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兒子這簡直無理取鬧,近乎厚顏無恥的說辭,馮麗眼眉瞬間就豎起來了。
肩膀一動,胳膊再次抬了起來,眼見著巴掌就要抽下去。
“哎呀,孩子他媽!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鄭艾國見狀,趕緊阻攔,這一巴掌才沒有抽下去。
鄭艾國勸道:“孩子一時想不開,我們得好好地開導,不能動手,這樣只能激化矛盾。”
這時,鄭梅和龍興邦也紛紛上前來勸架。
龍興邦勸馮麗消氣兒。
鄭梅則是給鄭虎吃寬心丸。
鄭梅表示:如果逼到那個份兒上,實在沒辦法了,將她的房子給賣了也不算事兒。一切以讓你結婚為第一目的。
事實上,鄭梅這是心里話。
她是真的不介意為了小侄子的婚事,買了自己的小房子。
但是鄭梅不介意,卻有人不爽。
那就是結巴。
結巴是云戰的暗衛。
守護云帥的生命及財產安全,這是烙印在每一個暗衛靈魂深處的最高準則。
所以,面前這小兔崽子攛掇著要賣了老大丈母娘的房子,這特么究竟是什么鬼?那房子,只有自己的老大和大嫂,才有資格繼承!
最關鍵的是,結巴剛特么的搬進鄭梅的房子,剛把一些必要設施,就如水電煤氣,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擼順了,然后他才住了一個晚上,就要因為你一句賣房,然后搬家?!
他么的不存在!
“少年,哥以一個并不是過來人的身份,告誡你一句話。”
這時,結巴突然開口說話了。
就見結巴煞有介事的說道:“賣房結婚,找的不是老婆,那是別扭。更何況你要賣的還是別人家的房,那就不是找別扭,而是找死了!所以,聽哥一句勸,趕緊的好聚好散,重新再找一個善良的。”
鄭虎先是一愣,他本來就因為在錯誤的時間,當著錯誤的人,說了錯誤的話而惱羞成怒;眼下又聽到有人敢這么跟他說話,那就更是憤恨交加
尤其是當他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懟他的人他不認識,仿佛是個外人的時候,他更是羞怒交加,幾乎暴走。
他上前一步,指著結巴的鼻子,厲聲道:“你是誰?你是哪里冒出來的?你竟敢這么說我?你有什么資格管我的事情?”
結巴伸手摟住鄭琪的肩膀,冷笑道:“我是鄭琪的男朋友,我叫華不多。我說你,是因為我看不爽你。你敢翻騰半個不服?信不信哥哥我一巴掌,就讓你徹底消停?還不怕告訴你,小爺從前住的地方,瘋狗最多;老子從小學的手藝就是怎么讓瘋狗服服帖帖的叫爸爸!”
哥哥……
小爺……
老子……
這稱謂的變化,當真是讓人眼花繚亂。
卻又給人一種氣勢遞增的感覺。
總之,鄭虎就慫了。
在結巴兇悍的氣勢下,秒慫。
鄭虎色厲內荏,說道:“我沒空跟你們糾纏!我只問一句,小姑,你肯不肯為了你侄子我,賣房子……”
啪!!!!!
馮麗又是一巴掌抽在鄭虎臉上,一副忍無可忍的爆發節奏,叫道:“滾!你給我滾!滾!”
鄭虎被抽了一耳光,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段日子,他能明顯感覺到父母的情緒日漸暴躁。
從前連一句重話都不會跟自己說,但現在卻每每都會粗口相向。
而今天,他的母親,那個一想溫柔大方的女人,竟然接連兩次抽了他的耳光!
從來沒受過這種待遇的鄭虎,只感覺內心委屈無比,一種悲憤壓抑在胸膛,憋屈的難受!
他捂著剛被抽過耳光的臉,就那樣含怒盯著馮麗。
過了好半天,才憤然怒吼一聲:“好!我滾!”
緊接著奪門而出。
鄭艾國見狀,呼喊了一聲鄭虎的名字,然后緊跟著追了出去。
馮麗揮出那一巴掌的時候,就保持著呆滯的狀態。
直到房門關上,她才突然有了動作。
就見馮麗突然跳著腳嚎哭起來。
這本是一個端莊的女人。
不是高門貴女,卻也稱得上小家碧玉。
然而此刻,她竟然就這樣放聲痛哭,哭得沒有半點形象可言。
鄭梅和張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趕緊上前勸解。
就聽馮麗一邊哭一邊叫道:“我們家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造了什么孽啊!”
“我們家老大當年結婚的時候,也沒有這么費勁過!我們老鄭家……”
“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怎么找個媳婦兒就這么難!怎么這么難!”
這一刻的馮麗,只想發泄自己內心的壓力。
而此刻的馮麗,又何嘗不是這個世道的絕大多數家庭婦女的縮影?
現如今,家中是男孩兒的家庭,最發愁的就是婚姻大事。
多少普通的工薪家庭,被女方的天價彩禮折磨的接近崩潰,最終負債累累?
然而馮麗自問,自己家不是普通工薪階層啊!
先不說她們兩口子的工作都很不錯,高薪高福利;就說他們老鄭家的家底兒,那也還是有點的。
實事求是的說,按照她家這個條件,也別說在北江這種二線城市,就算天南那種一線城市,也不能說不好找媳婦兒。
然而事實卻是……馮麗為了結這個婚,竟然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這時,鄭艾國面色難看,神情無奈的折返回來。
一進門就說道:“小虎說,他要去接楊芳來參加家宴。”
馮麗聽了這話,情緒頓時更加激動,大聲叫道:“這個小畜生,他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湯,怎么就對那個小妖精如此死心塌地!”
一家人頓時上前,紛紛勸解。
這種場合小輩們反而沒有插嘴的余地,只能躲得遠遠的,默默圍觀。
看著這鬧得一鍋粥的場面,鄭琪忍不住輕輕拽了結巴一下,不悅道:“你說你,剛才那么沖動干什么?”
結巴低聲道:“你小姑說了,那房子讓我隨便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所以你二哥想要賣了那房子,就是想破壞我的住房福利。我沒有跟他拼命,就已經很冷靜了。”
鄭琪有些差異,一邊暗暗思索著還有這種事,一邊重新評估了一下結巴在小姑心中的地位——這地位絕對比她之前想像的要高啊!
鄭琪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結巴笑呵呵的問道:“怎么?我懟你二哥,你生氣了?”
說真的,剛才聽著結巴懟鄭虎,鄭琪是真的沒有生氣。
然而眼下看到結巴一臉欠揍的賤賤的笑容,倒是讓鄭琪有了一種想打人的沖動。
鄭琪沒好氣的說道:“進入角色!那是你二舅哥。另外,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要不是怕打死他,本姑娘早就動手了!”
結巴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也不信,我竟然信了你的話。”
鄭琪一臉嚴肅的說道:“你別看我是個女的,其實我有的是力氣,有的是手段!”
鄭琪說著,晃了晃自己的小粉拳,那架勢與其說是在示威,倒不如說是在賣萌。
一番示威,姑且當做示威吧,一番示威之后,鄭琪滿心感慨的低聲說道:“這男人跟女人的感情,是最說不清楚的。有時候像你二舅哥這樣,陷進去了,真的拔不出來。”
“我們全家都覺得,那就是個拜金女,跟那種女人在一起。不是找別扭,簡直就是找死。”
“但是你二舅哥卻鐵了心,非要跟那拜金女結婚。放出話來非她不娶,不娶她,就取死。”
“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什么一見鐘情,至死不渝,不死不休的愛情,都是故事。”
“現在才知道,原來這種事情是真實存在的。只可惜我二哥癡情一片,卻愛錯了人。”
結巴突然開口道:“要是我沒猜錯,你二哥平常的時候一定很正常。”
“但是一旦牽扯到你準二嫂的事情,就會變得非常不淡定,就跟要瘋一樣。”
“他會沒有半點理智的,維護那個女的,直到你大爺……忘了,你們這邊叫大伯……”
“直到你大伯他們妥協,答應那女的一切無禮條件,滿足那女的一切利益之后,才算罷休?”
結巴一番話,讓鄭琪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她這段時間雖然到處忙活著劇本的事兒,沒怎么在家。
然而一些有關二哥鄭虎的事情,她多少還是聽過的。
而他聽說的,竟然跟結巴說的分毫不差。
這就神奇了!
鄭琪眼睛一亮,盯著結巴問道:“你還挺厲害,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那你知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我總覺得我二哥是不是病了。”
結巴冷笑道:“他的確是病了。那個病的名字叫賤。”
鄭琪輕輕懟了結巴一拳,嗔道:“不許這么說我二哥!”
結巴笑著說道:“行,不說。要對二舅哥保持高度的尊重。”
不知為什么,他在鄭琪面前,好像就不會正常的笑了。
笑出來的模樣,總是那么壞,那么欠揍。
結巴一邊認錯,一邊掏出手機,稍微轉身的功夫,已經給云戰編輯了一條信息:老大,要不要我出手,好好調理調理咱二舅哥?
片刻后,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云戰的回復——
兩件事。
第一:不要入戲太深。那是我二舅哥。
第二:這件事不用你出手,我自有分寸。
看著云戰的回復,結巴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嘴里卻是對鄭琪說道:“你說現在這世道,那些專家總是說什么婆媳矛盾升級,還說需要關注。”
“要我是個女的,我有個兒子,我兒子結婚的時候被未來兒媳敲詐的傾家蕩產,你猜我會不會恨這女的?”
“等她過門,我特么先給她一雙小鞋,還得使勁兒的給她勒緊鞋帶。”
“天底下百分之八十的婆婆,大抵都是這樣的心里。而大部分的新媳婦,一定也遭了殃。”
“于是后來,這幫物質女們,都會先提出條件,婚后單獨過,絕對不跟男方父母住在一起。”
“所以啊,聽我一句勸,這門婚事最好別成,否則二舅媽怕得被氣得爆血管,短壽……”
嘭!!!
一塊橘子皮突兀的飛了過來,砸在結巴的腦袋上,反彈著飛向遠方。
緊接著就是云戰的怒斥:“蠢貨!閉嘴!”
結巴這才驚覺:房間里不知道啥時候,變的異常安靜。
這就導致他跟鄭琪說話的聲音,變得很大,全場可聞。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著他。
尤其是馮麗。
原本馮麗已經的眼淚已經守住了,結果這個時候,又一次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結巴傻了。
他很想問一下:你們剛才一個哭,一群人勸,場面不是挺熱鬧的?突然變的這么安靜是什么鬼?
原來,眾人勸馮麗勸的好好的。
鄭同恩甚至將那三個億不動產的事兒,也說了出來。
并且告訴馮麗,有一億是他們家的。
緊接著又費了一些力氣,勸著被震驚的懵了圈的馮麗接受了這份禮物。
然后重點講述他老人家編排的劇本——小富戶逆襲成豪,打臉拜金女之后,一腳踢開。之前仇恨,一朝得報,揚眉吐氣,念頭通達。
結果,老頭子說的正起勁兒的時候,鄭梅特別耿直的問了一句——
“爸,你說,就小虎子現在這樣子,迷那姑娘迷成那樣,你讓他們怎么分啊?那女的肯定沒事兒,咱家小虎子可怎么辦?”
這還真是一個尖銳且無比現實的問題。
就沖鄭虎那副對拜金女著了魔的樣子,真要是強行讓兩人分了,還不得出人命嗎?
于是,幾乎在這個問題出口的瞬間,所有人都變的沉默了。
這下可好,原本結巴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卻也變的格外顯眼。
原本馮麗的心情有了很大的好轉。
想著有了鄭梅送的房產,他們再也不用擔心而子找不到老婆了。至于現在這個楊芳,直接一腳踹開!讓這個貪得無厭的拜金婊滾!
可是眼瞎,鄭梅的反問,讓她忽的認清了現實。
就沖他兒子那‘女友虐我千百遍,我舔女友如初戀’的倒霉德行,怎么可能輕易就分手了?
正發愁的時候,恰巧聽到結巴那句‘所以啊,聽我一句勸,這門婚事最好別成,否則二舅媽怕得被氣得爆血管,短壽……’
雖然這句話沒有說完,但馮麗覺得,她要是不搭進去十年受命,那都是老天爺疼她。
想到自家的悲催之處,馮麗終于忍不住,再次滔滔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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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四千字大章節,懶得分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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