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給老太君把完脈,聲音有些沉。
“這段時間老太君受到的刺激太多了,折損了不少壽數,得好好養著才是。”
許嬤嬤淚流不止,聽到老者的話心里更是悲慟至極。
姜挽跪在榻前,眼里滿是擔憂和自責。
若不是她出事,祖母就不會如此傷神勞心還折損壽數了。
她不孝!她不是個好孫女!
姜挽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正準備握住老太太的手,下一秒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姜挽發現自己到了皇宮,還是在皇上的御書房。
沈寒肆神色有些麻木,眼中無悲無喜,渾身上下很是凌亂。
彷佛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生機一般,眼底全是烏青,嘴唇一圈周邊已經長滿了淡青色的胡茬。
姜挽心臟又開始抽痛了,她從未見過他這般狼狽的樣子。
此時他消瘦的身形正筆直的跪在大殿中,上首,皇帝負手而立,連背影都透著一股子怒火。
姜挽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現下嚴肅凝重的氛圍讓她知道,她清醒之前這里一定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良久,上首皇帝緩緩轉過身,面色沉沉,眼中是難以掩飾的失望和痛心。
“為了姜姝寧,你要放棄這太子之位?放棄這大祁的家國天下?”
“是。”青年堅定的吐出一句話。
姜挽一愣,眼中不敢置信極了,“阿肆?”
沈崇明強行壓下去的怒火再次翻涌上來,他抄起幾本奏折就朝沈寒肆扔了過去。
奏折砸在沈寒肆臉上身上,他依舊靜靜的跪著,不發一言。
“為了一個女人,你就要拋棄大祈這千千萬萬的黎明百姓,拋棄祖宗打下來的萬里江山嗎?
這么多年的圣賢書,你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簡直枉為沈氏一族子孫。
早知今日,我當初絕對不會答應你,讓你和她訂婚。”
沈寒肆猛地抬起頭看向沈崇明,嘶啞的聲音無波無瀾,卻又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
“她不是那個女人,她是兒臣放在心尖尖上珍視的珍寶,她是兒臣這輩子除了您和母后之外最重要的人。”
她更是,我的命!
沈寒肆說著,心里時刻翻涌的巨大悲痛讓他眼中閃過絕望的淚意。
而現在,他的珍寶就要被他弄丟了!
沈寒肆閉了閉雙眼,眼尾落下一滴晶瑩的熱淚。
他很難過,難過得要死了。
這顆跳動的心臟,也疼得麻木了。
姜挽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跌撞著跪在他旁邊,手指顫抖著輕輕劃過他流下一滴熱淚的眼尾。
聲音顫抖。
“阿肆,我在呢,我就在你身邊。”
可是他什么都聽不到,看不到,感觸不到。
這一刻,姜挽彷佛也感受到他的悲痛和絕望一般,心里難受得要死。
沈崇明驚愣住了。
他從未想到,自己兒子對姜姝寧竟有著這么濃烈的深情。
這股感情濃烈到他這個父親都害怕。
當初他請旨求娶定國公府嫡長女姜姝寧時,他只當他對姜姝寧這女娃有幾分喜歡,卻萬萬想不到他竟藏著這般濃烈的情愫。
他們沈家是出情種,可為何卻出了這樣一個為了女人,連皇位,連家國都能拋棄的?
沈寒肆再次抬起頭,堅定不移的開口。
"父皇沒了兒臣這個繼承人,還會有很多個繼承人,大祈的天永遠不會塌。
可她,兒臣的珍寶,只有我了。
請父皇成全兒子吧,這是兒子第二次求您,求您成全。”
他的聲音里滿是懇求。
說罷,沈寒肆俯身重重的把頭磕在地上。
姜挽看著這一幕,臉上的淚水還未干,便又重新流出了新的眼淚。
沈崇明望著眼前這個彷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機,滿是絕望和悲痛的兒子。
心里無比難受和痛心。
過了不知多久。
他輕聲道,“我答應你,你,走吧。”
一聲無聲的沉重嘆息在殿內響起,沈寒肆身形頓了頓,卻還是堅定的磕了一個頭。
“多謝父親成全兒子!”
姜挽看著他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最后望了一眼殿內滿是悲傷的皇帝。
便步子堅決的朝外面走去。
她并不知曉陛下答應了他什么,而他要去做什么,唯一知道的是,他要做的事,自己有關。
姜挽抿了抿唇,正準備跟著他出去,下一秒又暈了。
再次醒來,姜挽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荒郊野嶺。
眼前一座無比高大的深山高聳入云,不遠處有一條上山的小路,但是卻異常陡峭險峻,路邊長滿了無數能傷人的荊棘。
沈寒肆一身青色衣裳,腰間依舊掛著那枚名為念卿的玉佩,身邊跟著一群暗衛。
還沒等姜挽反應過來,就看到他揮退一群暗衛。
全身力勁內力如同潮水般傾瀉而出,步伐堅定的朝那條小路走去。
暗衛們臉上滿是擔憂,卻只能挨個排開,堅守在山腳下。
姜挽飄過去,偶然瞥見草叢中那塊豎立著的石碑,碑上所書三個迥勁有力的大字:天衍山。
瞬間,無數記憶從腦海深處涌現出來。
天下傳言,大祈朝內,距離上京五百里之遠,有一處高聳入云的神山,名為天衍山。
山頂上有座寺,名為天衍寺,寺中一神僧,名為天衍大師。
天衍山高聳入云,從山腳到山頂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石階。
若是有人能心懷神佛萬靈,心靈虔誠的一步步登上天衍山峰頂,那么天衍大師就會實現他一個愿望。
只要不是殺人越貨,為禍蒼生,天衍大師都會應下。
可是這在天下只不過就是一個神之又神的傳言罷了。
姜挽從未聽過有人真的登上過峰頂,見到天衍大師。
但是為了她,阿肆居然親自前來攀登這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步臺階。
姜挽心下無比復雜,心疼得要死。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階梯啊!這么高的山,他連護身的內力氣勁都泄了。
只著一身簡單的青衣,山上又寒冷,路上還長滿了傷人的荊棘,可想而知這是如何的艱難。
她飄到目光堅定的青年身邊,“阿肆,不去了好不好?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但是沈寒肆什么都聽不到,看不到。
步伐堅定,目光亦是堅定不移。
臨登上第一階臺階時,他身子一頓,轉身望向上京的方向。
眼中的絕望淡了,染上了一抹溫柔繾綣。
挽挽!等我!一定要等著我!
回過身,沈寒肆腳步落在第一階臺階之上。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