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戰國大魏王 > 第二百三十四章 陣前相對
  “殺……”

  一陣沖天而起的喊殺之聲,在這個寂靜的深夜之中顯得是那般的清晰。

  當它逐漸向著整座櫟陽城不斷傳揚,當它進入到了一只只耳朵,立刻便將一道道視線吸引了過去。

  腳下步伐輕輕移動了幾分,一名心腹來到了余氏家主余開的身旁,“家主,看來丕氏家主那邊已然動手了。”

  “嗯。”

  視線向著順著傳來的方向掃了一眼,雙眼之中一道寒芒復習,余開早已按住長劍的右手猛然發力。

  伴隨著一陣在黑夜之中同樣顯得清越的劍鳴之聲,余開手中的長劍指向了今夜的另外一個目標,櫟陽官府。

  “沖進官府去,活捉公孫鞅!”

  “沖進官府去,活捉公孫鞅!”

  “沖進官府去,活捉公孫鞅!”

  ……

  在余氏私兵一波接著一波的吶喊聲中,總計五百人的隊伍猶如一條長龍一般向著不遠處櫟陽官府的方向遨游而去。

  這一場叛亂至此已然全面發動。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步……

  當余氏私兵的腳步越來越靠近官府大門之時,原本漆黑一片的前方立刻便是燈火大作,無數支火把所散發的光亮立刻將周圍照射得亮如白晝。

  “弓箭手準備……”

  伴隨著府墻之上響起的一道嘹亮的命令聲,數十名訓練了兩月有余的弓箭手飛快地從箭壺之中抽出了一支支羽箭。

  張弓搭箭之間,銳利的箭簇在周圍火光的照耀之下閃爍著冷冷寒光,更是為羽箭增添了一抹危險的氣息。

  “放……”

  聆聽著耳畔再次響起的命令聲,這些已然將搭弓射箭訓練成本能的弓箭手們下意識地松開了自己手中緊緊繃住的弓弦。

  “咻咻咻……”

  一道道破空聲與不絕于耳的弓弦震蕩聲一同響起,數十支羽箭劃破周圍漆黑的夜空直直地射向了自己的目標。

  那些正在向著前方沖鋒的余氏私兵同樣聽到了來自前方的破空聲,對于危險的預判立刻促使著他們作出躲避的動作。

  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或者說是他們聽到那一道道代表著死亡的聲音時候,他們的命運就已然被注定了。

  躲避的動作還沒有完全施展,只見一支銳利的羽箭就這么射中了其中一名余氏私兵的要害。

  銳利的箭簇絲毫不費力氣地洞穿了那略顯單薄的防御,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隨即而響起,與之一同響起的還有余氏私兵痛苦的悶哼聲。

  幾乎就是在一瞬間的時間里,沖在最前方的十數名余氏私兵便是倒在了自己向前沖的路途之上。

  看著自己的下屬就這么倒在了自己眼前,余開的心中便是一陣的疼痛,要知道這些可都是他們余氏耗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才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啊。

  可是此刻就是那么一個照面,這些作為他們余氏勢力重要組成部分的私兵就這么死了,這又如何令他能夠輕易接受呢?

  雙眼之中的神情越發冰冷了下來,看向前方官府的視線更是充滿了殺機。

  只有沖入那里,將其中之人一一殺盡,這才能夠消減他心中憤恨。

  “弓箭手!”

  余開手中的長劍直直向前,立時之間原本被保護在隊伍之中的余氏弓箭手們迅速集結到了最前方。

  “準備……”

  “放!”

  同樣是一陣凌厲的破空聲在余氏的隊伍之中響起,反擊的羽箭向著前方官府激射而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之內,余開所率領的這支隊伍一邊用弓箭牽制住府墻之上的弓箭手,一邊不斷試圖沖擊著面前那道緊閉的官府大門。

  在這個并不算寬闊的戰場之上,每一分都有生命消失,每一秒都有身影倒在向前沖鋒的路途之上。

  而伴隨著余氏隊伍一波接著一波的沖擊,原本還算堅固的官府大門漸漸顯得搖搖欲墜了起來。

  “兄弟們,里面的人快要支持不住了,加把勁啊。”

  “喏。”

  來自余氏私兵之中的一道命令聲,來自隊伍之中的眾多回應聲,快要支撐不住的大門就這么被豁然洞開了。

  眼見著前方的阻礙已經被沖破,那些站在最前方的余氏私兵臉上立刻露出了幾分笑容。

  只是等到他們看清楚大門里面的情況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是再也維持不住,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出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此刻呈現在這些余氏私兵面前的卻不是想象之中的一路坦途,而是一把把被士卒握在手中的強弩,更為可怕的是那強弩之上還擺放著一支支泛著幽幽暗光的弩箭。

  “發射!”

  一道干脆的命令聲在這些強弩的陣列之中響起,隨后那些士卒猛然扣下了手中強弩的懸刀。

  弓弦攜帶著巨大的力量急速向前,比之羽箭短小許多的弩箭被這巨大的力量推出了強弩。

  幾乎就是在一瞬間的時間之內,那些站在大門之前、根本來不及躲避的余氏私兵們一下子就被射成了刺猬。

  將手中強弩的弩箭射空之后,這些很早之前就埋伏于此的強弩手們并沒有任何戀戰的架勢。

  “退!”

  來自上級軍官的一道命令聲落下,這些給予來犯之敵以蓄勢一擊的強弩手們與他們所掩護的弓箭手們一齊向著后方退去。

  敵進我退,我退敵自然進。

  就在這些士卒主動撤離前院、退往中院的同時,那些已然從先前的一輪弩箭激射之中反應過來的余氏私兵們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利刃。

  此時此刻,原本排列在官府大門的戰線,后移到了官府前院與中院之間。

  也就是在雙方在中院大門之間焦灼之時,一道急促的腳步沖入了官府后院的書房之中。

  “縣令,縣令,不好了……”

  腳步之中的急促、話語之中慌張足可見此刻情勢的緊急,可是當這名匆匆而來小吏將目光投向房內之時,眼前的情景卻是讓他忽然就為之一愣。

  “啪……”

  一枚白色的棋子落在那黑白交錯的棋盤之上,身為縣令的公孫鞅隨即將目光看向了自己對面的倉伯。

  對面手執黑子的倉伯在看到這一枚棋子落下,并用審視的目光掃了棋盤一遍之后,緩緩將手中的那枚黑子扔回了自己的棋簍之中。

  “公孫棋高一著,老頭子輸了。”

  “倉伯,承讓了。”

  躬身向著面前的倉伯躬身一禮之后,公孫鞅似乎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神情呆滯的小吏。

  “如此慌張,出什么事情了?”

  公孫鞅問出的這一句話語,將小吏從呆愣之中拉了出來,只見他連忙躬身一禮。

  “啟稟縣令,大約有五百叛軍攻打官府,此刻前院已經丟失,我軍正與他們在中院交戰。”

  對于這名小吏所稟報的消息,棋盤之后的公孫鞅并沒有露出半點驚慌之色,臉上更是充滿了平靜的神情。

  目光移轉之間落在了一旁的倉伯身上,只見公孫鞅帶著幾分笑意看向了一旁的倉伯。

  “既然有貴客深夜上門,那么鞅這個做主人的又如何能夠閉門不見呢?”

  “鞅想要去會一會這位貴客,不知道倉伯愿不愿意與鞅一道?”

  面對著公孫鞅提出的邀請,倉伯同樣回以一個微笑,“老頭子奉相國之命跟隨在公孫身旁,怎能不與公孫同去呢?”

  “倉伯,請!”

  “公孫,請!”

  這一老一少互相對視一眼,彼此的臉上同時浮現出了幾分笑容,緊接著只見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書房。

  數息之后,不知道兩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的小吏轉身看去,當視線之中的那兩道身影越走越遠的時候,他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縣令等等我,等等我……”

  ……

  就在公孫鞅向著中院的方向走來的同時,此處的戰況仍然處于激烈焦灼的狀態。

  只見院墻之上一名弓箭手從身后的箭壺之中拾起一支羽箭,然后用力拉開了手中握持的那把強弓。

  從前方前赴后繼的人群之中選定一個目標,將手中銳利的箭簇直直地對準,然后猛然松開了自己捏緊弓弦的右手。

  “咻……”

  銳利箭簇劃破了雙方之間的空氣,凌厲的破空聲隨即而響起,然后只見這支羽箭直向著自己的目標射去。

  此刻正指揮著麾下私兵攻擊前方的余開心腹,忽然覺得一股危險即將降臨,下意識地做出了躲避的動作。

  就是這一個動作讓他與死亡擦肩而過,伴隨著一陣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那支羽箭還是射中了自己的目標,只不過卻是偏離了對方的要害。

  立時之間,那名余開心腹只覺得口中腥甜,一道血箭就這么被噴了出來。

  “噗……”

  這一箭之下這名心腹雖然已經受傷,但還是保下了一條性命,與此同時他那有些迷離的視線緩緩掃過了四周。

  入眼所及盡是如他一般,盡管余氏私兵個個都勇猛異常、奮不顧死,血肉的身軀也畢竟不能和冰冷的利刃相抗衡。

  他們同樣會受傷,他們同樣會倒下,他們同樣會成為前院地面之上那一具具冰冷的尸體。

  作為戰士的本能讓這名余開心腹意識到,己方不能再這么與對方糾纏下去了。

  數息之后,拖著已然受傷、傷口還不斷向外滲血的軀體,他緩緩來到了自己家主的面前。

  “家主,我們不能這樣和對方焦灼下去了。”

  “要不然便是盡快撤離此地,要不然便是一鼓作氣,這樣和對方消耗下去,我們會被徹底耗死在這里的。”

  聽著耳畔響起的這一道提議聲,余開臉上的神情之中便是一陣的難堪。

  若是將自己手中所擁有的全部力量一齊投入到此刻的戰斗中,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自己沖破前方的防線。

  可是如果任由那些公孫鞅招募的士卒與自己麾下的私兵糾纏的話……

  他的目光緩緩從周圍掃過,當看見自己的屬下與對方的士卒都在一個個地倒下的時候,余開的右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咬牙切齒之間,一陣低沉的話語聲出現在了那名心腹的耳畔,“傳我命令……”

  只是還未等余開下達全軍壓上的命令,一道突然響起了聲音卻是出現在了前方。

  “魏侯親任櫟陽縣令公孫鞅在此,不知余氏、丕氏、桑氏三位家主之中的哪一位可以出來與我一見?”

  這一道來自公孫鞅的聲音,立刻讓場上的戰斗為之一滯,也將余開目光吸引了過去。

  “有意思。”

  喃喃自語之間,余開當即將手中長劍歸入鞘中,轉身便要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家主且慢。”那名受傷的心腹當即出聲阻攔住了余開的腳步,雙眼之中一陣警惕浮現,“公孫鞅其人狡險,家主切切當心其中有詐。”

  “不必如此擔心,如今我方還是處于攻勢,而且我也早想再會會這位公孫縣令。”

  說完這一句話語之后,余開走過了前方受傷的心腹,大踏步地來到了雙方陣前。

  此刻中院的大門已然被從里面豁然洞開,一身赤色魏國官服的公孫鞅在數十名士卒的護衛之下緩緩出現在了余氏私兵的面前。

  見此情景,余開在己方陣中便是躬身一禮,“櫟陽余氏家主余開,見過公孫縣令。”

  “櫟陽縣令公孫鞅,見過余氏家主。”

  微微躬身一個回禮之后,公孫鞅臉上帶著一抹懷念沉聲說道:“還記得我與余氏家主初見之時,是余氏家主還曾率領櫟陽各家主、各鄉老在城門之外迎接我。”

  “那時的我初來乍到便受到余氏家主如此禮遇,心中一直充滿著感激之情。”

  “如何……”

  幾許疑問自公孫鞅的話語中流露而出,只見他的目光直直地與余開相對,“如何短短數月之間,你我雙方竟然會在這櫟陽官府之內兵戎相見呢?”

  面對著公孫鞅詢問的話語,余開先是一陣沉思,然后只見他的臉上的神情卻是越發凝重了起來。

  “其中緣由,公孫縣令當真不知?”

  “我等世族也曾想過和公孫縣令融洽相處,我等世族也曾想過將忠心投效于魏國,只是你卻對我等日益逼迫。”

  “先是征募士卒以防備我等世族,后又丈量屬于我世族的土地,接下來公孫縣令恐怕就要在櫟陽將屬于我世族的土地分給他人了吧?”

  “若不是你逼迫過甚,若不是你要置我世族于死地,余開今夜又如何會鋌而走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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