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很重要嗎？”
這一刻，林素然覺得自己快要偽裝不下去了，只是反問道。
其實她清楚答案，她是誰當然重要，畢竟她還是他名義上的王妃，是他的正妻，任誰都不會娶一個不明不白的女人吧，尤其這個人還是個蕭凌夜。
他是那樣的聰明絕頂，怎么會容眼里有沙子？
她雖然沒有明著回答，但是其實已經算是說出真實答案了。
那就是她林素然其實并非是這個林素然，而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個人，有著單獨的靈魂和思想。
林素然低下頭，乖乖的等著蕭凌夜對她的責難。
可是忽然，蕭凌夜卻開口，依舊是哪一副命令一般的口吻。
“本王不管你到底是誰，你只要記住，從你嫁入我八王府的那日起，你就是王府的王妃，這世上再無你第二個身份。”
“你……到底……”林素然抬起頭，不敢相信的看著蕭凌夜。
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本王的承諾，永不會變。”蕭凌夜冷不防的又說了一句林素然完全聽不懂的話。
林素然剛在再次開口詢問，忽然遠處原來了方子澄的吶喊聲。
“殿下！娘娘！”
卻見遠處的樹林里面人頭攢動，一小隊人馬急急忙忙的朝著這邊找了過來。
昨晚上林素然追著蕭凌夜離開之后方子澄已經派人暗中跟著，早已經知曉三個人從懸崖上墜落，于是整個一晚上，他們都在找進出谷底的路。
沒想到在半道上就聽到有人的聲音，再仔細一聽，不就是林素然和蕭凌夜嗎？
他們兩個在說什么聽不清楚，這會子肯定是救人重要啊。
“微臣該死，讓王爺和娘娘受驚了。”方子澄等人一到，就齊刷刷的跪了一地。
林素然氣呼呼的沒說話，這個方子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她要問的問題還沒問呢。
蕭凌夜也就罷了，一直是一副冷面孔，可是林素然的表情怎么也有些奇怪，看見他來救人不應該高興才對嘛？
怎么好像反而不高興了？
“是不是微臣……打擾到……”方子澄試探性的說道，臉上同時劃過一絲不經意的笑容。
這王爺和娘娘真有情趣，都九死一生墜崖了，困在山谷地下竟然還能談情說愛。
厲害厲害。
結果他話剛說了一半，林素然和蕭凌夜幾乎同時向他投來兇狠的目光。
嚇死個人了。
方子澄瞬間就安靜的閉嘴了，這兩個人隨便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好不好。
于是一行人便開始往南鳳山外面走去，至于顧平丘的尸體，林素然大概描述了一下所在的位置，幾個侍衛就匆匆而去了。
剩下的事情林素然就不需要操心了，自會有一大堆人來處理。
走了大概兩個時辰，就到了昨晚上蕭凌夜命令眾人搭帳篷休息的地方，此時因為天已大亮，帳篷早已經被收起，就算當家的主子不在，可是這一人依舊整整齊齊的站在那里，紀律十分嚴明。
一看見林素然，前來投案的鄭柏松就哭著跑了出來。
“女俠，您沒事可真是太好了啊……”
鄭柏松那叫一個激動啊，他活這么大，還第一次有女人為自己去送死的，原以為林素然肯定要死在顧平丘的手里了，誰知道現在竟然安然無恙，他能不激動嘛。
她叫林素然女俠，顯然還不知道林素然的身份。
“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鄭柏松跪在地上，徐徐拜倒。
“什么女俠，這位可是八王妃娘娘。”方子澄不滿的說道。
“什……什么……”鄭柏松這下更激動了，“就是那個八王爺的……王妃？”
“如假包換。”
林素然看他這個樣子，只覺得十分好笑，自己現在也逐漸適應八王妃的這個身份了，更何況剛剛蕭凌夜也說了，從她嫁入王府的那一刻，她就是八王妃。
“草民該死！草民該死！”鄭柏松跪在地上拼命的磕著頭，“草民有眼無珠，不知道是當今的八王妃娘娘，竟然還讓您來人家替我引開追兵……就算是草民死一萬次……”
誰能相信，深入南鳳山這么兇險的地方，帶著他狂奔，甚至為他引開追兵的是八王妃。
怎么看就是個女俠啊。
這八王妃娘娘當真不是一般女子。
“你是該死。”
林素然那邊正樂呵著，冷不防的，站在她旁邊的蕭凌夜忽然開口，那聲音冷的只能讓人用聞風喪膽來形容。
“栽贓嫁禍朝廷命官，致使八王妃身處險境，隨便哪一條，都罪當斬首。”
鄭柏松嚇得渾身一激靈，顫顫巍巍的抬起頭，頓時狂吸一口冷氣，眼前的男子也太高貴了吧。
他剛才看見林素然太過于激動，以至于根本沒注意到站在旁邊的蕭凌夜。
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一般人，鄭柏松看一眼就知道，尤其看方子澄對他還畢恭畢敬的，更加篤定他的猜想，方子澄可是大理寺卿啊。
“您是……”鄭柏松小心翼翼的問道。
“能站在王妃娘娘身邊的，自然是當今八王爺了。”方子澄繼續補刀道。
八王爺！
八王爺剛說什么來著……罪該斬首！
這下子鄭柏松頭也不磕了，一張大胖臉瞬間慘白無比，眼珠子快速一轉，忽然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這心里承受能力，這身體素質……
“嘖嘖。”林素然搖搖頭，一臉同情的看了看厥過去的鄭柏松，然后又看看蕭凌夜，“殿下，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救出來的，合著顧平丘沒要了他的命，現在到好，被您嚇死了。”
“與本王無關。”蕭凌夜說道。
怎么無關了，大伙可都看著呢。
不過林素然現在最感嘆的還是虧得她心理素質好，要不然天天喝蕭凌夜居住在同一屋檐下，豈不是天天都要嚇死？
一個侍衛走過去，連忙死死地按下鄭柏松的人中，鄭柏松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只是根本不敢去看蕭凌夜的臉。
而是哀求的看著林素然。
“王妃娘娘……您之前答應過草民……”
答應可以保證他不死。
“你先起來吧，本王妃自然言之有信，再者說你只是協助顧平丘嫁禍，并非主使，現在主動投案，可以從輕發落，對吧方大人。”林素然緩緩說道。
方子澄點點頭，“按照我景天律例，的確可以免除死罪。”
鄭柏松一聽這，瞬間就垂死病中驚坐起一般，嚇飛的魂魄又都回來了。
就在他懸著的一顆心徹底快要落地的時候，蕭凌夜卻忽然再次開口。
他原本就冰冷的目光此時更沉了幾分。
“栽贓之事，死罪可免，致使王妃遇險，罪無可赦。”
一聽這，鄭柏松又嚇得差點要厥過去了，然后吊著幾乎最后一口氣，向蕭凌夜求饒道。
“殿下，草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她是王妃娘娘……如果草民知道……就算是草民死了也不敢……”
對啊，正所謂不知者無罪，林素然在一旁也點點頭，示意鄭柏松沒有撒謊。
自己一開始的確沒有標明身份。
“王妃遇險已是事實，不需要解釋。”蕭凌夜徑直說道。
蕭凌夜，你就是故意的吧！
“我現在都好好的，我都不在意，殿下你就用不著在意了吧？”林素然爭辯道，“王爺，這是臣妾自己的事情，臣妾做主即可。”
自己的事情？
誰知蕭凌夜的臉色更難看了，“你是本王王妃，你的事就是王府之事。”
意思是她的事情她不能做主唄，只能聽蕭凌夜的。
真是霸道。
“那臣妾就是不讓他死，殿下您看怎么辦吧？”林素然仰起頭，撅起嘴巴，絲毫不讓。
既然你霸道，那么我就無賴，看看咱們誰能贏過誰。
方子澄站在旁邊看著兩個人，只是默默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好險啊。
若說致使王妃遇險這件事，頭一個跑不了的就是他方子澄，之前蕭凌夜不都說了，說到底能走到今天如此局面，就是因為他……
辦事不利。
而且這八王妃好大的膽子，他跟著蕭凌夜這么多年，還第一次見有人敢這么跟他說話。
蕭凌夜幾乎已經到了發飆的靈界點了，看來他平時太縱容這個女人了，現在這個女人在他面前幾乎可以說是無法無天。
而林素然卻不為所動，她就是無法無天了，怎么著吧。
有時候對付蕭凌夜這種人，就必須無賴一點。
“一個月內，不許離開王府半步。”蕭凌夜忽然說道，然后說完就邁著大步往前走了。
看樣子是林素然贏了，鄭柏松不會死了。
可只有林素然氣得直跺腳。
“你！”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