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我看到那個殘次品的時候,心里真的很不高興。”
“因為就算是由我所記載的那些詳細制作方式,他也只能做出一個殘次品。”
洛聞閉了閉眼,轉眼看向顧千帆,苦笑。
“我在那一刻才真正承認,不是他做出了一個殘次品,而是我教出了一個殘次品,說到底,廢物的是我。”
顧千帆從一開始就安靜的聽著,接受他情緒的反饋。
等他說完以后,聲音也微微溫和。
“我以前就說過你有一個毛病,就是看人的眼神不太好。”
“不是你教出一個殘次品,是他本身就是一個廢物。”
“在他眼里,你對他付出的心血,他在這方面本身的天分,都不如到最后別人買他的東西出的價格重要。”
“活到現在我們都要承認,多的人為了錢不要命。”
顧千帆早就知道,洛聞這個吊兒郎當的德行一直就是裝出來的,或者是一種習慣。
他徒弟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不過這些年分分合合的沒見過幾次面,也只是知道最后的結果不太好。
要放在他身上,那種白眼兒狼早就被自己處理了,也就是洛聞,還能放任他在外面騙錢。
“如果你真覺得我徒弟可以接你的衣缽,這個墻角就給你挖了。”
洛聞窺到了顧千帆的認真,突然笑出聲。
“我是開玩笑的,怎么可能這么不道德去搶你的徒弟?”
“況且那小徒弟對機關什么的一竅不通,我教的話還得從頭開始,那我得為他費多少心思?”
顧千帆聽他話音里恢復了幾分笑意,也開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
“你看人不準沒關系,我看人準啊。”
“什么時候真想收徒弟了我給你過過眼,保準不會像你上一個那樣收個殘次品。”
洛聞知道這個不善于安慰人的顧某人已經很盡力地在安慰他了。
扯了扯嘴角,提起杯和他碰了一下。
“你我還是相信的。”
顧千帆抿了抿唇,突然想起那個鐐銬。
“馮青山剛才問你那個鎖魂的下落,你說毀了,你自己親手毀的?”
洛聞瞇起眼睛,打量著顧千帆,意有所指的開口。
“怪不得你這么上趕著安慰我,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要是毀了也不是特別準確,當時那個混球不是把我的秘籍偷走了嗎?我都快氣吐血了。”
“那鎖魂在我眼跟前,又是那秘籍里面的物件兒,總是讓我聯想起那個背叛我的混球。”
“要說毀掉它的方法倒是也有,可畢竟是我費了心思琢磨了很久才煉制出來的東西,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我就把它給埋了。”
顧千帆嘴角微抽,對于這個意料之外的回答不做質問。
以洛聞的腦回路,埋了倒也是正常。
“你埋哪了?”
“就是我住的附近的一個山上,不過我做了記號很容易找到。”
洛聞眨了眨眼,意識到顧千帆對那個鎖魂很感興趣。
“你怎么突然對那玩意兒感興趣了?”
顧千帆也沒有回避這個問題,喝了一口酒,才緩聲說。
“我就是覺得,那東西竟然這么厲害,能壓制戰神境界的高手,那對我們是有好處的。”
“畢竟你那個師兄也不是吃干飯的,有這么一件寶貝……”
“不過那個殘次品既然能拿著秘籍做出這么一個東西,你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應該記得住吧?”
洛聞摸了摸鼻梁,在顧千帆的注視下搖了搖頭。
他的心虛一閃而過,接著就是理直氣壯的揚起頭。
“你知道我煉器需要多少材料嗎?秘籍上那么多寶物,全都是我試了幾百次才確定的材料。”
“古有神農嘗百草,今有我洛聞試百器。”
“我怎么可能記住每一個東西它的制作方式是什么?再說這鎖魂的制作步驟復雜得很……”
顧千帆扶了扶額,打斷他的話。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你去山上重新把這東西挖出來比較現實是嗎?”
“你說得沒錯,確實是這么一回事。”
洛聞笑了笑,默默地轉頭去喝酒。
顧千帆舒了口氣,洛聞的消息靈通,別人的消息也不差,他要是大搖大擺的回山上,恐怕那里大概率會成為他的埋骨地。
“這件事以后再說吧,反正我們有兩條路可走。”
“一個就是把東西挖出來,另一個就是把那個殘次品手里的秘籍挖出來。”
洛聞舔了舔嘴唇,遲緩的轉頭看了一眼時間。
“顧老大,雖然你在這里陪著我,讓我很感動,可現在這個點兒你要是再不回家,嫂子可能真會和你翻臉。”
顧千帆垂下眼,也看了一眼時間。
折騰了這么久,已經快中午了。
洛聞情緒不對,他只想著先過來緩解一下他的情緒,忘了家里還有一個定時炸彈。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已經炸了。
“你這逐客令雖然有些明顯,倒也對我管用。”
顧千帆起身,將瓶中剩余的酒都喝完,轉身就走,卻留了一句話。
“我不管你轉移話題,是因為舍不得還是下不了手,可那個殘次品落在我手上,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他還是看出來了。
洛聞心下一嘆,顧千帆向來能看透人的情緒,有什么事情永遠瞞不過他的眼睛。
但至少他的情緒不是舍不得,那樣的人渣不配讓他動惻隱之心。
他耿耿于懷的沒辦法面對曾經失敗的自己。
顧千帆匆匆趕回林家,還沒進家門就感覺到了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壓抑感。
他推開門,就聽到了林書至的聲音在沙發上響起。
“喲!我還以為你是又跑了。”
顧千帆非常敏銳的察覺到了她話音里的諷刺,緩步到沙發上坐下,環視一周。
“我有些事情要去辦,阿爺呢?”
“難道你回家都不看時間嗎?這個點兒阿爺早就午休了。”
顧千帆的心平氣和更加讓林書至怒火中燒。
她轉頭打量著顧千帆,眉頭緊皺。
“你知不知道昨天自己干了什么?你什么時候從我房間走的?”
“我早上醒來,以為你提上褲子又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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