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云霈目光涌著猩紅,他是擔心錢的安危嗎?他是擔心七七。
不能出錯,一點兒錯,都不能出!
“厲先生,請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們,一旦在船上發現云小姐,我們都會竭盡全力的保護她,解救她!”
“好。”厲云霈喉嚨微微哽咽,冷酷的目光密集著無盡的血絲。
他相信,他什么都相信,只要七七安全回來,回到他身邊就好。
她還懷著他們的寶寶,還懷著厲暖寶,不可以出事的,不可以出一點點事的。
接下來的時間內,厲云霈安排自己的人手,加快了速度,在七分鐘的時間內全部搬完了三億現金。
這并不是一個容易做到的事情,所有人手都是拼盡了全力,仿佛也在為救人而拼自己的命一樣。
歷歷在目,厲云霈都看在心底最深處,壹號船艙的鳴笛聲響起,碼頭的海浪翻滾,天空忽然下起狂風暴雨。
淅淅瀝瀝的雨水,沖刷在男人英俊刀削的臉龐上,他高挺的鼻梁,薄唇透著嗜血的紅。
耳邊,是宋隊長和其他接線員的對話。
“報告隊長,壹號船艙上并沒有看見人質云小姐的身影,船艙內部沒有任何人,除了船長在駕駛艙!”
“什么?只有一個船長在主駕駛船艙?”
宋隊長一臉的不可置信,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幫孫子,跟我們玩聲東擊西呢?”
“隊長,最要命的是,我們本來想一會兒拿下這個船長,可這個船長的身上……綁著一身的炸彈!”
“大約多少斤?”
“足足二十斤雷管炸彈了!”特戰隊的手下匯報道。
宋隊長皺著眉頭,看來對方的計劃,是必須要先帶著錢出境了,要是不讓這壹號船艙走,他們必定要鬧到同歸于盡。
二十斤的炸彈,威懾力等同于炸一棟樓,強大威力的沖擊波,可以將周圍的人全部撕裂。
烈性炸藥,可以殺了這里的所有人。
即使是在碼頭,有能力將傷害范圍縮小,也盡量只能縮小到一半。
“隊長,怎么辦!”
“等電話!”
厲云霈的電話再次響起。
厲云霈目光充斥著一片血紅,他接聽,聲音都跟著哽咽:“七七呢?”
“厲云霈,動作很快嘛,恭喜你在九分五十五秒就完成了三億資金的搬運,要是再晚五秒,你就要看到你老婆的尸首了,嘖!是不是很緊張?”
“我問你,七七呢——”厲云霈閉著眼睛,菲薄的唇很是顫抖,“我在你的規定時間完成了,你就該讓我見到她。”
“這才是第一步,第二步,讓你的人全部從壹號船艙里撤出來,別企圖動任何心思,船艙上有炸彈,讓你的人出來,是為你好。”
厲云霈幾乎已經失去了耐心,他強壓著自己保持理智,呼吸平穩。
心臟深處就像是一柄重錘毫不留情的被敲打著,翻涌波濤萬千。
“第三步,讓這艘船走,等到了出境以后,我再告訴你,云七七的下落。”
“你玩我?”厲云霈臉色一度的陰騭,語氣徹底低沉了下來。
“嘖嘖,厲少,我這怎么能叫玩你呢,我這分明是羞辱你啊,怪就怪云七七是你的軟肋,你敢拿她跟我賭嗎?”
電話那頭夾雜著詭異的機械電子音,令人頭皮發麻,反胃。
“我不敢。”厲云霈聲音又啞又沉地說道。
“既然不敢,就照做吧,你想要一個保障,我也想要一個保障。厲少,我知道,你今天并不是一個人來的,對吧?”
耳邊透著陰森譏笑的機械音,仿佛已經猜透了一切。
厲云霈握著手機的青筋突兀起,他俊容陰冷,渾身僵硬的像是一塊石頭,一動也不動。
“等到出境,至少要到下午了,快點給你的人下命令的吧。”
電話再次中斷了。
厲云霈喉結滾動了兩下,目光夾雜著難以平靜的波瀾,他冷冷吩咐道:“讓船走。”
江白從車內下來,急匆匆地跑過來,臉色更是不好看,“厲總,真的要讓船走嗎?”
“即使不走,這船艙的船長室有炸彈,會傷了其他人,不要傷及無辜。”
厲云霈到現在為止,腦子里也在顧忌其他人的安危。
他是要救自己最愛的女人,但也絕不會將其他人的命搭進去,這樣七七也不會原諒他。
江白倒吸了一口涼氣,可是如果讓這艘船艙走了,他們厲總明不明白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們這一方,完全徹底的,被動了。
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厲總,您真的想好了嗎?要不,等等吧,再等等,或許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江白再次勸說道。
厲云霈目光直視著江白,“你是怕船走了,我變得更被動,他們會趁這個時機威脅我?”
“是。”江白咽了咽喉嚨,內心現在已經有了這種預兆了。
厲云霈聞言,檀木般的黑眸卻沒有半分畏懼,“讓船走,聽我的,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減少其他人的傷亡。不要,不要傷及無辜。”
江白頓時緘默住了,他低著頭,沉思了一兩秒,知道他們厲總心中已經有了抉擇。
他相信厲總,一直以來都相信,那么現在,他也一定按照厲總的意思去辦。
“讓船走。”江白拿著對講機,發送了命令,同樣淡漠著臉,“讓船艙里咱們的所有人都出來,一個人都不能留在里面,船上有炸彈,非常危險,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都出來。”
重復強調了幾遍。
宋隊長也確定了這個決定,跟自己接線的人手說,“特戰隊的所有成員,大家一定要撤出來,這是命令,注意這是命令。”
沒過多久,壹號船艙的甲板上,陸陸續續出來的一批批人。
見大家都出來了,厲云霈的內心也松了一口氣,眼里稍縱即逝的平靜,薄唇緊繃成一條線。
“江白,你去帶人核實一下名單,一個都不能漏。”
這其中里面還有保護傘的人手,厲家的人向來很忠誠,他怕會有人還是堅持著自己,非要留在壹號船艙上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