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宴冷笑一聲,目光有點偏激,轉過身來好笑地盯著厲云霈。
“笑話,你嘴上說不在乎,就是真的不在乎嗎?她不告訴你她的身份,就是不信任你!”
他面部猙獰,咬牙切齒的嫉妒了。
深深的嫉妒了。
厲云霈剛剛問他是不是認出了云七七,那么就代表他知道云七七和他幼年時期的經歷與遭遇,而他自己像個跳梁小丑一樣,拿這一點在厲云霈面前炫耀。
這一刻,他心底也同樣清楚,云七七其實認出了自己,可偏偏沒有相認。
這一點是讓他最痛的。
江琛宴承認自己很嫉妒厲云霈,明明小時候的七七對自己很信任,為什么時間一晃,什么都變了?
為什么她認出了他卻什么都沒說……
一旁的江白唏噓哀嘆,一時間不知道覺得江琛宴是可悲,還是可笑。
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看得出來,江琛宴拼了命的想要挑撥他們厲總和云小姐之間的感情。
不過有時候,自以為自己是局內人,其實自己才是那個局外人。
厲云霈俊容神態自若,冷冷頷首,“我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知道她是未來的厲家少奶奶,我知道她是未來屬于我的厲太太,這些就足夠了!”
“至于她不想告訴我的事,我并不強求知道,我作為她的終生伴侶,我只想讓她開心、快樂、幸福!”
“……”
江琛宴站定在原地,渾身散發著濃重的戾氣,籠罩著巨大的陰霾。
厲云霈頓了頓語氣,又道,“無論她究竟是誰,哪怕是天橋上的一個小神棍,我也一樣會為她找父母,這無關她的身份!因為在我這,她人生過得圓滿更重要,其余的不重要。”
她愿意嫁給他。
愿意認定他。
他則會為她遮風擋雨,他會守護住她世界里的所有美好。
就這么簡單。
無需多言。
江琛宴目光陰涼,拳頭攥得青筋四起,抿唇笑道:“好啊,我就看看你們會幸福到什么時候!厲云霈,未來的路還長,我等著瞧。”
他自小原生家庭支離破碎,他不相信愛情會天長地久,就算厲云霈得到了他得不到的女人,他相信終有一天,他們自己也會散。
他從8歲就認識6歲的云七七。
15歲他離開縣城。
仔細算算的話,他和她認識已經有八年時光。
八年啊,八年的陪伴與卷戀,他暗暗的愛,都是因為身上背負著仇恨,從來沒有大膽表述過。
要是當初,在她說要嫁給他時,他毫不猶豫,現在結果會不會變?
罷了,他本身是破碎的人,能報仇雪恨就已經夠讓他釋懷了,何必再奢求一份愛。
“冷夜,我們走。”江琛宴氣勢洶洶地轉身離開辦公室,背影攜帶一貫的囂張。
冷夜鎖著眉心,望了一眼厲云霈后,便追隨著江琛宴離開了。
江琛宴走后。
江白說道:“厲總,江琛宴是不是有偏執精神癥,他那么執著于破壞你跟云小姐之間的感情,該不會是妄想云小姐會愛上他吧?”
要是江琛宴知道他們云小姐只是拿他當做家人般的大哥哥,豈不是更加糟心。
厲云霈幽暗的眸光掠過冷冽。
江琛宴身處江家這個泥潭,有沒有未來的路,都不一定。
……
從厲氏集團出來的江琛宴,徑身直接鉆進了車內。
他手拿著沉香木的佛珠,指腹一點點滑動著上面的珠串,撥動。
至少這樣能讓他的心靜下來。
江琛宴緊緊地閉著眼睛,長睫掃落一片暗影,薄唇顫抖。
他正在接受七七明明認出他是大哥哥,但沒與他相認的事實。
冷夜坐在車頭,凝望著后座如神砥一般的男人。
“少爺,您別這樣,我知道您心里有她的位置,但您得別忘記,您還要為了阿姨報仇,不是嗎?”冷夜怕江琛宴撐不下去了。
那天厲家的下聘宴,江琛宴其實一直都有關注。
他也知道江琛宴究竟在難過什么。
“我和她有八年時光,冷夜,我當初最苦難的那段人生經歷,是她給了我生命中的光。”
江琛宴一字一句,依舊沒有睜開眼。
像是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
“從前在縣城,她說她要嫁給我,可我一身窟窿傷和仇恨,我怎么配得上她,我離開了這束光,從此我的人生不再有光,全是黑暗。”
冷夜心臟一顫。
從此活在黑暗中。
江琛宴覺得人生說來諷刺——
他記得當初他一身乞丐服,離開縣城的時候,他想的還是未來一定當人上人,把曾經欺負過他的那群人踩在腳底下。
然后等他足夠強大后,混到一定的高度和位置,再回來找她。
可誰能想到,他去了江家后,被江子誠毆打到失憶,完全忘了人生中最美的那段記憶,也忘了她。
等他再想起來時,她也已經和別人訂婚,一切都錯過了。
江琛宴睜開那雙褐色的眼,努力調整好呼吸。
車內的平板電腦震動起來。
冷夜將平板接聽,中年男人的面容出現在屏幕上,平頭,國字臉,一對眉宇帶著先天性的冷威。
到底是親生,江琛宴光是瞥了一眼,就有點討厭自己眉眼像他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