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器引擎制造工藝,和核工業相比,不遑多讓。
是的,被稱之為國防重器的核彈,在制造難易程度上來說,并不如引擎。
因為人類現階段對于核物理的應用,還處于堆料過程,計算十分潦草。
甚至整個裂變過程,都是完全不可控。
只不過人類勉強可以做到“不炸到自己”。
但戰斗機發動機不同。
他需要的是極為成熟的工藝,以及材料學和結構力學的頂尖水準。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當做泡面的時候,你并不需要會廚藝,只要按照步驟放面、放調料、下水,就可以完成。甚至一些步驟錯一些,頂多影響口感,但依舊是無傷大雅的。
而當你在做國宴的時候,要求就截然不同了,哪怕是一塊豆腐,都要精雕細琢,一個有細微蟲眼的生菜葉子,都可能讓整桌滿漢全席就此成為失敗品。
核彈就約等于泡面。
戰斗機引擎就約定于國宴。
但是,華夏現在雖然科技較為落后,但也不是什么也不行。
戰斗機引擎,我們會比較吃力一些,但是劣質一些的引擎,還是能夠造出來的。
而在葉知寒構想的“紙飛機”無人機中,所需要的備用動力并不需要太大,甚至拖拉機的發動機都有點大材小用了。
劉志民若有所思的說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你說的末端軍工路線的意思了,通過整合現有科技,從而用我們不成熟的技術儲備,另辟蹊徑研發出超出這些技術預期的軍工裝備,是么?”
“對,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這些理論多久可以成為現實?”劉志民這次比較認真:“不用夸大,踏踏實實的給我個準確時間就行。”
“一周,不過需要測試,半個月之內應該可以制造出一個樣機,”葉知寒認真道:“至于批量生產,需要調動的工廠和煉鋼廠太多,具體多久可以實現,這個我說了不算。”
“批量生產你就不用擔心了,先做樣機,樣機成功就行。”
劉志民似乎又想起來了一些什么:“經費問題你不用考慮,只要是你制作需要的材料和試驗場地以及物料支持,你隨時可以提。”
葉知寒點了點頭,面露難色。
“怎么了?”劉志民問道。
“豫省大學現在只剩下兩個文科院系,很難支持我實踐,我需要一個實驗室。”
劉志民沉思了半晌。
現在的豫省大學,確實沒有工科土壤。
只是如果將葉知寒調動到京都的話,又不太合適。
一來這小子身上雖然有讓人驚訝的地方,但并沒有特殊的成就;
二來這小子雖然創意和創新都讓人稱道,但有些過于天馬行空。
現在的京都大學入校門檻很高,他雖然是原子物理研究所院長,真想安插一個人進去,那必然是免不了一套說辭的。
就不說葉知寒在核物理上的真實水平,畢竟這個工程太大,也太久。
就單說紙飛機這一個項目。
用這個借口把人安排到北大去,如果成功了,那什么都好說。
如果不成功,那玩笑就開大了。
畢竟現在的情況很嚴峻。
當所有人都憋著一股勁,緊繃著神經的時候。
任何一點紕漏,都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尤其是像紙飛機這樣……讓人不太可信的創造。
在華夏元年,為了大力發展國力,其實中科院是收到了一個任務,以京都為中心,創建五到十個國家重點建設高校。
京都占據三個,京都大學就是其中之一。
后來因為百濟的事情耽擱了下去,但風聲已經傳了出去。
這就導致京都被選中的那三所大學之中,最具備科研能力的京都大學,壓力倍增。
從某種角度來講,京都大學的學生現在幾乎都已經把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幾個字刻寫在了心里。
這種比較高昂的愛國主義,一方面是祖國富強的巨大動力,一方面也是一個巨大的壓力。
因為當一個學校將國家的興亡責任背負起來之后,自上而下,從校長到每一個學生,便不容許有犯錯的機會。
劉志民如果因為愛才,推薦葉知寒進入京都大學。
倘若最后證實了葉知寒只是紙上談兵,胡思亂想的話,那影響的不止是京都大學,還有他,以及整個華夏。
劉志民沉思道:“知寒,我問你一個問題。”
“您說。”
“假如我把你調到京都大學,你會做什么?”
“把所有心思放在軍工事業上。”
劉志民又問:“你知道京都大學現在是什么樣的氛圍嗎?”
葉知寒思索了片刻:“大概知道,現在內憂外患,京都大學作為全國最高學府,所有人一定都在想方設法的全力為祖國做出自己的貢獻。”
“不錯,那你知道如果你的設想失敗了,會是什么后果嗎?”
葉知寒一怔:“不太清楚,不過我會馬上投入另外的研究中去。”
劉志民語重心長的告誡道:“華夏元年之后,從海外歸國的工學人才,幾乎全部入職京都大學,我們本來有拆散重組出幾個重點建設高校的想法,但因為百濟的事情耽擱了下來,也就是說,現在面對內憂外患,京都大學承載著全國人民的希望。”
“你不能失敗。”
葉知寒看著劉志民,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劉志民接著說:“你可以成功的晚一些,或者失敗的晚一些。”
“哪怕明知道失敗,也要一直拖下去。”
“因為一旦京都大學失敗了,而且還是你的紙飛機這個本就很難讓人相信可以成功的設想,很容易讓很多人的期待徹底落空。”
“你應該明白,一根彈簧的極限長度,可以超出他標定的上限很多,但超出極限長度之后,就容不得再有一絲壓力。”
“這個時候的彈簧有最強的動力,也是最脆弱的。”
葉知寒逐漸明白了劉志民的意思。
現在京都大學承載著最后的希望。
可京都大學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托舉起這個希望。
但只要一直繃住在,無論是將士還是民眾,心中都還有希望。
可一旦京都大學出現了失敗,那最后的一絲希望也就破滅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有些時候明知道不可能,可總是抱著最后一絲幾乎不可見的希望堅持到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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