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葉院長的時候，沒有這么瘦，”朱倩道：“那時候在京師大學，那時候的葉院長身材很勻稱，再加上不管走到哪兒都一副認真思考問題的樣子，很吸引人的注意。”
“但自從五院創立之后，他的身體就每況日下了。”
說話間，
葉知寒快步走了過來：“你怎么來了？”
說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朱倩身旁的的女孩：“這位是？”
“這位是陸婉教授，”朱倩介紹道：“子任同志知道你即便是在京城休養也肯定免不了思考問題，陸婉教授是巴黎高師歸來的數學家，也想進入五院，所以子任同志就批準了她的申請，配合你一起研究。”
葉知寒點了點頭：“子任同志想的周到，你先帶著陸婉教授到會議室休息一下，我把今天的跑步任務完成，馬上就回來。”
“要不……”
“會議室茶壺旁邊有茶葉，你幫忙泡一下，”葉知寒道：“對了你們吃飯了嗎？”
“吃……吃了。”朱倩點了點頭。
“那就好，你們先進去休息。”
說完，葉知寒就轉身一路小跑了起來。
朱倩長長的吐了口氣：“葉院長有時候就這樣，您別介意。”
陸婉搖了搖頭，好奇的看著遠處葉知寒的背影，眼睛中有幾分驚訝。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葉院長的眼神極為深邃，絲毫沒有年輕人該有的生澀。
與她的對視，絲毫不像同齡人之間的對視，反而像是一位長輩對晚輩的關懷。
因為他是院長？
陸婉不解，院長只是個身份，即便是院長，也無法掩蓋他只有二十歲的年齡。
……
約莫半個小時左右。
葉知寒洗掉了渾身的汗水，換上一身稍微正式一些的衣服，走進了會議室。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陸婉道：“我正好向朱倩了解下五院的情況。”
“剛才聽你說是巴黎高師回來的？”
“對。”
“趙章順也是。”葉知寒點頭道。
“在巴黎高師的時候，趙章順教授是我的老師。”
“這么巧？”葉知寒笑道：“你們師徒二人，和五院挺有緣的嘛。”
陸婉禮貌的笑了一下。
朱倩對這個尷尬的聊天氛圍有些無法適應，小心翼翼的起身，向屋外走去：“我就是送陸婉教授過來，你們聊吧，我先回了。”
“好。”
“呼……”
離開了會議室，朱倩伸展了一下手臂，這一刻，她體會到了什么是輕松和自由。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雖然陸婉老師很優秀，但他卻眼中忽略了性格這個重要的因素。
兩個不問風月的木頭，碰到一起別說火花了，不發霉都算是好的了。
朱倩走后，五院除了他們兩人，便只剩下一些巡邏的警衛。
準確來說，真正的五院人，只剩下他們兩個。
“我叫葉知寒，如果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喊我知寒或者同志，盡量不喊院長。”
“好，”陸婉道：“我叫陸婉，您喊我本名就可以。”
兩人對視之下，幾乎從未局促過的陸婉，反倒先敗下了陣來，有些拘謹的把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別處。
“應該是子任同志安排的吧？”
陸婉一詫：“啊？”
“既然你是巴黎高師畢業的，那就留在五院，好好工作就行了，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啊？”
“你是發自內心的進入五院嗎？”
“是的，”陸婉這次堅定的點了點頭：“我希望能夠為祖國做些什么。”
“那就好，”葉知寒點頭道：“往后把所有精力投入在工作上，現在五院緊缺的就是像你和趙章順這樣的優秀數學家。”
陸婉只覺得葉知寒把她的臺詞全搶完了，一時間也只能點頭回應：“嗯，一定。”
不過心里倒也的確輕松了不少。
“我們會成為很好的同志，”葉知寒道：“你跟我來吧，我給你安排住處。”
五院成四方形。
前院是實驗室、研究室和資料室，側院多是會議室、食堂以及生活相關的配套設施。
居所在后院。
自從五院的研究員全部調動外出之后，這員工宿舍樓就顯得十分安靜、漆黑。
“你就住我旁邊吧，這樓空蕩蕩的，我們互相也有個照應。”
“好。”陸婉點點頭。
葉知寒將鑰匙和生活用品交給她之后，便告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時間不多了，”他拿起床頭的本子，看著桌子上54年的日歷翻過一大半，本就蒼白的臉上，多出了幾分悲觀：“可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在他身上，有很多事情沒有辦法解釋。
比如他在墜機之后，殘存的意識隨著華夏度過了悠久的歲月。
比如他在華夏的科技和軍工大爆發之后，突然以另一種人生回到了1950年。
比如他將華夏的軍工，以不同的劇本，發展了四年，可他卻越發感覺到無論自己仍舊逃不過命運。
就在不久前，他的腦海中總會有一道為不可聞的信息，在他思考問題、推演公式的時候，悄無聲息的一閃而過。
如果一次兩次，或許能用心理暗示來解釋。
可從9月18日，這種感覺第一次出現之后，它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盡管他不知道這些在他腦海中的信息是怎樣產生的。
但他直覺還是令他下意識的看向天空。
仿佛那里有答案。
當那個感覺出現之后，直覺告訴他，自己的重生或許并不是偶然或是一種不可預見的非自然力量。
而是有跡可循的，有一定的物理法則蘊含在內。
他清晰的記得自己前世飛機失事的時間，1955年9月18日。
這更加印證了那個感覺或許是自己生命最后一年的倒計時。
或許如果現在去解決這個謎題，他能夠破解自己命運的秘密。
但他不愿意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如果在這個人生中1955年的9月18日之前，他仍舊逃不過宿命。
那在這最后一段時間，他只想盡可能的為華夏多做一些貢獻。
葉知寒翻開本子，這個從未有人見過的本子上，記錄著關于他重生的盡可能詳盡的過程，這是他窮盡所有回憶，所寫出來的最詳細的經歷。
【1955年9月18日，我所乘坐的道格拉斯DC-4客機在太平洋墜落】
【短暫的劇痛過后，我的意識剝離出了身體，受到一股吸引力，緩緩上浮】
【天空中泛起了水波，我很確信，天空泛起了波瀾，就像湖面一樣，而我的意識，就融入到了這個天空“液體”中，隨波逐流】
【我不確信我是用眼睛看到，還是其他的我不理解的方式，我的確看到了華夏的發展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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