么的薄弱。
難怪，難怪自己面對燕王困局沒有任何的辦法，唯一能做的，只有讓燕王等待。
首先，自己的眼界就太過狹隘。
自己還在著眼于九州時，趙府已經看向了整個大世界。
“敢問施主，世界到底有多大？”
道衍這般內心如此高傲的人，居然會向自己低頭？趙征看著他正亮的光頭，也稍微愣了一下。
“九州一隅。”
本來就打算將他們放出去，趙征自然不會有任何隱瞞，畢竟這天下太大，日月王朝吃不下，可也別浪費了資源。
“什么！一隅！”
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的道衍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燕王朱櫟卻是在一旁站不住了。
他在夢里的最大追求就是坐鼎九州，至于現實，更是已做好輔佐的準備。
現在，趙征卻是直接說九州不過一隅，而且軍師在一旁也直接接受并肯定了這個事實。
那他這個燕王算什么？
“王爺不必驚擾，世間萬事如夢泡影，至少現在我們已經將其戳破，多少人卻還要困之一生。”
道衍見到燕王臉上的失落，第一時間擔起了自己作為軍師的職責。
趙征自然也不甘落后，他直接把兩個人一起教育，索性，更是直接說開。
“王爺與大師可能有所不知，天外有天是不假，但‘觀乎地輿以察時變,關乎人文以化成全國’。”
“我們腳下這片土地上的文明，在文明等級上，是絕對的第一！”
“九州之外，勝蠻夷者，不過成周時城邦爾，偶有王者，也是剎那流星。”
“他們，缺一顆永恒不滅的太陽！”
面對趙征這一番話下來，就差直接說自己快過去當皇帝。
燕王那顆心直接就激蕩了起來。
“本王！”
“咳咳，謝趙大人治好大師心病！”
差一點，燕王就直接把自己的愿望給吼了出來，幸好他及時醒轉。
就算現場都是心腹，但有些話還是趙征能說，他這個皇子皇孫說不得。
不過，原來被他封印的一切，都已在他心里開始發芽。
“那趙某就先回去行自己的巡查之責了。”
該說的都說了，該留的也留了。
趙征最后看了看旁邊的畫卷，就準備直接離開。
“趙大人再留……”
“王爺，趙施主身有公務，不可因小僧再多耽誤。”
“那好吧。”
“小僧還有一些小惑，就讓小僧相送吧。”
“行，來人啊！將本王事先準備好的特產搬上趙大人馬車！”
燕王朱櫟本來還想再留趙征，想看看能不能夠再從他這里挖掘出更多的寶藏，卻被道衍直接止住，示意他不能過于心急。
趙府，也不能與藩王有過多聯系。
他這才止住，將一片激動，投入趙征留下的畫卷上。
“施主請！”
“大師請！”
與燕王打交道的方便之處便在這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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