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越聽越覺得有趣，她知道世道亂了，可沒想到亂成了一鍋粥，百姓們剛剛經歷了災荒，這又來了戰亂，怪不得人心惶惶呢。
不過，鄰國來襲的消息雖然嚇人，可畢竟只是個傳聞，不足以讓官道都斷了行人，那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威懾力不小，路人連提都不敢啊。
老紀神情凝重，沉默了一會，還是開了口，
“屬下聽到一個事，不知跟黑衣人有沒有關系，請主子分析一下。”
看到阿生點頭，他才放松了心情，
“屬下在騾馬市有幾個朋友，他們是替養馬場找客源的，認識很多達官貴人，可有一天，這幾人都樂瘋了，說是有了大買主。”
見他說起了賣馬，云苓心里也是一動，
“那個買主張口就要五十匹，卻有個條件，要送到涿州城外的雞冠山，我心知不好，可他們為了掙錢，怎么都勸不住，伙同馬場給人送去了，
誰知，那些人竟是強盜，三個人死了倆，剩下一個逃了回來。”
“他沒去報官嗎？”
阿生趕緊問道，老紀苦笑了一下，
“私自販賣馬匹，報了官府要罪加一等的，他哪里敢？只好給那兩家賠了些錢，吃下了這個虧。”
“雞冠山我去過，山勢險峻，如刀劈斧削一般，自古只有一條路，冠子底下是峽谷的口，要想進入峽谷，只能從這里走，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說白了，若是想自立為王，那是最好的營地，云苓很奇怪，當初蕭達也去了涿州，他怎么沒有占了此處。
“不會是你外公的人吧？”
阿生也不能肯定，外公做了一輩子官兵，真會當賊嗎？
“天下即將大亂啊，不光內部爭斗不休，南詔還要趁你病、要你命，此時最頭疼的當屬皇帝了。”
兩人進了被窩，還在可憐著皇帝，遠在京城的齊武帝連打了幾個噴嚏。
“誰在惦記著朕，真是可惡！南詔派兵的消息都傳開了，涿州的吳子盧竟然沒有上報，要不是收到密信，咱們都被蒙在鼓里。”
他對著內閣幾人大發雷霆，宋宰相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那個知府正是他舉薦的，
“臣萬萬沒想到，此人不堪大用啊，老臣愿意親自去一趟，將此人拿下。”
因為地處邊陲，直接命新官上任，怕是很難順利接手，可他做了一輩子文官，要是遇到南詔大軍，就得白白送命啊，他說完就后悔了，盼著皇帝駁回。
皇帝狠狠地盯著他，一時沒有回答，想了一會才說，
“你乃宰輔，沒有離京的先例，這樣吧，老二身邊那個幕僚我看著不錯，聽說他是青州人，就派他帶著新任知府去上任。”
宋宰相懵了，二皇子的幕僚？他身邊幕僚不少呢，到底是哪一個？
“來人，去傳二皇子覲見，上次那個人也帶過來，叫什么來著？”
“回陛下，叫卓偉。”
筆墨太監趕緊回答，上次跟鎮北王談判時，這個人太出彩了，怪不得陛下能記住他。
“對了，我記得還有一個叫齊明華的，也是青州人士，就讓他做個付欽差，輔佐卓偉。”
“陛下，齊明華不過是個同進士，又是新晉的，委此重任不妥當吧？”
宋宰相終于回過神了，那個卓偉他也有些印象，是個愣頭青啊，可這個齊明華是誰？皇上怎么知道？
“哼，有什么不妥，此人口才了得，我看，讓他接替知府得了，也省得重新找人，”
“皇上，這萬萬不可呀，以他的資歷，就是七品都不夠格，怎么能接任知府之位？”
皇帝揉了揉眉頭，他也不想破壞規矩，只好讓他們去議，最后，還是太子太傅提了一個人，
“皇上，你還記得淇水縣的薛昌嗎？此人剛正不阿，又愛民如子，謀略過人，若是沒有他，北邊還得亂呀。”
皇帝一聽這話，想起了大哥的孫子，是啊，若不是他們送來了俘虜，鎮北王很難退讓啊。
“就依愛卿的意思，你去告訴吏部侍郎，薛昌的級別多升半級，上次的功勞還沒嘉獎呢，還有，讓他替朕找一個人，”
找一個人？太傅一頭霧水，皇上從未出過皇宮，怎會認識民間之人。
正在說話，太監來報，說是二皇子到了，在殿外求見。
“快讓他進來，那個卓偉來了嗎？”
“來了，就在二皇子身邊。”
兩人進殿，二皇子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因為傷處還沒痊愈，動作有些吃力，
“起來吧，給老二賜座。”他又給卓偉免了禮，叫他起來回話。
“你是青州人士？家住哪里？”
卓偉雖然奇怪，不知為何有此一問，可他不敢怠慢，立刻回答，
“臣乃青州府人士，住在蒙山縣下轄的卓家莊，祖輩以種地為生。”
“你知不知道有個古留鎮，鎮上有個賣糖的女子。”
卓偉心一動，立刻想到了云苓，猜測皇上問的是她，可當時分別時，恩人明明叮囑，不要將救人的事說出去，皇上又是如何得知？
這是想岔了，以為救治皇子的事暴露了，
“你不知道嗎？”
“不，古留鎮有幾個糕餅鋪子，臣在想，陛下問的是哪個？”
“嗯，我記得她姓云，叫做云什么？”
“云苓！”
“對，就是她，你認識啊？”
“是的，當初殿下受傷，要不是她出手相救，怕是，怕是回不來了。”
這個他可沒夸張，那支箭若是取不出來，絕對是活不了啊。
二皇子一聽，立刻瞪起了眼睛，
“好啊，卓偉！當初我怎么問你，你都說不知恩公姓名，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哼！給我等著。”
“等什么？他從戰場中救你回來，難道就沒有恩情了？你剛才說什么？云苓救過老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詳細說來！”
卓偉這才知道自己又弄錯了，皇上不知道這一段啊，懊惱之余，也想著替她邀個功，便說了當日之事。
“你說什么？她竟然有此醫術，小子太可惡了，對朕謊稱乃鄉野女子，卻有此本事。”
卓偉看到皇上動怒，心里也是一驚，剛想替她說點好話，沒想到人家哈哈大笑起來，
“她當初知道燁兒的身份么？”
“知道，事關重大，臣不敢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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