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們的祖宗基業……”
趙征最后一番話的意思，所有人都能明白，這是在向他們投放善意，也是讓他們心甘情愿的做事。
主動拿出自己的家底，以免到時候皇帝的旨意下來了他們什么都得不到，反而會損失慘重。
“謝趙大人提點！！”
所以全場人在想明白后，都站了起來向趙征恭敬的表示了感謝。
“不必了，命運盡在你們自己手上。”
“這一次向南送糧其實對你們也不一定是壞事。”
趙征也適時站起身子，示意現場所有人不必多禮，場面一時間無比的和諧。
“不是壞事？趙大人這是何意？”
陳千在所有人的默默注視下，趕緊忍著自己身上的疼痛，陪著笑，主動小心翼翼的問到。
“朝廷馬上就會下放旨意，將蒸汽機致于民用，你們說到時候誰能夠第一時間更多更快的獲取到這件神器？”
只是以性命相脅，這些人雖然也會動，但肯定積極性還是與自己自愿差點兒意思，這不是趙征想要的。
所以他又拋出了一個誘餌，然后才在拍了拍了陳千的肩膀后，帶著馬三寶瀟灑離去。
剩下百花樓內一群人，自己慢慢消化。
內卷，雖然風評不好，但在用在提升辦事效率上，真的很有用。
……
“三寶，其中的道理，你在剛才懂了多少？”
走出百花樓，在‘碰巧’去往聽宣最為方便的縣城路上，趙征準備給將出海的馬三寶最后一點提醒。
“后果與糖果一起給，能夠讓人更聽話！”
馬三寶想了一個最為貼切的回答，只是臉上卻有愁容。
“你這樣說也沒錯，怎么了，還有疑問？”
“趙大人，首輔大人說過，下西洋不是為了出去打仗。”
“……”
趙征還以為馬三寶是對自己失去了信心，聽到這里他才知道，原來他是以為自己要讓他出去給他地帶去戰火與混亂。
給他那顆新腦袋，造成了糾結。
畢竟馬三寶自己就是因為戰火而顛沛流離的一個小縮影。
“三寶，我也沒有說過是要讓你出去打仗。”
“那是什么？”
馬三寶想到剛才趙征威脅那群人的模樣，就覺得他這句話沒啥說服力。
“解放。”
“解放？首輔大人曾經好像也是說過。”
馬三寶這才愁容稍解。
“是的，解放。與古來戰爭層層往上，最后往往聚焦于一人一家不同，解放，是為了所有人。”
“口說無憑，眼見為實。等你跟著燕王去到隔壁東瀛后，你就明白了。”
“西洋更西，只會比他們的幕府家臣奴隸制更為黑暗混亂，到時候你甚至會覺得前元的百姓，都是那么的幸福。”
“！所以，我們也要先解放東瀛？”
這一次馬三寶提前搶答，然而卻得到的是趙征的搖頭。
“你羽翼未豐，暫時還輪不到你來考慮，先跟著燕王做事，等待號角便是。”
“再說東瀛……那里沒有解放的價值。”
思想制度的更替一定是隨著生產力的進步，才能落實。
但是生產力進步，卻不一定會帶來思想制度的更新。
此時此刻，日月王朝，東瀛，與西方，基本都卡在‘但是’這一步。
只是日月王朝正卡在第二與第三個臺階中間，而東瀛，還卡在第一與第二個臺階中間。
至于西方，這個怪地方十分奇怪，它除了卡在與東瀛同樣的位置外，還經常在第一與第二個臺階上反復橫跳。
該終結這種局面了。
而趙征對馬三寶的安排，至少在他還不能單獨領軍之前，他是一顆種子，一顆只需等待春雷的種子。
“沒有解放的價值？”
而馬三寶聽見趙征這句話，也有些懵。
因為他想不通，怎么剛才還冒著圣光的趙征，轉眼就開始搞特殊。
“記得剛才我說的話嗎？解放與古來戰爭的區別。”
“記得，利于所有人與一人一家。”
“沒錯，于東瀛，我和你的首輔大人，就是偏想成為那一個人，也只期待這個好消息。”
趙征的話十分直白，再次將三寶給僵住。
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明白，為什么趙圣府，一個出圣人的地方，也會有這種私心。
不過，趙征的這一副馬甲和他的首輔馬甲本來也沒打算過成圣，或者說這一次，他在做自己。
“休息吧，以后慢慢消化。”
“嗯。”
“穿越歷史不干這件事和白來有什么區別？”
看著慢慢睡過去的馬三寶，趙征眼中靈光一閃，就再次換位，在南河府的傀儡上，望著東方發出了這句感慨。
……
【溫馨提示宿主大大，您剛才的決定可能會對您的來世福報造成影響。】
“你看我在乎嗎？”
沒等踏出衙門，趙征就直接關閉了無能二貨系統。
當地欽天監官員，南河布政使司賈申及其手下官倉一許人也終于聚齊。
“趙大人，咱們現在可如何是好啊。”
賈申這個老人一收到錦衣衛的傳信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繁榮之地的父母官每天都能笑，而產糧之地的父母官，每天能不皺眉就是最大的喜訊。
而現在霜災的發生，讓收獲滿滿的糧食倉庫變成一個個假象，賈申這個父母官臉上直接就被皺紋堆滿。
“怎么辦？”
“亡羊補牢不得不補！”
“當下最重要的事，便是檢查所有糧倉，查看留出春來播種時需要的留種外，到底還有多少存糧，一旦查清，立刻配送到市！”
“期間警告所有糧商，不準任何人漏出異常，引起恐慌，必須要支撐過第一波購買潮！”
“賈大人，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本官會讓錦衣衛進行輔助！”
“切忌，民亂，衙門不可亂！民逃，衙門不可逃！”
怎么辦？
說實話趙征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的意識能夠瞬間騰挪，普通人也能夠通過快馬日夜兼程來往兩地，但糧食這個東西，尤其是供給南河如此一個大省的分量。
如何快？
尤其更讓趙征心生煩慌的事是：
百姓們上交稅糧后，留給自己的口糧往往都是比較差的。
此時此刻，南河內，可能已經有百姓家中，開始食用谷糠度日。
“是！老朽這就去辦。”
賈申最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帶人離去。
“你們跟上，另外，沿途令府城縣城，都必須給我打開城門！”
“……是！”
錦衣衛隊正與國稅衛隊正自然也明白事情大條，他們直接發出了自己手下所有的士兵，只剩下自己兩人跟在趙征身邊。
同時，兩人對視一眼也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憂慮。
因為災亂時候大開城門最容易造成沖擊衙門形成造反滋事，所以作為發出這條命令的趙征，他們二人負責保衛的對象。
無疑是自己在找死。
這是他們完全無法護住的方面。
但他們沒有發現的是，趙征直接接管一省這個動作，從上到下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妥，甚至所有人，包括他們，都覺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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