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多余這些天有些忙。
前線吃緊,他這種在后方的后勤人員,當然也就更忙了些。
不過他管理的不是整個第五戰區的后勤補給。
只是管理徐州機場,負責給第五戰區原本就不多的這些飛機補給油料。
實在是油水不多。
不過前些天從天而降的那架飛機,就是甄多余這些天忙碌的起因。
他先把要這個不懂事的飛行員安頓好,最好是讓他永遠不見天日才好。
然后就是把這架飛機賣出去。
這樣一架性能完好的偵察機,是可以當做運輸機使用的。
一架新飛機至少三十萬塊起。
這是在戰時,有了這么一架飛機,可以做許多事情的:
比如倒騰緊俏物資。
當然了,這個時候能夠收購得起這樣飛機的人也是少數。
今天這不就有人前來驗機來了。
甄多余那天扣押下了茅文星和飛機后。
最初也只是想要從茅文星手里弄些小錢錢的。
沒有想到這個兵,竟然那么不識抬舉。
一分錢都沒有,還想要在機場加油。
這怎么可能?
立刻把這個兵扣留下來之后,這才開始好好審問。
聽到茅文星說起他是特種旅,飛機也是特種旅自己繳獲的。
這就讓人有些吃驚了。
一邊把人扣押住,一邊到第五戰區司令部打聽了特種旅的過往。
知道這就是一支剛剛才取得建制的隊伍。
發展勢頭很猛,有些不好拿捏。
不過這支隊伍的地盤是在江南。
最關鍵的是,這支隊伍的旅長竟然只帶著一個連空降滕縣。
這就沒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一個離開地盤的軍閥,再怎么厲害。
還能夠有韓覆曲厲害?
一個小小的旅長,到了這里:
是龍得蜷著,是虎也得趴著。
于是就把茅文星送給了第五戰區軍統部。
屈有才是自己的同學,剛好又在第五戰區軍統部行動大隊當了一個隊長。
隨著茅文星一起沖過去的還有兩根小黃魚。
甄多余只有一個要求:
給茅文星定一個漢奸的帽子,最好能夠把特種旅也一起牽連進去。
漢奸的罪證是確鑿的,停在機場上的鬼子飛機就是鐵證。
飛機作為證據被沒收。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在進行。
非常完美!
一九三八年三月二十一日上午十點四十三分。
林凡率領十一輛運兵車,來到徐州機場。
被機場外面的哨卡攔住。
江博厚看著一路飛馳而來的士兵。
趕緊站出來大聲問道:“那一部分的?”
“第五戰區特種旅的。”
“特種旅?”江博厚心里有些吃驚。
如果在以前,他還不清楚這支隊伍。
第五戰區這么大,轄區內的隊伍盡是各個地方的軍閥隊伍。
江博厚作為一個守衛機場的小小班長,實在是了解不了那么多。
但是這個特種旅不一樣啊!
他的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你們來機場做什么?”
“找飛機!”顧修明理直氣壯地說道。
“找什么飛機?有上級文件嗎?”
“我們的飛機就停在跑道上,那架鬼子飛機,就是我們的。”
“你們等在這里,我要向上面請示。”江博厚趕緊跑回哨所。
把電話打到了機場作戰值班室。
今天是能興發參謀值班,聽到有一支特種旅的隊伍,開著十一輛軍車來找飛機。
并且已經指明了:前些天空降機場的那架飛機就是他們的。
能興發參謀立刻說道:“攔住他們,不許他們進來。”
放下電話,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找甄部長。”
對面告訴他,甄部長正陪客人到機場去了。
能興發當然清楚甄多余前幾天扣押下來的那架飛機。
這在機場不是什么秘密。
他一邊派了一個兵去通知甄多余。
又把電話打到了機場保安大隊司令榮承安那里。
聽到有一個人帶著隊伍在機場外面,等著進機場找飛機。
這就讓榮承安司令為難了。
情況他是了解的。
這架飛機的價值,他也是清楚的。
甄多余的能量他也是同樣清楚的。
現在就是一個選擇:幫助甄多余!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
想到人家是校長的門生。
這對自己今后的發展大有好處,以前想要討好甄部長都沒有機會啊!
能興發參謀為什么這么用心地幫忙?
不就是看中了甄多余是常校長的那所學校第六期學員嗎?
特種旅!這個名字隱約聽過。
但是不重要,只要不是常校長的門生,這些人都不重要。
想到這里,榮承安團長已經做出了決定:
“機場保安團,全體集合。
前往機場大門位置警戒。
防止有人持械鬧事!”
林凡帶著隊伍在第一道哨卡面前,等候著。
十分鐘后,江博厚班長實情嚴肅地走過來:
“你們沒有上峰手令。
我們也沒有接到允許你們進入機場的命令。
請回吧!”
顧連長一下子就急了。
正要發火。
林凡已經走過來,問道:
“你說的是什么?再說一遍?”
江博厚班長根本不怕這些人。
難道他們還敢動粗不是?
要知道機場昨天才在李長官面前露了一大臉。
徐州機場從鬼子開始進攻滕縣以來,一直就沒有空軍的。
從其它地方過來的飛機,也只能夠偷偷的來,偷偷地走。
空中一直就是鬼子的天下。
李長官從常總裁那里把蘇聯送來的伊十五戰斗機要了一個中隊過來。
這個中隊的駕駛員全是李長官廣西的空軍飛行員。
可惜的是這些飛機都是戰斗機,李長官要求這些戰斗機給鬼子的陣地上投幾枚炸彈。
鼓舞一下士氣。
這些蘇聯的戰斗機,就真的只能夠戰斗,并不能夠投彈。
機場好不容易搞了一個外掛投彈裝置。
改裝之后,只能夠投擲一些小型炸彈。
這已經能夠達到李忠仁的要求了。
他并沒有想著這些飛機起決定性的作用,讓他們去投彈。
也只有一個目的:鼓舞士兵。
就在昨天,四架改裝后的戰斗機飛到臨沂前線。
鬼子從來沒有遇到過國軍的空中轟炸。
對這些飛機的到來,完全沒有準備。
還是自顧自的玩耍。
四架伊十五,外掛著的一百多枚小炸彈扔下去。
炸死、炸傷一大片。
這一切都已經苦戰多日的龐炳勛軍團士兵們看見了。
整個龐炳勛軍團的士兵士氣大振:
“鬼子也被飛機炸了!”
這還沒有完,這四架國軍的戰斗機回程的時候。
又遇到了兩架鬼子的轟炸機,這兩架轟炸機,這些日子天天轟炸徐州。
今天剛剛完成任務,就遇到了國軍剛剛完成任務的四架戰斗機。
四比二一頓亂打。
兩架鬼子飛機被打爆。
整個徐州機場,現在正是李長官的心頭肉。
誰敢這個時候在機場亂來,一定會被好好教做人的。
江博厚冷笑著,又把剛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你們沒有上峰手令。
我們也沒有接到允許你們進入機場的命令。
請回吧!”
林凡一揮手:“下了他們的槍!”
江博厚班長,聽到林凡這么大膽。
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趕緊想要動槍。
顧修明手一伸,一把抓住他手上的中正式。
向懷里一拉,膝蓋向上一頂。
江博厚被拉得站立不穩,向著前面動了一步。
肚子又被重重頂了一下。
疼得大喊起來,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
在他身后哨卡里的幾個士兵,這個時候被重機槍逼著。
再也不敢動彈。
十幾個哨兵被喝令蹲在地上。
清楚地聽到那個下令的長官說了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控制機場!有人反抗,就地槍決!”
江博厚聽到這話,馬上不再喊疼了。
性命攸關,這點疼算得了什么。
這個林旅長是真的會殺人的。
江博厚當然知道:軍令如山!如果榮團長下達這樣的命令:他們這些小兵,也是敢開槍的。
封銳利帶著一班,迅速搬開攔住道路的拒馬。
只是把這些哨兵的槍拿走。
汽車向著機場開進去。
特種旅還沒有沖進機場。
能興發參謀已經收到了江博厚的報告:
“特種旅下了我們的槍,已經沖進來了。
他們的旅長下令,控制機場!有人反抗!就地槍決!”
能興發立刻把特種旅強闖機場的事件,報告到第五戰區司令部。
榮承安團長率領著集合起來的一個營正向著最前沿的哨卡走過去的時候。
看到前面的一支車隊,囂張地沖過來。
車頂上面架著輕機槍,兩邊各有一挺重機槍。
那些兵一幅殺氣騰騰的樣子。
看到他們的第一眼,榮團長心頭就咯噔一下:
糟了!
這支隊伍是真敢開火的!他自己現在率領的這個營,就算是敢開火。
現在一沒有掩體,二沒有做好準備。
如果是打個群架,還可以沖上去試一試。
對面那些槍口已經瞄準了自己。
榮司令原本是率領著隊伍走在道路正中間的。
現在他趕緊向道路兩邊讓。
韓信能忍胯下之辱,我也能夠忍。
“這支隊伍懂事!”林凡贊賞地點頭。
不過他并沒有直接通過。
整個車隊走到隊伍前面。
一眼就看出來走在前面的榮承安司令的軍銜最高。
林凡下了車。
車上的一連士兵們,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這些人。
林凡問道:“你是機場的人?”
榮承安司令說道:“林旅長是吧!你們現在退出去,我可以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林凡問道:“你的職位是什么?”
“徐州機場保安大隊司令榮承安。”
“見到一架鬼子飛機降落機場沒有?”林凡問道。
……
這是一個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
榮承安司令不說話了。
林凡命令:“帶上他!”
跟在榮承安身邊的士兵們不愿意了。
全都圍上來。
林凡冷笑道:“你們搶了我的飛機,害了我的人。
現在還敢這么囂張!
真當我是軟柿子嗎?”
國難當前,總有一些人,根本不會理睬這些的。
他們只顧著自己的利益。
林凡剛剛看到那架飛機的時候,已經就有火了。
現在看到這個榮司令吞吞吐吐不說話的時候。
心頭已經有七分相信:停在機場的那架飛機就是茅文星的。
但是茅文星人呢?
“你們把那個飛行員殺了?”
林凡的眼睛凌厲起來。
顧修明聽林凡這么,手已經舉起來。
他的手只要向下一揮,一連的輕重機槍就要開火了。
林凡看著這些眼露惶恐的士兵們說道:
“我數三聲,放下槍!
一!
二!
……”
這些被槍指著的士兵們,立刻把槍放下。
向后退去。
特種旅的士兵們,已經準備開火了。
榮承安司令趕緊說道:“沒有!他沒有死!
我們沒有殺他!”
林凡說道:“帶上他!去機場找茅文星。”
聽說茅文星沒有死。
顧修明臉上這才有了笑容:“那個小子命好。
我就說的,他不會有事的。”
這些日子里,每到戰事吃緊的時候,他就會想起茅文星。
空中有一雙眼睛盯著,十幾里小范圍內,敵人的一舉一動。
清清楚楚地,可以有的話矢打鬼子。
上了車,林凡對榮承安問道:
“人呢?在什么地方?”
人是甄多余下令抓的。
執行卻是榮承安團長手下的人。
最終是軍統來人押走的。
但是榮司令明顯不想說出實話來。
他還有一根稻草:
“人是甄多余部長命令扣押的,也是他讓人帶走的。”
“這又是什么人?”林凡有些不解。
“甄部長是機場后勤供應部長,他是皇埔六期學員。
他認為駕駛鬼子飛機降落的人,一定是漢奸。”
榮承安司令悄悄點出了甄多余的背景,人家背后是常凱申。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林旅長像是沒有理解到重點一點。
只是關注著細節:
“所以我的人呢?”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關注甄部長是皇博六期,是國軍的中流砥柱嗎?
榮承安對這個林旅長的愚蠢嘆息,又為自己的命運擔心。
“一切都是甄部長處置,我無權過問!”
“他只是一個后勤部長,怎么管起抓奸細這樣的事情了?
況且開著鬼子的飛機就是漢奸,國軍當中那么多的指揮官都是鬼子的陸軍士官學校、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的。
他們豈不全是奸細了?”
林凡怒了!
這個人頭腦不清!榮承安心頭冷笑!
軍中那些大人物,怎么能夠跟你手下一個小兵相比?
但是他還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解釋:
“甄部長人頭熟,軍內各級都有他的同學。
前面幾期的校友更是軍中實權人物。
整個空軍系統誰不讓著他一些?
他愿意管一管奸細的事情,誰不也敢多說些什么?”
實際上,不敢多說些什么,就已經是多說了些什么了。
榮承安團長心里對甄多余也是有些不滿的。
你一個搞供應的,常常指使他這一個帶兵實權人物做這做那的。
老子堂堂國軍少將,也是要面子的!這話,他當然不敢對甄多余說。
林凡問道:“他在哪兒?”
“機場!”這一次榮承安回答得非常迅速。
這個時候小小出賣一下也是無傷大雅的。
更何況,榮承安司令已經看出來了:
這個林旅長是一個狠人。
甄多余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兩強相遇的場景,榮司令還是有一些期待的。
能興發的電話打進了第五戰區司令部。
司令部的這些人,對特種旅的戰斗力是清楚的。
如果特種旅真的在機場做出什么不忍言之事。
這就真的不好收場的。
情況立刻報告給到了李忠仁這里。
李忠仁聽到匯報,問道:“特種旅的飛機上次讓機場尋找,不說查無此機嗎?”
第五戰區司令部的這些參謀們,當然清楚地記得:
特種旅在滕縣戰事最緊的時候,專門發電報過來。
就是想要找他們的飛機過去助戰。
不過通過電話詢問,機場說查無此機。
現在是怎么回事兒?
“放特種旅進機場,不要引起沖突。
他們找不到飛機,自己就會走了。
我會給他們嚴厲處分,并且讓他們回來道歉的。
太亂來了!”李忠仁立刻命令。
他是直接跟能興發參謀說的。
特種旅的兵,都是一批殺神。
當初林凡敢只帶一個連空降滕縣,一點也不害怕。
最后也竟然讓他帶著一支一千多人的隊伍,從三萬多鬼子包圍的滕縣縣城里面沖出來了。
這樣的隊伍如果跟機場方面沖突起來。
吃虧的只能夠是機場!
當前就是先讓林凡理虧,后續的事情就容易處理了。
無幫亂闖禁區!任何軍隊都是不能夠的允許的。
到時候就把特種旅沖到臨沂或者臺兒莊去。
李忠仁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安排。
能參謀急了,他是知道實情的。
結結巴巴地問道:“長官!萬一林旅長找到飛機怎么辦?”
“你說什么?”李忠仁后背出汗,一下子站了起來。
聲音之大,把整個司令部里面的人都驚動了。
他看到整個司令部都驚動了。
趕緊解釋:“小事!不要外傳。”
他的第五戰區司令部,現在還在徐州。
無論是常凱申還是第五戰區司令部的這些參謀、軍官們早就想要讓他搬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了。
只是他一直頂著不讓動。
主要原因是徐州這里通信發達,跟前線每一個地方都有電話相通。
如果第五戰區司令部換到其它地方,指揮起來就沒有這么方便的。
但也正是這樣,整個徐州城里一直風聲鶴唳。
士兵們每天都要看到李忠仁騎著他的青聰馬在城里巡邏才會放心的。
剛剛他這樣失態,如果傳出去了,對軍心大為不利。
李忠仁從能參謀的話里,一下子明白了許多事情:
特種旅的飛機不是沒有到徐州機場。
而是到了機場之后,被連人帶飛機扣留了。
這個人好大的膽子,第五戰區司令部去問,都敢騙。
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林凡在江陰要塞時候,可是在要塞司令部里面撥槍殺人的。
這次如果他只是殺一個人還好。
要是大開殺戒,誤傷了自己在機場的飛行員,那就不好了。
李忠仁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能興發不敢隱瞞,他知道的有限:“十六日下午,一架自稱特種旅的鬼子飛機降落機場。
要求加油起飛。
甄多余部長認為這架飛機十分可疑。
連人帶機一起扣留下來。”
“人呢?”李忠仁急切地問道。
“飛機在停機坪,人不知道!”
“馬上去把人找到,另外對林旅長說:
第五戰區一定會把人把到,好好地給他還回去。
并且會嚴懲此事相關人員。
記住!萬萬不可與特種旅起沖突。”
“是!”
李忠仁不放心地補充一句:“萬萬不可跟他們起沖突。”
這一次能興發參謀不敢怠慢了。
他叫過一名士兵臨時守著自己的位置。
他趕緊向機場跑過去。
從李長官的語氣當中,他聽出來了:那個被扣押起來的飛行員非常重要。
難道他是軍中那一位大佬的子侄?
林凡他們這一行抵達停機坪的時候。
甄多余正帶著幾個人圍著飛機在檢查。
還有一個便裝的人,坐進了駕駛倉。
他剛剛坐進去,立刻喊道:
“經理!飛機上面不但有無線電,還有電臺。”
甄多余看到榮團長帶著一群當兵的過來。
笑著說道:“老榮!今天晚上一起喝酒!”
林凡問道:“真多余?”
甄多余正在談一個大生意,二十萬眼看到手。
突然被一個人直呼其名,這就有些丟面子了。
對榮承安說道:“榮司令!這是誰,這么沒有禮貌?”
榮承安趕緊介紹:“這位是特種旅林旅長,這位是甄部長。”
林凡命令:“把在場的所有人看管起來。
軍事機密,也敢打主意!”
林凡一下車,就看到了機腹下面畫著的老虎線條。
他問甄多余道:“這架飛機的駕駛員呢?”
這個時候甄多余知道瞞不過去了。
他笑著說道:“林旅長是吧!
我們到邊上說話。”
在他想來,自己這次把飛機賣出大價錢了。
大不了這錢跟這個林旅長一人一半就是了。
林凡把他的手拍開:“我的人呢?”
甄多余感覺面子已經快掉光了。
自己什么時候,跟人這樣低聲下氣過?
他冷笑道:“你手下的士兵,涉嫌通敵,已經移交軍統去了。
這飛機也已經沒收了。
榮司令,把這些擅闖機場的人全部扣押起來。
讓他們的長官來領人。”
榮承安怎么敢!
遠處倒是有不少他的手下。
但都是在遠處看著。
他們并沒有發現這里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特種旅的兵動作迅速,圍著飛機查看的幾個人,已經被反剪雙手,一根繩子綁好了。
林凡問道:“甄部長,我的人呢?”
甄多余冷笑道:“送到軍統去了。”
林凡一伸手,吳小寶趕緊把步槍遞上去。
甄多余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林凡手一動,被綁著的那些人,還在大聲嚷嚷著。
說他們是某個大家族里面的人。
只是前來買飛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這些人正大聲分辨的時候。
看到刺刀的亮光一閃。
甄多余殺豬一樣地大喊起來。
林凡手里的刺刀捅入甄多余的大腿,并沒有抽出來。
他再一次問道:“茅文星在哪里?”
“萬萬不可動手!不可動手哇!”能興發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他到了的時候,看見甄多余大腿上面長了一根槍刺。
那槍刺已經捅穿了。
這是江湖上三刀六洞的刺法啊!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停了下來。
那些大聲嚷嚷的幾個買飛機的人,在刺刀見紅的時候。
就一聲不吭了。
所有人都看著能興發。
能興發趕緊說道:“林旅長!李長官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他說:第五戰區一定會把人把到,好好地還回去的。
并且會嚴懲此事相關人員。
并且李長官再三告誡,萬萬不可起沖突。”
林凡冷笑著對榮承安說道:“只要榮司令不反抗,
就不會起沖突的。”
機場上面的突然發生的事情,讓遠處看戲的士兵們一下子緊張起來。
榮承安趕緊讓跟著能興發一起跑過來的士兵跑回去傳令:
“所有人都不許動槍。
這是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這個理由好。
林凡手里的刺刀慢慢旋轉:“我的人呢?”
刺刀慢慢旋轉,這種痛,痛入骨骼。
甄多余再也忍受不住了。
他用手比劃著,讓林凡停手。
現在他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
能興發參謀趕緊說道:“林旅長,甄部長現在是痛得說不來了。
你稍停一下下,他馬上就會說出來的。”
林凡冷笑道:“是嗎?
他不是說不出來,只是不想說。
看來還要加點料。”
手上的步槍一刺,這一次是刺進了甄多余右腳大腿里面。
甄多余剛剛是痛得不能夠呼吸了。
又挨了一刀,再次大喊起來。
林凡說道:“這不是說出話來了嗎?”
手里的刺刀再次旋轉起來:“其實,你不說,我也能夠找到人的。
不過我就是要你說出來。”
甄多余一邊大聲喊痛,一邊說道:
“他在軍統外勤大隊,就在徐州城里。”
林凡手里的刺刀沒有停:“帶我們去?”
“去!我去!”
林凡這才把刺刀收回來。
對著榮承安說道:“榮司令!這架飛機就在這里。
給我們看好了,少了一塊漆皮。
我就用你的肉皮補上去。”
“一定!一定!”
這個時候,榮承安認為自己真正了解了這個林旅長得狠辣。
連聲答應著。
他也在暗暗慶幸自己:剛剛遇到這個狠人的時候,沒有讓士兵們反抗。
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林凡狠起來的時候是什么樣子。
特種旅來得快,去得更快。
甄多余坐在汽車上,一邊撕下自己的一塊衣服把傷口纏起來。
心里也在暗暗發誓:一定要給林凡好看。
特種旅的隊伍剛剛走,李忠仁就接到了報告。
聽到他們是到城里的軍統去找麻煩。
并且在機場帶走了甄多余。
他一下子就放心了:甄多余一直以皇埔六期自居。
早就有人反映他中飽私囊,不聽指揮。
現在有個狠人收拾一頓也是好的。
反正林凡這個人,上次在江陰都沒有事情。
這次就算是自己還能夠把他怎么辦?
像韓覆曲一樣?
不要說林凡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就是他本人那一身本事。
李忠仁都不敢肯定第五戰區的警衛連能夠留得下他。
再說林凡跟皇埔學校那些人之間的恩怨,自己犯不上去趟渾水。
屈有才大隊長剛剛接收茅文星進來的時候。
馬上就動了刑。
只不過從茅文星這里實在問不出來什么消息。
原本茅文星就只是一個飛行員。
讓他開飛機行,其余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接觸。
收了甄多余的錢,當然要辦人家的事兒。
屈有才今天又開始日常操作。
把茅文星從地牢里面提出來。
就在軍統的審訊室里面拷打起來。
甄多余強忍著劇烈疼痛下了車。
特種旅的車隊現在被攔在軍統院子外面。
顧修明剛剛已經上去打過交道了。
人家不讓進!
甄多余就在這種情況下出場的。
他蹣跚著腳步走到哨卡面前:
“通報一下,我是機場后勤部甄部長,找屈大隊長。”
說完之后,就在外面顫顫地等著。
特種旅的士兵們,已經從車上推下土坦克。
兩門步兵炮也已經展開。
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
軍統里面的人,還是第一次被正規軍這樣針對。
里面的人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只是他們這些人,終究只是對付內部人的部門。
手上的武器多是手槍,整個行動大隊一支也只有兩挺輕機槍。
怎么也無法跟外面那群武裝到了牙齒的特種旅比。
好在外面有一個熟人。
傳承幾千年下來的習慣,人情社會,有熟人就好辦。
正在審訊室里的屈大隊長被喊出來的時候。
他還非常敬業地對兩個打手說道:
“不要停,繼續問!”
他走出審訊室,聽說外面來了一支隊伍。
由甄多余帶隊,指明要找自己。
屈有才心里猜想:“這會有什么事情?
再有什么事情,也不應該是帶著隊伍來吧!”
悄悄走到前面,偷偷觀察外面的情況。
軍統徐州站站長對他說道:“屈大隊長,你去外面看看。
是什么人敢在我們門口撒野?”
他已經緊急向第五戰區司令部匯報情況了。
司令部說他們也不知道是那一支隊伍,不過已經派了糾察過來。
讓他們一定要問一下外面是什么隊伍,方便事后追查。
被站長的目光逼著,屈有才不得不站出來。
大義凜然地走出去。
他剛剛露面,甄多余立刻說道:“就是他。人就在他手里。”
林凡沒有動,等著那個人自己走出來。
屈有才非常警惕,表面上他大步走著。
實際上他的一只手,一直緊緊地握著槍柄。
稍有不對,立刻開火!
他看出來了,甄多余在全身顫抖。
他的褲子上面血跡斑斑,走得近了,還能夠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這是新傷!
從綁著大腿的樣子,和甄多余已經撕了一塊的衣服上面。
也能夠看得出來,這是倉促綁扎的傷口。一直走到甄多余面前的時候,屈有才才問道:
“甄部長,你這是怎么了?”
甄多余沒有回答問題,趕緊問道:
“屈隊長!上次交給你的那個人呢?”
“正在審訊室里面呢!
那小子嘴硬。
這幾位朋友是那個隊伍的?”屈有才問道。
聽說茅文星還在審訊室里面。
林凡忍不住了,向前一步。
屈有才只感覺眼前一花,那個明明白白在自己面前的人。
竟然已經伸手把自己緊握著的手槍奪走了。
“帶我們進去!”林凡用槍指著屈有才命令。
身后有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看著自己的。
屈有才知道:每一扇窗戶后面都有眼睛在看著自己。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夠聳。
他大聲喊道:“衛兵!衛兵!”
“砰!”一聲槍響。
這次屈有才終于知道甄多余大腿上的傷是怎么來的了。
林凡說道:“帶路!”
屈有才疼得臉上露出汗水,堅持站立著。
大聲說道:“你們是那支隊伍的?
竟然敢在軍統門前開槍攻擊軍統人員。
想要造反了嗎?”
林凡冷笑著,大聲說道:“我是第五戰區特種旅旅長林凡。
我們收到情報,有奸細勾結。
陷害我旅偵察機飛行員茅文星。
現在我們要進去搜查。
若有反抗者、不配合者。
就地槍決!
屈隊長!帶路!”
屈有才心頭一驚,狠狠地盯了一眼甄多余。
這個時候他不能夠嘴軟。
否則的話,就萬劫不復了。
屈有才大聲說道:“茅文星是奸細,我們是有鐵證的。
你們不能夠誣陷好人。”
林凡揚手再補了一槍:
“砰!”
屈有才雙腿受傷,再也站立不穩。
一下就坐倒地上。
不遠處的衛兵們,看著特種旅的機槍對準了他們。
一動也不敢動。
再聽到林凡這么說話。
也不知道應該相信誰的了。
反正他們就是不動。
林凡命令道:“一排、二排進去搜查。
把這里翻個底朝天,也要把茅文星救出來。”
軍統站的站長鄭民再也藏不住了。
他走出來對已經沖進院子里的特種旅士兵喝斥道:
“這里是軍統重地,怎么能夠容許你們放肆。”
原本他以為自己出面呵斥,能夠讓這些士兵們停步的。
沒有想到這些士兵毫不理會,一個士兵沖上去,伸手就把他藏在腋下的手槍掏出來:
“在這里站好!
不要命的,你就動一動!”
這些兵,根本不聽外人的話啊!
鄭民急了,他不敢動,但是可以喊:
“我是站長,讓你們長官出來說話。”
林凡走進來。身后是兩個士兵拖著屈有才。
“我就是他們的長官,你有什么話說?”
“我帶你們去審訊室,你讓他們停止搜查。
這里面許多機密,不能夠外泄啊!”
林凡說道:“好!”
鄭民看都不看再滿含期望看著他的屈有才大隊長。
林凡跟著鄭民走進審訊室的時候,聽到里面還有啪啪的皮鞭聲。
鄭民走在前面推開門。
一盞昏黃的白熾燈吊在房頂。
一個十字架上綁著血肉模糊的一個。
茅文星看著林凡、吳小寶走進來。
以為自己眼花了,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旅長!”
甩皮鞭也是一個體力活兒。
兩個打出了一身大汗的打手。
見到站長親自來到審訊室里面。
趕緊住手,雙腳立正。
正在報告的時候。
林凡抬手兩槍,就在鄭民眼前。
兩個打手,額頭正中一人中了一槍。
吳小寶、趙龍趕緊把茅文星解下來。
后面跟著的封銳利已經派人把本陣凌太他們喊進來了。
林凡說道:“找一個干凈的房間,先檢查一下。”
完全憑著一口氣支撐著的茅文星,見到兩個打手被旅長打死。
終于放松下來。
整個人已經昏迷過去。
林凡對著鄭民和整個院子里面的軍統人員說道:
“這個被你們拷打的戰士,是我們特種旅的最好的飛行員。
這個月二號,在當涂他引導重炮團,準確轟炸鬼子一個旅團。
三、四、五號在句容,他指揮特種旅飛行中隊,重炮團。
成功搶奪鬼子一個炮兵聯隊陣地。
三十六門大炮,無一損壞,全部被我們繳獲。
整個戰役打死鬼子上萬。
十五號、十六號在滕縣,他引導我們用一門炮。
就是外面停著的那門防空炮。
轟炸鬼子的野炮大隊。
完全摧毀鬼子的三十六門大炮。
讓鬼子用大炮轟炸城西的計劃落空。
十六號晚上,滕縣被鬼子包圍。
他開著飛機,來徐州機場加油。
十七號,我軍等著他在空中指引鬼子動向。
久等不到。
我軍被鬼子新到的炮兵轟炸,因為找不到鬼子的陣地而無法摧毀。
滕縣失陷、王銘章師長殉國。
你們說: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該當體味罪?”
甄多余聽到林凡說的這些,心中快速盤算:
“這個時候認不認罪不要緊,只要活下來。
將來到了武漢,上軍事法庭的時候。
再找人周旋。”
院子里面的軍統人員對林凡說的這些,半信半疑。
鄭民倒是真的信了。
這個林凡,一直就是軍統重點防范的人物。
江陰的時候,他還是一個連長,就敢在司令部里面殺人。
今天又在自己的地盤上面連殺兩人。
雖說只是殺了兩個小角色,可軍統的面子呢?
我們也是要面子的!
鄭民還沒有說話。
甄多余已經開口了:
“林旅長,你說的這些。
我在機場的時候,一時也無法判斷啊!
當時他突然駕駛一架鬼子的飛機降落機場。
就要讓我們給他加油。
誰能夠不懷疑啊?
就算是無意當中鑄成大錯。
你把我送到軍法處去處置吧!
我自然會在軍事法庭上申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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