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得還挺多，比知寒還多。”趙章順打趣道。
“他懂得的確比我多，”葉知寒平靜道：“因為我呢大半靠猜，但他親自接觸過。”
“服不服？”錢月林看著趙章順：“我在丑國期間可是用丑國計算機算過一部分彈道的，比你計算的可快多了，關于我們研制計算機的提議，最開始也是我給知寒提的。”
“你牛氣吧，”趙章順道：“計算機研發出來之前，你需要啥數據就別找我計算。”
“他還真不用找你了，”葉知寒道：“老趙，集成電路計算機的項目，我打算讓你做主要實際負責人，能幫我這個忙嗎？”
“我？”趙章順一怔：“你不是說你親自牽頭嗎？你看剛才中科院那些科研人的熱鬧勁兒，可都是沖著你啊。”
“我還有別的事兒要做。”
“中午說的那個宇宙高能物理理論研究？”趙章順問。
葉知寒道：“總之是有事情要做，這個集成電路的設計，主要也是考驗的也是邏輯和數學，這都是你的強項，你甚至更勝我一籌，我認為你完全可以勝任。”
“勝任是一回事兒，”趙章順苦笑道：“但你要知道，你雖然是中科院和五院兩手抓，但我作為五院老人，要說一句扎你心的話，中科院的科研風氣和五院還是差了一點，根據我的觀察，那兒可是滋生了點兒官僚主義風氣啊。”
他說完，隨后咳嗽兩聲：“你聽聽就好，這可不是戳脊梁骨，我只是實事求是的和你說，”
“如果你告訴他們你自己甩手掌柜，讓我來帶領他們去搞的話，”
“你看著吧，一盤散沙，效率可遠不比你。”
葉知寒神色凝重，思索了片刻，最終沒有在這件事上發表什么意見，只是說道：“沒事，你放手去做就行，我還在呢不是么？我說了帶隊，那也不會完全當放手掌柜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趙章順道。
回到五院，葉知寒腦海里依舊回蕩著趙章順發表的一些意見。
官僚主義作風在軍工科研上冒頭，應該是他近期以來聽到的最大的壞消息。
比任何難題都要更讓人警惕。
一旦這個風氣蔚然成風，那恐怕整個科研領域再往后的推進中都會變得異常遲緩。
但正如子任同志說的那樣，用辯證的眼光去看，這似乎也符合發展規律。
沒有了戰爭和死亡的威脅，和平和富裕的環境，總是官僚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培養皿。
但選擇走馬列道路的華夏，卻是和官僚資本所不可共融的。
在沒有想到很好的解決辦法之前，葉知寒暫時還沒有把這個問題向上反饋。
沙蘇的修正主義已經給社會主義陣營帶來了巨大的驚醒。
華夏更需謹慎。
任葉知寒怎么也沒想到，本應該為弦論頭疼的他，在這一夜為政治想破了頭。
……
與此同時。
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
中科院的核物理與五院的核工業屬于平行領域，但從科研成果和理論成果上，中科院的高能物理實驗室要比五院差了許多。
也正因為這些差距，讓高能物理研究所的同志們心里充滿了落差。
高能物理研究所主要負責人張澤清此時和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圍爐煮茶。
深秋的京城已經有些涼意，
而整個科工發展會議進行到現在，絲毫沒有提高能物理研究所的重要性，更讓這位張澤清院士充滿了怨言。
而這位最得意的弟子董鐵寶，也就成了他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
董鐵寶作為海歸人才中的一員，不但是丑國普渡大學土木工程研究生，更是在伊利諾伊大學進修至力學系博士，隨后更是以傲人的天賦留校擔任助理教授、副教授等職務。
從求學和學術研究的層面來講，他的成就在海歸人才中，雖然和月林、懷義相比差了一些，但至少也是和趙章順一個水平的高尖端人才。
但回國之后，他卻始終沒有能發出自己應該發出的光。
或許是在國家需要的情況下加入了中科院固體力學研究，隨后又轉至高能物理研究所，耽誤了他傲人的數學天賦。
所以這次中科院計算機研究所的成立，對他而言無疑是一次重要的機會。
“老師，你認為我去計算機所怎么樣？”
董鐵寶說完，張澤清抬頭看向他，緊皺著眉頭，有些不快。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摯愛弟子，是怎么在這個清涼的秋夜，說出比秋風更加蕭瑟的話來。
“去那里干嘛？那里沒有前途，你就得呆在高能物理研究所才有出路。”
“我在這兒感覺發揮不出來什么，”董鐵寶說罷，急忙改口：“老師您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的確在高能物理方面不是特別擅長，我想我更適合邏輯和計算，這和計算機科學正好不謀而合，”
“而且我的研究生讀的是土木結構，博士讀的是固體力學，對于復雜電路的結構設計，多多少少還能起到一些作用……”
“夠了！”張澤清越發不耐煩：“現在的華夏不是剛剛建國那時候，現在哪里輪得到你奉獻，等待機會的人不計其數，你以為你去了計算機院就能發揮？你別忘了你的身份，別忘了你父親的身份！”
在恩師的盛怒之下，董鐵寶趕忙閉上了嘴，整個人手忙腳亂，似乎生怕這些話被外人聽到。
董鐵寶的背景不好，他的父親是民國時期大名鼎鼎的法學家董康。
先后任北洋軍閥司法總長、財政總長、地方捕獲審查廳廳長。
這已經不是舊官僚舊資本的問題了，而是歷史仇恨問題。
雖然年幼無知且早早出國的董鐵寶對于父親的行徑并不知曉也毫無瓜葛，但是在恩師的不斷“提醒”和“保護”下，變得越發擔心。
他是拒絕了丑國優厚的酬勞，在歸國潮的時候毅然歸國的。
他不怕埋沒，他只怕因為他的“成分”，導致他無法報效祖國。
張澤清看著董鐵寶的慌張，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安心的留在這里，至少在這里我還能給你提供不錯的實驗環境，可以讓你安心的做實驗，”
“等到有了一定成果，高能物理研究所的評級高了，這副院長的位置就肯定是你的，到那時候，你的問題我相信會因為你的職務而被淡化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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