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馭君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父慈子孝
  幾段蘇木都被剖開,里面封著的都是珍珠、犀珠、瑪瑙珠。

  

  

  

   縱然封在了蠟中,無法搖動,但是隱隱有珠光寶氣,透蠟而出,讓這陰沉的天色都增了光彩。

  

  

  

   蘇名泉嘖嘖贊嘆:“大爺,咱們棄了堡寨吧。”

  

  

  

   劉博玉抓著一把瓜子,“咔咔”地磕,一邊磕,一邊說話:“你不懂,堡寨是咱們的根,丟不得,再說海上也不太平,萬一遇到風浪,連船都沉了。”

  

  

  

   蘇名泉挖出一大團蠟,摳出來兩粒滾圓的珍珠:“這辦法,誰想出來的?厲害。”

  

  

  

   劉博玉笑道:“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市舶司如此苛刻,下面的商人自然也有自己的道,只要肯花銀子,就能打聽出來。”

  

  

  

   別說幾粒珠子,就連禁榷的玳瑁、象牙、犀角、珊瑚,他們都有辦法帶回來。

  

  

  

   蘇名泉把珠子挖了滿桌,劉博玉看的心情大好,笑瞇瞇道:“賞你一顆,拿去玩吧。”

  

  

  

   “那我挑一顆好的。”

  

  

  

   “都是好的,顆顆都是寶珠,那幾個人身上的象牙取了嗎?”

  

  

  

   蘇名泉挑出來一粒,對著天光看了看,塞進懷里:“取了,死了兩個,這回的騾子不好用,要不是他們露出馬腳,船也不會扣下,大爺,我有個想法……”

  

   m..la

  

  

  

   劉博玉一聽他要長篇大論,立刻從小幾上撿起一塊桂花糕,塞進了他嘴里。

  

  

  

   蘇名泉有了吃的,咀嚼兩下,就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又拿一塊:“好吃。”

  

  

  

   劉博玉磕著瓜子,漫不經心地想:“騾子不用在寬州,這總行了吧。”

  

  

  

   隨后他又想:“程三爺這一架打的妙,省了我不少事,就把這一船貨要回來了。”

  

  

  

   程家上下,也都覺得妙。

  

  

  

   程泰山去王知州府上賠禮道歉,賠償了無數的珍貴藥材,外加一桌席面的錢,他做為認錯的一方,絲毫感覺不到屈辱和氣惱,所到之處,喜氣洋洋,只差幾只喜鵲幫他鳴叫。

  

  

  

   作為接受賠禮的王知州一方,也沒有獲勝的喜悅,眉目之間全是愁容,心中和杜鵑似的日夜哀鳴啼血。

  

  

  

   而程知府在外不便公然的歡欣鼓舞,還要在王知州面前做小伏低,替兒子賠禮認錯,回到程府,才是真正人逢喜事精神爽,破天荒對著程廷生出許多父愛。

  

  

  

   他見了程廷必叫“好兒子”,一雙蒲扇般的巴掌也在曾經的“孽障”身上反復摩挲,把程廷摸的毛骨悚然,不敢出門。

  

  

  

   直到別頭試的龍虎榜張貼到寬州,程廷榜上無名,程泰山的慈父形象才轟然倒塌,本就不多的父愛化為烏有。

  

  

  

   他火冒三丈,沖到程夫人面前,把人高馬大還在撒嬌的程廷薅了出來,錘的程廷哭成了活驢。

  

  

  

   更令程廷痛苦的是,他的慈母也忽然變成了嚴母,并沒有把他從父親的巴掌底下救出來,反而在一旁冷眼旁觀。

  

  

  

   “我要離家出走!我要跟你們斷絕關系!”

  

  

  

   他一邊哭喊,一邊想,真是世態炎涼,不就是榜上無名嗎,他本來也不愛念書啊。

  

  

  

   王知州這時候臉上才露出了一點笑意——別頭試對考生格外優待,十中取一,程廷苦讀了這么多年,就是蠢成豬也該考上了。

  

  

  

   程廷在家里鬼哭狼嚎之際,鄔瑾已經在準備前往京都,趕赴春闈了。

  

  

  

   今年寬州無秋糧可運送,進京的考生要在九月二十一日,和寬州啟明錢莊的商隊同行,前往濟州,再在洛水換其他商隊進京。

  

  

  

   九月十九日,鄔瑾從知府衙門領取了考貼,收在趕考的竹箱籠內,前幾日鄔意從書坊中買了一面小小黃布旗子,上書“奉旨趕考”四個字,也插在了竹箱籠上,說插上旗子,就不會遇到山賊。

  

  

  

   鄔母的包裹已經打了兩三天,直到今天都還沒打好,拿出來放進去,放進去拿出來,少了怕鄔瑾受苦,多了怕鄔瑾背著累,十分為難。

  

  

  

   眼看著再過兩天就要啟程,她這包裹卻是越收拾越亂,干脆先推著鄔父去換銀票——有了銀子,缺什么就買。

  

  

  

   餅鋪只剩下鄔意一個人看守,忙的團團亂轉,整個家里,似乎只有鄔瑾還鎮靜著。

  

  

  

   九月二十日,鄔瑾還和往常一樣,寅末時起了床,穿衣梳洗,燒火煮水,等鄔父鄔母起來,給他們舀了熱水洗漱,又在鍋中煮米熬粥。

  

  

  

   鄔母揭開壇子蓋,去夾咸菜,忽然失手打了壇子蓋。

  

  

  

   明日鄔瑾就要遠行,這一碎便是不吉之兆,鄔母想起上一次春闈時的慘劇,登時五內俱焚,膝蓋一軟,恍惚著跪了下去。

  

  

  

   地上冰涼一片,膝蓋一觸地,她立刻回過神來,就見鄔瑾已經走了過來,攙扶她在椅子上坐下:“阿娘,我來。”

  

  

  

   他蹲身收拾了瓷片,拿笤帚掃干凈地,歸置好笤帚,走到鄔母身邊:“阿娘,您哪里不舒服?我陪您去看大夫吧。”

  

  

  

   鄔母搖頭,把心頭異樣壓了下去:“不是,剛剛我又拿蓋子又拿筷子,一時弄混了。”

  

  

  

   她錘了錘膝蓋:“老了,活到這個年紀,就由不得自己,心里再要強,身體也吃不消了。”

  

  

  

   鄔瑾伸手替她捂著膝蓋,笑道:“那您今天就歇著,我正好心里慌,您跟爹一起去趟廟里,給我拜一拜,求個平安符戴在身上。”

  

  

  

   提起此事,鄔母倒把方才的不祥之兆忘了,一拍大腿:“我差點忘了。”

  

  

  

   她趕緊站起來,又去夾咸菜,放在砧板上切成絲,揭開鍋蓋攪了幾下,沖著外面大喊:“他爹,叫老二起來!吃了早飯,我們就去廟里拜拜,讓老二看著鋪子。”

  

  

  

   鄔父坐在小輪車上劈柴,也是心神不寧,把柴火劈了個亂七八糟,聞聲剛要叫鄔意,鄔意自己就開門出來了,睡眼惺忪的洗漱:“阿娘,我想吃雞蛋。”

  

  

  

   “我看你像雞蛋!”

  

  

  

   一家人坐在桌邊,就著咸菜絲喝熱粥,吃雞蛋,吃過之后,鄔意去餅鋪干活,鄔母推著鄔父,匆匆跑去寺廟,想求個好兆頭。

  

  

  

   鄔瑾看著天色,是個晴朗天氣,便在天井撐開竹竿,將昨晚漿洗好的衣裳晾上,擦凈手出了門。

  

  

  

   他先去了李一貼的藥鋪,李一貼不在,只有弟子唐百貼在,百貼因為醫術突飛猛進,診金也隨之高漲,等閑人家,不會找他出診,因此在鋪子里看醫書。

  

  

  

   另有兩三個摯藥的小郎,正在給膏藥貼簽子。

  

  

  

   唐百貼在前往十貼的道路上停滯不前,寸步難進,仿佛是千江萬水,積蓄到了緊閉的閘門前,就是沖不出去,見到鄔瑾,沉聲道:“你來了,過來,我給你把個脈,不要錢,偷著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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