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謝謝唐律師的好意，但身體是我自己的，就不勞煩您費心了。”
一句話令南瀟云里霧里，她透過門窗玻璃，看見徐薇的臉色有些蒼白，開始大口喘氣，似乎有要發病的趨勢。
她心一緊，連忙開了門。
剛走進病房，入耳便是唐堯慣常使用的冰冷語氣，“徐阿姨，這件事我不過是舉手之勞，我不需要你償還，更別說南瀟。”
本就是舉手之勞，唐堯并不放在心上，也未曾需要這對母女的報答。
南瀟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病房內的氛圍凝固，兩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她張了張口，余光瞧見徐薇的臉色，話鋒一轉，連忙朝著唐堯說道，“唐堯，你身體還沒好，不要亂走動，趕緊回去病房吧。”
唐堯皺著的眉頭更深，沒有說服徐薇，他并不想離開。
“都中午了，你就算不回病房也得先去吃個飯吧？”
見唐堯仍舊緊繃著一動不動，南瀟只好再次開口，語氣已經帶著幾分冷意。
媽媽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情緒穩定，可剛才兩人明顯就是鬧得不愉快。
唐堯始終沉著臉，余光掃了眼南瀟到底是走了出去，直奔陽臺，點燃了煙。
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還是壓不下心中的煩悶。
南瀟之前那股倔勁，大概就是從徐薇身上遺傳的。
“媽，你先躺下，深呼吸平復一下情緒。”
病房里，南瀟扶著徐薇躺下，見她臉色好轉，才詢問道，“剛才發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情緒這么激動？”
“我不需要廖教授給我做手術。”
南瀟震驚地發不出聲音，勸阻的話還沒說出口，徐薇又繼續說道，“他是唐堯請來的，那些什么手術演示的借口也都是騙我們的。”
第二個震撼的消息令南瀟大腦空白了幾秒。
“廖教授是唐堯請來的？”
看著南瀟吃驚的反應并不像早就知道，徐薇慶幸自己發現了這件事情，及時阻止了手術。
“是，一切都是唐律師安排好的，剛才他親口跟我承認了。”
南瀟一直牽掛著母親生病的事情，對廖海生的出現和安排壓根沒想太多。
回想起剛才自己進入病房聽到的最后一句話，南瀟終于明白兩人在說些什么。
但即便如此，南瀟也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原本手術只有一半的成功率，現在廖教授主刀手術，無疑是保證了手術的成功。
這樣的情況下，南瀟根本不可能答應母親拒絕廖教授手術的要求。
“媽，你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廖教授技術精湛，能給你做手術就等于把手術中的風險降到最低……”
“那可是唐堯請來的人！”
徐薇卻不滿地拔高了聲音，怎么這個時候，南瀟反而拎不清了？
“你先別糾結這些，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南瀟垂下眼眸，她知道徐薇的顧慮，卻不得不勸說下去。
從小到大，她何嘗不是最不愿意欠人東西，何況是人情這樣復雜的東西。
和唐堯這個注定不會在一起的人糾纏，欠下人情更是最糟糕的事情。
但她沒有辦法。
眼下廖教授能保證母親的手術成功，她只能接受。
媽媽……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為了媽媽的身體健康，她做什么都愿意。
“瀟瀟，我不想拖累你……我們從南家離開后，你就沒過過什么好日子。我現在這一身的病，還要讓你借錢給我看，給人家欠那么大一個人情，我不想……”
面對南瀟，徐薇的愧疚從眼睛中溢出，完全不同于在唐堯面前的那副歷經滄桑而淡然的模樣。
“錢的事情你不要擔心，人情的事情你也別操心。”南瀟冷靜地打斷了徐薇的自怨自艾，“媽，你要是出了事情離開我了，才是真的拖累我。”
說到最后，南瀟也哽咽了，可她不能在母親面前哭。
她一定要堅持。
徐薇一時間百感交集，不敢直視南瀟的眼睛。
她默默地側過頭，沒有說話。
“媽，這次你必須聽我的，我會把廖教授的手術費都交上，我們就按照正常的流程走。”
南瀟近乎哀求的語氣令徐薇于心不忍，但她始終放不下心中的芥蒂，最終嘆了口氣轉移話題，“我有點餓了，先吃飯吧。”
像是逃避，不愿意正面回答南瀟。
知道徐薇的脾性，南瀟也不僵持下去。
端過來午飯之后，她就馬上去找唐堯了。
卻在半路被人一把拉住，猝不及防跌進了熟悉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